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3：不间断的麻烦》月夜Sanavi

137、理由

　　美洲，北克镇
　　这座位于寒带地区的小镇，在经过了短短风和日丽的几天后，再次迎来了持续时间更久的风雪季……有趣的是，这个名词并非官方用语，而是生活在附近的人们口口相传的民间说法。因为气候问题，北克镇以及周边的一些乡镇常年笼罩在暴风雪的吹袭下。受寒冷的影响，导致这个区域根本无法像其他地方一样种植农作物和安装制造业。在最早最严重的时候暴雪甚至连周遭的海洋都能冻住……让整个小镇变得与更加北端的北地深处无异……而据老一辈人的讲述，在那个年代的人们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一条白色的巨龙从天上随风暴而来，吐息之间竟将结成厚冰的海洋融化大半。不等人们一睹它的全貌，巨龙又踏着冰凌而去。这之后，哪怕是暴风雪再怎么严重，北克镇前的内海也不曾冻结过，当地的居民也依靠出海捕鱼这唯一的手段顺利生存至今，而巨龙的事迹则跟着依旧肆虐的恶劣气候广为流传，在那代人的口中慢慢形成了信仰神明的依据……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现象有了更为科学合理的解释，津津乐道的「融化坚冰的巨龙」渐渐没落成为了荒诞不经的乡镇传说……
　　小镇外围一间普通房屋的卧室内，熟韵的女人正躺在床上酣睡。松软温暖的棉被严严实实地盖在她的身上，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还有散在枕头边上的洁白发丝……若不是刘海下那只漆黑的眼罩坏了气氛，这场景配合着桌上跳动的橙黄烛光，倒也有种公主闺房的别样即视感。
　　“哈啊——”没有闹钟的介入，睡梦中的女人自然地醒了过来。她打了个哈欠，然后将双手探出被窝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过还没来得及享受到唤醒肌肉和调节血液时带来的舒适，一股更强烈的酸痛感就顺着全身的神经刺激到了脑袋中，“哎呦喂，疼疼疼……嘶——怎么哪哪都这么酸……等一等，我的手？！”
　　迷迷糊糊的她在看到自己伤痕累累、拳峰满是结痂的双手，霎时就清醒了过来，“怎么会变成这……啊！好痛……”
　　「咳，嗯……抱歉，琪亚娜，这是我不小心弄伤的。」脑海内，女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班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你会把我的手弄成这个模样……呃——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我不太能理解。”卡斯兰娜开口回应那个声音。虽然仍旧对其的存在意义一头雾水，但至少能够从容不迫地与之对话。
　　「是那三头『战隼级』崩坏兽，你在吸引它们注意力的时候被攻击波及到，并陷入了昏迷。无奈之下，我只好暂时借用琪亚娜你的身体与它们进行搏斗，但是不小心忽略了你的素质已不如从前……结果搞成这个样子……」
　　“借用我的身体？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么？”卡斯兰娜看着不自觉颤抖的双手，喃喃问道。
　　「太虚剑……嗯，这确实能通过一些办法来实现，只是对使用者的『精神』伤害也很大，若不是危急时刻，万万不能用出此招……」
　　“这样啊……不过亲眼目睹了那三只怪物，这种事也不算什么……卡莎？！对了，和我一起出去的卡莎呢？她没事儿吧？我让她躲在橱窗下面找机会出去的……”忽然想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卡斯兰娜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寻找那个自己在这里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哪怕全身上下的酸痛让她龇牙咧嘴。
　　「那个小女孩儿么？她没事儿，一点都没受伤。不过挺勇气可嘉的……在解决完那些麻烦后，她带着我离开了那个地方，而且一路上还一直关心琪亚娜你的状况，包括在回到这里后，也全程是她忙里忙外，最后把我安顿在床上……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征求了卡莎的意见后我还是替换了她在那个时间段的记忆。在完成替换前的最后一刻，她还让我转告你『记得让姐姐好好休息』呢。」虽然无法阻止旧友起床的动作，但「符华」还是尽可能地通过语言让她放下心来。
　　“是嘛……卡莎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呢。”听到这话的卡斯兰娜放慢了动作，从床边拿过外套披上，缓缓下了床。看着窗外白茫茫的景色和空中吹拂的小雪，卡斯兰娜知道风雪季快到了……她走到架子旁边，习惯性地拿出一小只香薰，用火柴将其点燃。嗅着逐渐散发出来的雪松香味，卡斯兰娜的心神也跟着安定了下来……不知为何，每当这香薰的味道布满卧室的时候，她就总有种「有人从背后抱着自己」的感觉。而且并不恐怖诡异，反倒非常安然舒适……“已经第二天早上了啊……话说，班长，现在能跟我讲讲……关于这一切、还有你的来由么？虽然不是很能明白，但住在我的脑袋里、还能操控我的身体什么的，这怎么说也不能用科学，而是得用魔法来解释了吧？”
