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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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崎遥独自坐在海边，任由浅浅的海浪拍打着洁白的纱。
地方是她选的，在北海道的水之教堂。遥喜欢北方，喜欢雪和水之类的东西。这里又有湖泊，又有森林，又离市中心远，过二人世界再好不过了。
这次婚礼没请太多人，只有必要的亲朋好友，当然还有乌野排球部的大家。
那之后过去了一年多。
她从东京大学毕业之后，就在东京找了份设计师的工作，正在攒钱中。虽然服装设计不是年少时的第一志愿，但好歹也是跟画画有关的，她工作得还算快乐。
影山算是炙手可热的排球新秀了。作为在每一场比赛上都能以稳定的发球率先控场，并且一贯稳中求胜的可靠队员，影山身价只涨不跌。
好不容易能抽出来一天结个婚，也是难得很。
还有半个小时，婚礼就要开始了。
影山忙她是知道的，可这种大事怎么能迟到！而且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这家伙不是要逃婚吧。
……
“呀，没想到我们之中影山是最先结婚的人呢。”山口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领带。许久没见曾经的队友，他显然满怀期待。
一边的月岛懒懒散散地半躺在椅子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毒舌。“切，居然真有人能看得上影山。
日向虽然块头大了不少，但性子一点也没变，看到布置华丽的婚礼场地还是兴奋得像孩子一样四处跑窜。
“哇———这里也太漂亮了！！海水都是碧蓝色的！和巴西的海好不一样——影山这家伙也太幸福了！！”
“所以男主角在哪里啊。”菅原孝支和泽村大地随后前来，今天北海道海边的风格外温柔，不由得贪恋了一会，站在岸边追忆起了青春。有种孩子终于长大了父母也可以放下心来的感觉。
“影山应该刚刚打完比赛，现在在坐飞机赶过来。”日向看了看时间。“不过这样真的好吗……马上就要中午了，再不来的话……”
“没，没问题的！影山一定会来的！他一定不会逃婚的！”
“……阿旭，表情和台词不符啊，你紧张得在颤抖啊。”
“喂，你们——！”迎面走来一个穿着伴娘服的漂亮女性，“你们看到遥了吗！”
“哎——？！！新娘也？！！”
……
……
知道自己已经迟到了，偏偏路上还堵车，影山大老远就看到标志性的教堂。
“师傅，就在这里停车吧。”
“哎？可是离教堂还有一段距离。”
“前辈，行李就交给你了！”对身边的星海光来交代了一句，影山打开车门跳下去，一路疾驰。
“哎——影山！！戒指别忘了啊！！”
好歹是运动员，他对自己的跑步速度还是有自信的。
可是没有打过沙滩排球，所以对于在沙地上奔跑完全不擅长——他感觉自己穿着一身正装在沙滩上奔跑的样子像个小丑。
可恶，只能迟到了吗。
“……飞雄？”
一阵海风吹起雪白的裙摆，明晃晃地乱了他的眼。
她四肢都露在外面，一手撩开头纱，一手捧着洁白的水花，裙子被掀开，露出纤长雪白的细腿，鞋也没穿，脚伸进海水中玩耍着，和她身后碧蓝色的大海融为一体，仿佛本就属于这无垢的天地间。
“哦，难得见飞雄穿正装，好帅啊。”
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什么别的，也许是刚才跑得太快，看着她对自己笑，影山感觉脸上有点热。
之前在婚纱店也不是没见过遥试穿婚纱，终于在婚礼当天看到她穿，还是会不由得震撼一下。
……结婚真好啊。
“怎么，也不夸夸我吗？”
“……哦哦，挺，挺好，挺好看的。”
“不会是在紧张吧，话都不会好好说了。”遥狡黠一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子，“坐。”
“谁，谁紧张了！！”
嘴上这么说，感觉身体还有些僵硬，影山在她身边正襟危坐了下来。
正午时分，云层呈现出一种饱和度极低的蓝色，大面积浮在远处的天边。远处的小岛环绕，形成一座海峡，由远及近，海水慢慢从碧蓝色过渡到纯粹的蓝，正对着日头的海水表面如撒了碎金子一般。
今天这里要办婚礼，海岸线的热闹都集中在教堂那边，这里倒是难得的清净。很久很久，没有在这种人少又惬意的地方坐着了。
影山突然想起什么事情。
“咳，宫崎遥小姐，你愿意嫁给影山飞雄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残疾，直至死亡？”
她缓缓回头，恰好一阵不大不小的海风，掀起翩跹的头纱，露出女孩泛红的脸。
“……我，我念错了吗。”
“……我愿意。”
“什么？”
“我——”
遥站起来，本想显得郑重其事一点，却不想猝不及防的海水带来凉凉的冲击，她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影山怀里，双手稳稳扶上他的肩。
面面相觑，皆是窘迫。
“我说……我愿意。”
“……那……”影山低头翻找口袋，找出那枚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这样就算礼成了吗？”
“什么礼成，这是神父该说的台词，而且……”
