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闷油瓶的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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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院的旱厕里，我顶着陈年屎臭，把我的计划和胖子分享
在黑咕隆咚的茅厕里，胖子看着我，我看着胖子
我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三分震惊，三分兴奋，和四分不可思议
“你真打算这么干？”胖子搓着手看着我，我觉得他有点兴奋
“不然呢，不牺牲一下小哥以后他会打死我们的”
我习惯性地掏出打火机想抽烟，被胖子用眼神憋了回去，尴尬地挠了挠下巴：“那……说好了，你打掩护，我上？”
胖子望天无语：“我觉得小哥现在就会打死我们”
我和胖子猫腰从厕所出来，结果撞见了闷油瓶堵在门口，不知道是心怀鬼胎还是闷油瓶真听到了什么，我总觉得他的脸色有点阴沉
我心虚地冲他一呲牙正准备开溜，胖子好死不死地勾着我的脖子，欲盖弥彰地往回找补：“啊内什么，天真啊我给你说，清晨按时拉屎就跟按时吃早餐一样，有益养生！”
我真想一个大嘴巴子给他撅翻过去，心说这都什么奇葩比喻，可闷油瓶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胖子说话，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吃饭了。”
我被他看出一身白毛汗，佯装镇定地答应，佯装镇定地拉着胖子开溜
我有点沮丧，这么多年的操练我以为我可以在闷油瓶面前装深沉，结果还是不行，只要看着他的眼睛，我感觉自己就跟脱光衣服在他面前裸奔没什么区别，所有的小算盘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这么看来，幸好那十年他在青铜门里种蘑菇，不然以我的心性智慧，有他看着，还真搞不定这么老大又变态的汪家
三人在饭桌前坐定，胖子的脸上就藏不住事了，一个劲儿地冲我挤眉弄眼，我托着脸琢磨着该怎么开口，两个人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有问题，闷油瓶看看我和胖子，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在心里推演了无数种向闷油瓶开口的方式，总觉得我提的这个要求不管怎么跟他说，结局只不过是选择自己的死法，结果还没想好，身体比我的脑子先替我做出了决定
几乎是无意识的，我说出了那句话：“小哥，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胖子猛地抬头，筷子险些没拿稳，我看见他满脸写着“震惊我全家一整年”
他结巴着说道：“天…天真……你不是让我给你打掩护呢，你咋……咋就…就自己上了呢”
我捂脸无话可说，一瞬间，我觉得世界都要离我而去
闷油瓶也看我，显然也是有些错愕，良久没有说话，在他沉默的空档里，我已经在思考头和身体分开的时候，到底哪一块会感觉到疼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
求求了，来个雷把我劈死吧，他妈比直接被闷油瓶拧断脖子还磨人
结果闷油瓶什么也没做，他看了我一会儿，低头自顾自地开始吃饭，一如既往地没有理我。
我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什么反应？他没听见吗，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他那个表情分明就是听见了！死鬼这他娘的算什么，根本没在意？还是根本不想理我？？
真操蛋。
怀着有点失落，有点无奈，又有点释然的复杂心情，我捡起被我碰掉的筷子，泄愤似的搓搓上面的灰，也开始吃饭
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老母亲表情，指着我半天也找不出话来埋汰我，叹了口气
饭桌上三个人谁也不说话，都闷头吃饭，气氛异常的诡异尴尬，有点像□□老大们吃鸿门宴，吃完就要掀桌子开始干架，我浑身一万个不舒服，右眼皮狂跳不止
我看胖子也好不到哪去，嘴角直抽抽，跟中了邪似的
唯独闷油瓶似乎没什么反应，平静地跟个死人一样，我时不时瞟一眼他的反应，直觉告诉我这小子肯定不是他看起来的那么淡定
他最先吃完，放下筷子，就在我们觉得他最不会开口的时候，突然说话了：“为什么是女朋友？”
！！！我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哆嗦，再次被他清奇的脑回路震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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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在胖子的撺掇和闷油瓶的眼神威视下，我老老实实地把计划向闷油瓶和盘托出
既然老爹叫我回杭州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延续香火，那么就给他老人家找一个儿媳妇儿，瞒过二叔把铺子和小哥的户口保下来
奈何我天生和天下女人八字不合，谈不得也娶不起，为了不再祸害良家好姑娘，只能用天下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编瞎话——
从我的朋友里，找一个人带上人皮面具，“捏”一个儿媳妇儿出来
但是胖子太胖，小花太熟悉，瞎子太疯，秀秀太贵，想了一圈只有闷油瓶从外形到性格都不会出错，只要经过本人同意，就可以开干
以我的性格，我完全可以把闷油瓶迷晕或者死缠烂打之类的，威胁他入伙
但是私心里，我不希望他再被任何人威胁，再被任何别人的心愿牵引拉扯
包括我。
这是属于他的，是属于张起灵的
不对，这是属于闷油瓶的抉择
话说回来，如果闷油瓶同意，那么一张人皮面具加上一个好剧本，基本上就是我们稳赢
至于演技我不太担心，毕竟我的表演天赋是老吴家祖传的血统，而闷油瓶……
他的张秃子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只要二叔骗过去，老爹就好说，什么深山蜜月你侬我侬，我不多说他也不会多想，到时候家长一见，地契一拿，再回雨村蹲个三五八年的，任他吴二白再有手段，也没什么门路能奈我何。
讲述期间，我还把各种会发生的意外罗列出来，包括闷油瓶不同意、穿帮露馅云云，再把我的应对告诉他，用的都是当年对付汪家的那一套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我说完就觉得这计划真他娘的天衣无缝，还真是好汉不减当年勇，宝刀不落当年锋
胖子一下就听出我计划细节里面的套路，一脸看疯子的表情：“那对付汪汪叫的那一套应付你爹，果然不是什么正常的货色”
“不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我不正常你也不是什么善类”我嘴硬地顶回去，心里有点不舒服
闷油瓶低着头，扣着碗边的面疙瘩，好像在听又好像完全没在听，良久地沉默着
记忆中，那是他第一次露出那样的表情
是犹豫和……难为情？
闷油瓶是个目的性非常强的人，在他的世界观里，只有“可以”和“不可以”，没有犹豫和回旋的余地，所以他做任何事情都如同赴死的勇士一样，有着绝对的镇定和决心，刀山火海面前也可以面不改色
但就在这么果决的一个人，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了犹豫的神情
我觉得很奇妙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看见小满哥突然立起身子，用三叔的声音喊我“爹地”一样令人意外
但是想来也不是没有因由，这几年除了雷城和蒙古前世林，闷油瓶下地的机会几乎被雨村隔离得少到了极点，他无事可做，就天天和我跟胖子腻在一起，看着我们吹牛打屁吃喝玩乐，耳濡目染的，他的性格无可避免地发生了一些的变化
我看着眼前这个一如初见的脸，只觉得恍如隔世
时间正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在他身上留下特殊的印记
闷油瓶这一次的沉默，旷日持久，久到我和胖子等得有点心虚，但是只要他不作反应，我总觉得还有希望，
最后一个面疙瘩被他扣下来，那种犹豫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那一贯淡然的表情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惊喜和意外胜于言表
成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闷油瓶的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