　　「『魔法』的本质其实就是当下所无法理解的『科学』……我知道琪亚娜在想什么，放心好了，我不是鬼魂，而是『意识』，一个由羽渡尘保存下来的『残识』。嗯——可以理解为U盘里保存的文件，羽渡尘就相当于是起到了U盘的作用。但也正是因为『U盘』的损坏，导致了你部分的『文件』缺失，也就是常说的失忆。」
　　“那班长能恢复我的记忆么？或者能跟我说说，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呢？”卡斯兰娜环保着手臂，站在窗前凝视着外面的雪地。
　　「『沟通是解决问题的最基础』，以前的琪亚娜啊……在上学的时候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让老师，让同学都很苦恼的存在……不过经历过的很多事情让你逐渐变得成熟。尤其是自从后来终焉之律者的入侵、全面战争打响后，你就是个十分成熟、理智、不苟言笑，但私底下又很温柔的人。也是抵抗军的众人都非常信任的领袖……但是，现在的我做不到恢复琪亚娜的记忆，就算可以，我也不想恢复。」
　　“为什么？”卡斯兰娜有些着急，“我……从我醒来开始，唯一知道的地方就是北克镇，唯一有记忆的就是自己的名字……我记不得以前发生过的事，记不得小时候的回忆……我想拿回我的记忆，不管这是战争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也罢，不管是好是坏，我都想要……我再也不想卡莎问起我的过去时，只能茫然地摇头而说不出任何话语了……”
　　「不，你不明白，琪亚娜……就是因为那长达十几年的如同末日一般的战争，造成了你的改变。从革因山的圈套开始；从伙伴们陆陆续续地牺牲后开始；从我为了掩护大家撤退而死去后开始，你变得愈发沉默、愈发自责、也愈发不近人情……那场战争里几乎每一天都会有最亲密的伙伴牺牲，莉莉娅……渡鸦……凯文……杨先生……姬子……学院长……布洛妮娅……幽兰黛尔……丽塔……长光……我们在那个时候都尝过失去战友的滋味。但根本来不及缅怀，就得拿起武器接着对抗敌人。哪怕世界『毁灭』的结局其实早已注定，哪怕我们的战斗，只是『飞蛾扑火』的自取灭亡……我能明白你的心情，这不仅是你失去的记忆，同样是我无法遗忘的回忆。也正因如此，我不想让琪亚娜你因为记忆的恢复而再次体验一遍那时残酷又撕心裂肺的痛。这相当于把你重新往深渊里推，我做不到……」
　　“我……”卡斯兰娜一时语塞。
　　「每个人都有私心，我也不例外……在数千年的生命里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要为自己的私心付出行动，想要让你好好地享受一次普通的生活……可以明确地说，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的那个地方了，甚至不是我们所熟知的那个世界。这里有和你『相同』的人存在，她们会为了她们的世界战斗。而你不再需要为了什么而拼命，只需要在这个世界难得地做个普通人，过一次你从来都没有过过的『平凡』的生活……这也是当初我们的一次交谈中，芽衣她所希望的。」也不管旧友能否听懂，「符华」就自顾自地将内心的想法抛出。
　　哪知在听到了那两个字后，原本还算冷静的卡斯兰娜一下子激动起来，“芽……衣……？我……我好像听过……不，我一定听过，我一定知道的，我有印象的……芽衣，芽衣，她是……她是我……可恶，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啊？！”
　　「她是反抗军里我们最可靠的伙伴，」看着旧友双手抱头、满脸焦急、眼神慌乱地想要想起什么，「符华」一时间也于心不忍，「同时也是……始终陪伴在琪亚娜身边、直到『终结』的，你的妻子。看到在你项链上绑着的那枚戒指了么？那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她同样希望你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所以……」
　　“芽……衣。”听着这无比亲切、但仍旧无法想起任何的名字，尽管卡斯兰娜再怎么努力回忆，到最后却只能无助地低下头……不知怎么地，水雾慢慢占据了她的眼眶，视野开始逐渐模糊不清，一颗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落到窗台上，打湿了一小块木沿……
　　「砰！！」这时，卧室的房门被突然打开了。不，说是突然被撞开比较形象一点……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面跑了进来，“卡斯兰娜姐姐——快来快来，「天命」的人又来镇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