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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好白菜遇到不良猪(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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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阿似在又一次的欲言又止后,状似随意地问凌棉棉:“棉棉,你觉得男人可信吗?袁俊豪是不是什么事都不会瞒你?”
凌棉棉听到这样的问话,还以为是阿似正与法学院的男友闹别扭,所以找她讨论来了。当即秉着不坑害一片真心的法学院才子之心,很认真地对阿似说:“谈恋爱,信任是前提吧!袁俊豪他发过誓,不会主动分手,你也要相信你家才子,人家对你,那真真是横也是思竖也是思,你可别胡思乱想。”
阿似呆愣了片刻,一时无语,良久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绝,长吸一口气说道:“棉棉,我是说如果,如果啊,要是哪天袁俊豪劈腿,你打算怎么办?”
凌棉棉呆愣了半晌,心底里那种隐秘的不安如海浪般快速涌上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但最终她还是微微一笑,那一刹那的难过一闪而逝,再没有人发觉:“我,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应该是会分手吧!”
阿似一拍大腿:“果断点,把应该去掉。棉棉,我告诉你,我家老莫要是有什么歪心思,我会马不停蹄、拍手走人。我有父母,有朋友,还有大好的前途,谁离了谁活不了呀!我特看不上一种渣人,变心就变心,渣中之渣是,游泳技术不行吧,还想做海王。”
“阿似,你这么凶残,你家老莫知道吗?”莎莎小心翼翼地开口。
“去,你别插嘴!棉棉啊,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跑。该果断就得果断点!”阿似语重心长。
若说之前凌棉棉还能强装若无其事,在听了阿似这样直白的提醒之后,她若还继续装傻,那未免太过自欺欺人。
上自习刚回宿舍的阿星略听了几句她们的对话,咕咚喝了一大杯水后,接过话头:“阿似,别瞒着棉棉了。棉棉没那么脆弱,刚刚我路过图书馆旁的小树林,亲眼看到袁俊豪和那个水果正在那榨汁呢!呸,真是脏我的眼……”
“噗,榨汁!阿星你要不要这么损!”明明是一件让人难受气愤的事,但这个词,阿似实在没办法严肃起来。
阿星瞥了一眼阿似,继续盯着摇摇欲坠的棉棉。阿星是广东人,虽是南方人,性子却和北方汉子有得一拼,那叫一个嫉恶如仇,货真价实的女汉子。她对于袁俊豪和杨桃的留言早有耳闻,只不过没有亲眼见到,既不好搬弄是非也怕棉棉受不了,因此之前三人约定没有实证前就当不知道。只是,她终究还是高估了棉棉的承受能力,因为此时的凌棉棉,已是一脸惨白、摇摇欲坠,却偏偏紧抿着着唇,一双眼漫起浓浓大雾一般,茫茫然看着她,却一句话一滴泪都没有。
即便阿星从来认为自己理解不了那些无病呻吟的文学描述,可面对这样的凌棉棉,此时也只能想起一句“如玻璃人儿般易碎”。整个宿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大家都紧张地看着凌棉棉,却不敢再出声,仿佛她们吹一口气,对面的棉棉就会像玻璃架子一样轰然倒地,碎成渣滓。
对凌棉棉而言,心死的过程那么艰难那么漫长,实际也不过如瞬息之间坐了一场过山车,胸腔里的心咚地一下提上来又砰的一声砸下去,刹那间便支离破碎。
从云端跌落万丈深渊也不过如此了。然而,她甚至习惯性地挤出了一丝笑,再轻飘飘地爬上床,蒙头睡下,无声无息。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宿舍没有开灯,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昏黄的路灯光。大家应该是去自习了,大三的第二学期了,一堆的证书全都堆在了这学期考试,宿舍几人都是准备考研的,此刻该是挑灯苦读的时候。
凌棉棉从床上坐起,拥着被子木木的坐了一会。拖着僵硬酸痛的身子起床。打开灯,发现自己桌上有一张便利贴,是阿似的笔迹,上面写着:“棉棉,我们给你买了饭,放在电饭锅里温着。你肠胃不好,起床多少吃一点。我们都去自习了。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文字末尾一个大大的笑脸。
凌棉棉不由地微微一笑,这一笑却牵动了五脏六腑。饿久了的胃开始抽搐般的痛,连着心脏的位置也开始隐隐作痛。中午时分麻痹的痛感,此刻山呼海啸般涌下来,凌棉棉咬着牙强撑着不让自己流泪。翻出手机,没有袁俊豪的微信。其实最近一段时间,以前频繁的微信问候早已寥寥了。凌棉棉凄然一笑,还在期盼什么呢?还醒不了吗?
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控制住自己发颤的手,翻出袁俊豪的室友刘跃的电话。
刘跃轻快地声音传来:“喂,棉棉啊!找我有事吗?”
