《就不嫁给你》甜娘子

12、第 12 章

　　一个嬷嬷竟也敢对着府里说一不二的当家人横眉冷对，说给徐家任何一个人听，他们也不会信，可现下，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老太爷回去就是了，老夫人这几日谁也不见。”对上徐家老太爷波澜不兴的眼，嬷嬷丝毫不怵，她心中长叹，沉沉浮浮几十年，看着曾经的小姐入徐府成为新妇，再从新妇成为族内说一不二的宗妇，乃至到如今万事不管的老夫人，人生的大半时光都在这徐府度过，陪在主子身边的，不止她这从小就在身边的陪嫁丫鬟，更有面前这位心思深沉的姑爷。

　　是喜是忧，是好是坏？这世间最说不准的就是姻缘。好歹，两人是走到共白首的年纪了。可即使是到了这把年纪，这两个犟人，该闹脾气的时候，仍是谁也不服谁。

　　嬷嬷把心里那股好笑真的叹了出来：“老太爷也别为难奴婢，您也知道，老太太那个脾气。”

　　徐老爷子闻言点头，仗着内院都是家生人，便弃了平时斯斯文文的做派，中气十足的提起声音道：“夫人且听我一言，若是误了烟烟的事，再找我说理，我定是不认的。”他早已摸准了妻子的脉，这府中，她是谁也看不上，唯有一个遗下的孙女，占了她大半心神。

　　是他大度，才不至于为此吃味。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半遮掩的柚木花窗便砰一声摔在墙上，其中蕴含的怒气不言而喻。嬷嬷侧开身子，笑道：“看来老爷子您可以进去了。”

　　徐家的老爷子一边向里走一边自嘲道：“如今也是借来孙女的面子，才能见上夫人一面，唉……”

　　一进屋，徐老爷子一抬眼便看见自家夫人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他自顾自坐下，知道自己恐怕连讨杯茶来吃的恩典都没有了。

　　“徐承泽，你我以前就达成过共识，这什么家什么族的事情我全听你的，没问题！唯有烟烟的事上，你不能将我撇在一边，她不愿嫁的人，你便不能逼迫她去嫁！”老太太身体硬朗，如今怼起丈夫来，如同一头护崽的母兽，露出锋利棱角。

　　徐老爷子看着心里发酸，苦涩道：“若非烟烟的婚事关系到家族兴亡，我何尝不想她能自由自在，想如何就如何？阿韵，你不要总把我想的这样坏。”

　　徐老夫人冷漠道：“你说给我听，这一桩婚事如何又与你徐家的兴亡扯上关系了？我听你说。”

　　徐老爷子便把周煜曾经“投诚”时的话和他自己遣人去调查的结果一一告诉了她，一旦牵扯到前朝皇权更迭，便是九族以内生死一线的大事，他不能瞒着妻子，也不能让妻子为此不满，从而掀起风波来。

　　“她会明白的，她也会理解我。”徐老爷子心知肚明，毕竟这么多年，他们就是这样有商有量的过来，虽然妻子表面上从不服输，可是每一次笑到最后的人，总会是他。

　　“更何况，烟烟也是愿意的。”

　　徐老夫人内室的小桌上，放着琉璃盆，琉璃珍贵稀少，其他用得起的人家喜欢用来盛放时令瓜果，徐老太太喜好奇特，用它当做鱼缸，养了好几尾龙睛、黑寿，影影错错可见活泼的鱼儿在盆中游得欢畅。她盯着鱼儿游动的影子，半晌才冷冷道：“你总是有道理的，你说的对，烟烟也是愿意的，愿意为她祖父的家族，付出一切。”

　　徐承泽懂了，她虽明白且理解他，可与此同时，她也永远不会因此而垂怜于他。

　　走出那间另他感觉到阴冷的屋，徐家的主人站在暖热的阳光下，僵硬的四肢一点点被注入力量，面上些许的脆弱与伤感一扫而空，隐藏在平静下的强硬重新显现，他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有一件事情，今明两天，便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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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雨这几日过得还算平静，说到底还是自己心大，再大再难接受的事情过了几天便不那么烧心了。自己悟出一些事情后，眼前拨开云雾见日明。她开始着手准备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如果注定这辈子求不得圆满，那至少要让自己心安。

　　必要时，周煜也是她这边的盟友。想到这里，烟雨都为自己觉得好笑，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寄希望于周煜的一天。

　　也正是因此，这天晚上周煜轻车熟路翻进她的闺房时，一反往日避之不及的情态，烟雨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椅，示意对方坐下。周煜明显并不适合这样温柔有礼的对待，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一步步挪向她时叮里哐啷撞倒了不少东西。

　　不小的动静，外头却没有任何声响。

　　烟雨盯着门思索片刻，黑了脸：“你在府里也安排了人？”

　　周煜点头：“对。”

　　“你倒是老实。”看着对方因为紧张挺直的身体，烟雨冷笑。算了，今天打算和他讲的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她清清嗓子：“周煜，你可以告诉我，上辈子我徐府的败落和祖父的去世，还有置我于死地的那碗药……这桩桩件件，到底其中有谁的手笔。”

　　周煜：“……”

　　“烟烟，这些我们心里有数，你不要插手。你性子慢，不适合参与这些。”倒不是看不起自己的小姑娘，周煜觉得自己只是实话实说，在他眼里，烟烟哪里都好，就是涉及到徐家的两位老者就会失去冷静，所以徐家那些腌臜事让她晓得一定会影响心情。虽然不让她知道可能会惹她一时生气，不过烟烟最为擅长自我排解，过几日那些不开心就稀里糊涂忘掉了。

　　烟雨斟酌片刻：“我们？你的意思是上辈子那些事情，是徐家的‘家务事’，而我，也是因为徐家人。”

　　周煜垂下眸子：“烟烟不要想那么多，我已经把那些隐患全部解决了。比起这个，我想知道之前送的那些首饰是否合你心意，如果喜欢的话，我改天再送些来。”

　　烟雨只当自己没听到，周煜抓住她欲从桌上撤下的小手，结结巴巴道：“以前的那套婚服不好，我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师傅，你喜欢什么花样都可以做。”以前的事情最好什么痕迹都不要留下的全部消散，他和烟烟要开始新的人生。

　　烟雨抖不掉对方的手，不耐烦道：“什么都可以，你决定就好。”

　　周煜察觉到了语气中间的轻慢，铁铸般的手掌慢慢顺着对方丝滑的绸缎衣衫滑下。

　　阴沉的战神在锦绣闺房的昏黄灯火下委委屈屈，高大的身子也因此佝偻起来

　　“你嘴上说得好听，若我定了，你又要说不好。”

　　“烟烟，别这样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