感觉多少有点随意，不过她也不在意。
“算了！我的戒指也给飞雄！这样就是真正的夫妻啦！”
“哦哦哦！”
但是总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
影山把遥抱好，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搂着她腰。
“那个……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嗯……我知道……”
遥慌忙把头纱弄下来，好遮住自己的脸。
“咳，影山遥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差不多该回婚礼现场了。”
遥被他逗笑了。“放松，飞雄你早就迟到了。”
“……已经，已经迟到了吗。”
“是啊。”
影山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对不起，是我没安排好。”
“那……飞雄想回去吗？”
……她今天看起来比平时勾人许多。奇怪，明明她一身纯白圣洁的衣服，脑子里那样的念头竟然更加强烈……
还没来得及让大脑作出反应，唇上和手上的动作总是先一步。
“我不太想。”
……
……
……差点没忍住要在海边那什么。
“回去吧。”
“哎？现在就回去吗？不是你说已经迟到了吗……既然迟到了就无所谓了吧。”
“不是……我得回去补补妆。”
感觉远处传来了人声，来势汹汹的样子。
“啊！！这两个人竟然在这里！！”菅原先找到了一身白色西服的影山。
“啊啊！！他们竟然！！已经交换了戒指！！”
“可恶啊啊啊！让我们等了那么久！自己先在这边甜蜜了起来！可恶的影山！！！”
总之婚礼还是热热闹闹地结束了。
***
婚后双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忙。
影山继续打比赛，好像和结婚之前一样，重复着日复一日的训练，比赛，比赛后又是复盘，训练。不同的是有了会等自己回家的人。
“还在画图啊。”
从后面靠近自家老婆，并将上半身的一般重量压在她细窄的肩上以引起她的注意。
她颈间总是会有淡淡的香气，也不知是什么味道，什么时候都会有，好闻得很。
“哎……还差两笔就画完了。”
上次这么说之后，又画了半个小时。
“听话。”遥哄小孩似的在他嘴角亲了亲，“你先去睡，我一会就过去。”
他不满足地把脸埋在她的锁骨上，低低地说。
“都好几天了……”
“什么好几天了？”
遥在电脑上专心画图，一顿操作迅速熟练，想也没想就接了他的话。
“算了，你画吧，我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好的好的。”
……
又画了一个小时之后，已经快十二点。喝了咖啡，反而睡意全无。
遥伸了个懒腰，合上电脑，总算能交差了。
想了想刚才的所作所为好像确实……有些冷淡。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头，果然早就已经关了灯，安安静静的，只听得到影山均匀的呼吸声。他侧身朝另一边睡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赌气的小孩。
还是别打扰他睡觉了，明天早点起来给他做早饭吧。
一想到这里，遥又偷偷拿出手机，用被子挡着屏幕的亮光，迅速订了几个闹钟，又把声音调到两格，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
这家伙平时一定很累吧。
工作之后越来越忙，比赛也不能常常去看，她觉得很愧疚但又无可奈何，只有赛前一如既往的那句“加油”还坚持着。
彼此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每天的早晚和难得的节假日才能二人独处，却又无能为力。
连她也不清楚现在这样是好是坏了。
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掀开被子，却突然被身边的男人抓住手，压在身下——
“？！！你，你没睡着啊！”
“嗯。”
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表情，近在咫尺的每一次呼吸却清晰异常。许久没有以这种姿势面对面了。
他敏锐地捕捉到她嘴唇的位置，纤长的手指缓缓滑过来，脸庞也缓缓贴近。
“一股咖啡味。”
“我……我还以为要熬到很晚的。”
影山没说话，带着热度的手向上巡梭，撩起她的衣摆，缓缓抚过他熟知的每一寸肌肤。
“……也就是说，遥现在还挺清醒的？”
“……嗯。”
月光下，她水光盈盈的眸子低垂，带着羞色的脸别向一边，等同于默许。
褪去衣裳之后，才明白大脑皮层的那点兴奋不完全是因为咖啡。
许是有些日子没做这样的事情，遥感觉他格外认真。
突然影山停下了动作，安静把头埋在她胸口，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额前的短发轻轻扫着她胸口的皮肤，痒痒的。
遥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安抚一样。
“怎么啦？”
“……四天了。”
“……有，有这么久吗。”
“嗯。”
他又低头，断断续续地亲上来，像没安全感的小孩。