听到颇为熟悉的声音,凌棉棉感觉心脏突得一抽,痛的几乎背过气去。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刘跃许久没听到回应,声音有些焦急:“棉棉,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棉棉,你是不是……”刘跃停了一会,仍没有等到凌棉棉的回应,顿时语无伦次起来,“棉棉,俊豪,俊豪那小子欠揍,你别太难过了……”
原来真的只有自己在自欺欺人,凌棉棉扯开干裂的嘴角,无声地笑了,冷静地打断了刘跃的话:“刘跃,你们其实都早就知道了,对吗?”电话里的声音分外的暗哑干涩,仿佛锯子剧在铁上,沙沙的让人心惊。
刘跃眼前似乎浮现出凌棉棉平日的模样,那个永远噙着淡淡微笑、声音如泉水般明净的女孩,那个眼里似乎盛着星光的女孩,那样漂亮夺目的女孩子呀,是多少人的梦想,可偏偏有人不珍惜!
刘跃的心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带着愧疚艰难开口:“棉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能帮到你,我劝过袁俊豪,可是……我们瞒着你,也只是,只是不想看到你难过。”
凌棉棉再次轻轻的笑了:“刘跃,你说什么对不起呢?反而是我要谢你,刘跃,谢谢你跟我说实话,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再见!”最后一声再见轻如轻烟,几不可闻,浑不知手机另一头的刘跃对着已经挂断的通话,怔怔然半天。他不能想象那永远笑意盈盈的脸上,此刻若是挂满泪水该是何等让人心碎。
棉棉挂上电话,已是浑身发抖,靠着床柱才勉强站定。
她脑子里茫然一片,她不敢回想过去这几个月的自己,那样蠢那样可笑又可怜的自己;她也不敢想今后,该怎么告诉当初无比反对这段恋情的多多,更不敢让妈妈知道……孤勇之下,众叛亲离。
不知呆呆地立了多久,走廊上,喧嚣声渐起,她终究是清醒过来,踉踉跄跄扑进洗手间,打开淋浴……冰冷的水当头浇下,窒息的恐惧拧紧了心脏,走失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无声却惨烈。
凌棉棉最终是在室友疯狂的拍门和焦急的喊叫声中走出卫生间。室友们的担心和震惊可想而知,尤其是胆小的莎莎哭得比她还惨。可还没等手忙脚乱的阿似给她包好头发,凌棉棉打通了袁俊豪的手机。
铃声响了好一阵,袁俊豪才接,还是那温柔宠溺、不高不低的男中音。以往凌棉棉觉得分外悦耳,此刻却刺得的耳朵生疼:“棉棉,对不起呀,今天下午和导师讨论毕业答辩的细节,都没时间给你打电话。你今天怎样,学习忙不忙?吃饭了吗?”
袁俊豪的关心永远是这样妥帖,然而凌棉棉却控制不住地翻起了恶心,这种恶心感伴随着胃酸一层层涌上喉咙。
她几乎是咬着牙,用着生平最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语气:“袁俊豪,你和杨桃在一起,是吧!你喜欢切水果,你早点告诉我呀!十斤八斤够不够?你这样两边都应付,不累吗?现在弄成这样,你想脚踩两条船,那肯定是不行的——你知道,我一向爱干净。这样,我大方一点,祝你们,狐狸配狗,永垂不朽!”终究还是控制不住的激动了,凌棉棉的话越说越快,越说越尖刻。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她急刹车般闭上了嘴。
袁俊豪在沉默良久后,仿佛在斟酌般,一字一字地说道:“棉棉,在我心里你不是这样的,这么难听的话肯定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你那么聪明,你知道我是爱你的,知道我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呵呵,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如此高看我。是不是被你欺负到如此地步了,我还得念首诗给你听?你真当我是傻子是不是?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寒假时就和杨桃在一起了?”
“棉棉,你别听别人瞎说!杨桃是新生,作为老乡和学长我偶尔帮她一点小忙,很正常呀!当然,我知道你现在什么什么也听不进。我过会来找你,你听我解释,好吗?”
凌棉棉气得浑身发抖,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不堪:“袁俊豪,你若利索承认,我倒高看你一眼!但你现在恶心到我了,到底为止吧,你们之间真也好假也好,都与我无关,我成全你们!我们一拍两散,你们双宿双飞!”
挂了电话,凌棉棉许久才平息下来,刚刚的对话如复读机一般回响在耳边,她禁不住连连干呕!她到底那只眼瞎了?初恋竟然给了这么一个乌龟王八蛋!
宿舍的其他三人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手忙脚乱顺背递水。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阿似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棉棉,你这呕吐,只是单纯的呕吐吧!”
棉棉原本眼泪已经溢出眼眶了,但听到这话,倒愣了一愣,旋即瞪大眼:“阿似你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外宿过?我就是想着这个渣男恶心,我……”
“对,阿似,你想什么呢!棉棉没和袁渣男出去过过夜,你以为是你和老莫呀!”莎莎帮腔!
阿似尴了一尬,讪讪地答道:“我这也是被电视毒害的嘛——这样的分手后怀孕的狗血剧情不要太多噢!”
“你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别还没毕业生个娃,我可没钱包红包!”阿星翻了个白眼。
……
凌棉棉一头黑线,她失恋,酝酿个情绪流个眼泪也这么艰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