“遥。”身下的动作还在继续，影山伏在她耳边低声说。
“……嗯？”
“我们生个孩子吧。”
***
又过了大半年，和组长商量之后，遥决定把工作模式改成在家画图，这样就不用起个大早去挤地铁了。
也是为了照顾肚子里的宝宝。
“别看电脑了。”
影山把遥小心抱到床上，关切地看着她越来越大的肚子。这孩子长得格外快，原来她的腰不盈一握，如今挺着肚子，走路都有些困难，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他头一次知道，怀孕竟然是这么辛苦的事情。睡也睡不好，吃什么吐什么，还不能到处乱跑。
“我都好久没看剧了……”
“是你上次看了一下午剧之后说感觉自己头疼的。”
“……好吧好吧，知道了。”
影山从前只觉得怀孕是个自然而然，繁衍后代的过程。自从遥怀孕后，他每天都试图趴在她肚子上听胎动，可是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微乎其微，只有母亲才能感受得最真切。
可是看她肚子一天天打起来，影山才逐渐相信，他们二人是真要有一个孩子的事实。
“真的有个小家伙在你肚子里吗。”
“……飞雄，这话你都问过多少遍了……等等。”
“怎，怎么了？！”
……
生孩子那晚，影山坐在产房外面等着。感觉心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揪着，吊在嗓子眼，将近几个小时，指尖冰凉得厉害。平日里他的指甲总是修剪得蛮短的，如今深深掐进手心，快要弄出一道血痕似的。
他尚且如此，里面的她不知道该难受成什么样子。
记忆像走马灯一样一幕幕上演，影山脑袋里浮现出遥的种种。比如三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她，排球垂直砸到她脸上，她一脸愤愤不平跟自己打架的样子，上小学的时候为了安慰他说要跟他一起打排球的样子，上初三时他输了比赛，爷爷还离开人世，她抱着他比他哭得还厉害的样子，上高中时给他缝好护身符开心的样子，给他织围巾被扎到手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他站在东京体育馆的领奖台上眼底有光的样子……
他一直都觉得遥在他身边，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要是她不在了，该怎么办，他从来，连一次都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
一直以来，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原来都是这么幸福和奢侈，什么生啊死啊的，他从来没想过。仅仅这一晚，就把他脆弱敏感的心打回原形。
如果，万一这次，她不能活下来的话，以后……
“恭喜你，影山先生！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好，好的，谢谢你！”
“影山先生！！”
他没站稳，腿软得厉害，要不是护士扶着他就直直摔倒在地上了。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他赶紧冲进去看遥。
“哟，飞雄。”
遥躺在床上，眼睛弯成两道亮晶晶的新月，就像那时候上学一样，从窗台上跟他打招呼。
不同的是，她身边多了个红红的小孩。
那孩子抱起来软乎乎的，小脸红扑扑的，皱着个眉，闭着眼睛，他一抱就嚎啕大哭，哭声响彻了整个产房。
“这，这要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啊……”
他们两人看着面对孩子束手无措的对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
生了孩子之后，夫妻俩换了套房子。遥和上头商量，就在家里画图，有重要的再去公司。日子过得倒也不那么忙碌，照顾青辉也更加方便。
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影山满脑子都是当时和遥在海边结婚的场景——碧蓝色的海上浮动着日光，天空那样澄澈高远。
“……影山青辉。”遥抱着孩子，缓缓念出这个名字。
“……青辉？”
“总觉得，这个名字会让人想起来那天的海呢。”
青辉快满两周岁的时候，影山要去国外比赛。加上训练和熟悉环境，倒时差，大概要走几个月。
已经不再是男朋友去东京合宿一周就会哭鼻子的小女孩了，遥倒是觉得开心，他可以趁年轻多出去历练历练。
“好好训练，拿个冠军。”
“哦。”
都这么大人了，影山还是路痴。为了让他去之后能找得到路，遥叮嘱了他好多遍，要紧紧跟着星海前辈和牛岛前辈……牛岛前辈不好说，星海前辈一定是认得路的。
“过去之后不要贪凉，最近是秋天，千万不要刚运动完就出去吹风，睡觉的时候也不要开着窗户，也别太拼命了，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饭也要好好吃，尤其是蔬菜……”
“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影山冷不丁从后面抱着她，又是一阵依依不舍，当着孩子的面腻了半天。他总是喜欢这样的拥抱姿势，好像要将她的背影都揽在怀中。
“没事的，最多四个月，我就回来了。”
“嗯，我等着你。”
除了去机场送影山的那天，遥也没那么孤单。除了照顾青辉，在家画图，没什么别的事情。
而且他走后一个月，遥发现腹中有了新的生命。
一个人照顾着儿子，还要忍受着怀孕头三个月最难受的妊娠反应，她那段时间真的难受得厉害。总是在半夜一个人醒来，望着婴儿床里的青辉，再看看窗外，想着影山那里的月亮是什么样子。
啊，对了，有时差，现在那里没有月亮。
距离和时差真的是可怕的东西。从小到大，他们从没分开过这么久。短短三个多月，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总是会无缘无故，一个人沉默着掉下眼泪。甚至看着衣架上那条高一那年的秋天，他第一次去U19合宿的时候，自己给他织的围巾，也会触景生情起来。
不知道那里冷不冷。
好在每天还有青辉蹦蹦跳跳的，让她的日子过得没那么枯燥。
影山回来见到她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就是没睡好，别大惊小怪的。”
他一直觉得有些抱歉……关于很多事。怀孕头三个月最难捱的时候自己身为丈夫没有陪在身边，那什么的时候没带套，害她还要经历一次生产之苦，还让她一个人照顾儿子。
不过更多的是打心底里的开心。
还有些委屈……他素了四个月回来，还要再素七个月。
生产的时候，遥虽然紧张，但没有第一次那么害怕了。
过程固然疼痛万分，但这次孩子倒很省事，没多久就出来了，感觉这速度比第一次快了一倍。
他们之前也达成了共识，想要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样就圆满了。上天也满足了这两人，第二个孩子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夫妻俩给起名叫幸。
***
青辉长得很快，没过多久就要三岁了，已经到了可以四处活蹦乱跳的年纪。见过的人都说他长得像遥，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睫毛又长，连影山看了也直呼这就是幼年的遥本人。
可那性子却很像影山，固执得很。在大街上走着，一旦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不给他买就誓不罢休，一双大眼睛直勾勾锁在目标上，也不爱哭，小小年纪，倒是爱吃醋赌气。
影山总是认真地把排球拿到他面前晃悠，并利用一切机会在青辉的视野中给他表演颠球。
他的身影好像和小时候初见时那个傻乎乎颠着球的小男孩重叠了起来。
原来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啊。
“飞雄，你在干嘛啊。”
“为了让青辉喜欢上排球。”
“……倒也不必这么勤勉吧。”
“你不懂，这种事要从小抓起。”影山一边摆弄排球，还不忘偷偷观察青辉的表情——他坐在地上，亮亮的大眼睛里是一上一下的排球。
“真是的……”
青辉见遥走过来，立马丢下影山跑向她，直喊妈妈妈妈，然后开心地扑进她怀里。
“可恶，这臭小子……爸爸在这里啊！！”
看着抱着孩子的遥露出一排牙齿，一副“我赢了”的表情，影山有些不甘心。
“要和妈妈玩……”
青辉指了指桌上的颜料和画笔，要遥给他画画看。
呜呜，真是太可爱了，有种油然而生的快感。
“看起来和排球比起来，我家儿子更喜欢画画呢~”
他自己拿着桌子上的颜料和笔刷玩了一会之后，又哒哒哒地跑到幸的婴儿床边，认真端详着熟睡的妹妹。
“妹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陪我玩啊！！”
影山走过来，佯装出要打他的样子。
“笨小子，就知道玩，别吵妹妹睡觉了。”
***
遥经常会恍惚，不是因为时间过得太快，而是她总觉得一切好像都没怎么变，这一切都像梦似的。
影山还在继续打排球，有时候会出国打比赛，她也在继续做着一个小有名气的设计师，薪水稳步提升，做得不温不火，有时间去旅行，也有时间辅导孩子作业，特别是她从前最擅长的几何，在影山看着孩子的功课发呆的时候能够在孩子面前显摆一下。
她总会时不时地和影山坐在院子里，看着他发呆。风声在树叶间穿过，漱漱入耳。她喜欢看他不变的清澈眼神，褪去少年的稚气和莽撞，染上成年人的果断和稳重，盯着看半天，然后被影山敲着脑袋说她老年痴呆，两人再拌一会儿嘴。
他好像老了，又好像没老。身姿始终是那样的挺拔，即使退役了也会坚持晨跑和夜跑，不吃垃圾食品，定期修剪指甲，把那些放在角落里的奖状擦得发亮。
好像昨天青辉还在拿着她的画笔瞎摆弄，幸也才刚刚学会说话，明天青辉就变成了背着双肩包去上小学，会拽别的小女孩辫子的男孩，下一秒个子就长得飞快，都快赶上他爸爸了，在操场上打起了篮球，变成了个会因为有图谋不轨的男生给妹妹递情书而打架的小伙子，再眨几下眼，他就有了心爱的女孩，发誓要娶她，一辈子对她好，和她走向世界。
……走向世界吗。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向世界吗。”
不知是什么时候听过的这句话。
“怎么，你想去哪啊？”
她回头看看身边的人，笑着抚平他眼角的细纹。
“去哪都行。”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