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草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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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情况似曾相识，温羽扬哽了一口气，心里暗骂这又是什么狗血的剧情发展，身体率先反应过来，飞速和身边的女孩儿拉开距离。
但是这样撤一步会不会显得太过于心虚了。而且云尧现在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看上去也不是很开心……
温羽扬目光飘忽着，最终于云尧四目相接。云尧似乎没什么精神，眼下挂着明显的乌青，应该是没睡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晨的阳光正盛，沐浴在暖阳下，他的皮肤苍白到近乎于透明。
“云老师！”林冰夏显然看不出二人间微妙的气氛，笑着对云尧打招呼：“这么巧啊，你也是来买早餐的吗？店里现在人可多了！”
她说完忽然一愣，看着温羽扬的眼神忽地多出些耐人寻味的色彩。
“哦，我想起来了！”她没等云尧开口，随即兴冲冲道：“茉茉说你们在一起了，我还纳闷温哥不住在这儿怎么跑这里买早餐，应该是给云老师买的吧？”
“……咳咳，”温羽扬听着她的话不由得莫名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嗯，我……顺路给他带一份。”
话音刚落，就和云尧那双苍绿色的眼眸撞了满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羽扬竟隐隐在他眼中看到了些波动的情绪流转。
“啊，那我就不当电灯泡啦！元宵节快乐，我走了！”
林冰夏带着一脸“磕到了”的星星眼和爱心泡泡走远了，留下两个人站在原地，谁都没动。
“……聊聊？”
最终还是温羽扬妥协，不自在地开口，低声问道。
云尧抬眸，冷淡的眼眸落在他身上，凝滞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
松了一口气。温羽扬几步追上，与他并肩。
“没休息好吗？”
“嗯，”云尧揉了揉眼睛，“还在调时差。”
温羽扬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睛，想起前几年自己出国玩儿回来调时差那会儿。他作息非常规律，因此回国后大概三四天都处在“想睡睡不着，该醒醒不了”的混乱阶段，不免共感性痛苦了。
“我买了份早餐，你吃完直接睡吧。”他轻声道，“慢慢调整，不急于一时。”
闻言，云尧侧头瞥了温羽扬一眼，唇边似乎晕开一道浅淡的弧度。
“可今天是元宵节。”他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之前有人说这个节日特殊，又想吃元宵，我才特意下来吹风醒神，顺便看看哪里卖。”
心跳猛地一颤，一阵暖意顺着呼吸自心间扩散，温澜潮生，蔓延全身。
……原来他还都记得。
温羽扬垂下眼眸，试探地伸出手，摸到了云尧冰冷的指尖。被触碰到的人明显颤了颤，却并未躲闪。
见他并没有收回手，温羽扬也不再克制，坚定地握住了云尧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阿云，”紧紧扣住他，温羽扬声音低了低，听起来有些委屈：“我们以后别吵架了。”
身边人沉默良久，随后唇间逸出一道微不可查地叹息，将两人的手捞进他自己的口袋，最终点了点头。
“回家吧。”
两个小时前和厉沉舟讨论的那些说辞统统作废；来时路上脑补的一万种情况也都没有出现。彼此冷静过后，他们就这样出乎意料的，平和地坐下来好好说清楚了一切。
暖橙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满整个客厅。云尧靠坐在飘窗上，半边面容染上熹微晨光，衬的那双苍绿色的眼眸越发通透而清亮，一眼都能望得到底。
他慢慢吹着碗里还冒着热气的粥，安静又认真地听温羽扬陈述误会发生那日的来龙去脉，不时点头，全程没有打断过他，耐心至极。
“所以我和她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温羽扬喝了一口水，继续道：“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魔幻，但确实是事实。包括我查到关于你航班的资料，我手机里有电子版，想看随时可以调出来。”
云尧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咽下一口粥。
“说完了吗？”他抬手擦拭着额上沁出的一层细汗，语气如常。
被他这个冷冷淡淡的语调这样问起，温羽扬忽然有些慌。他轻咳了一声，在脑子里以最快的速度梳理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说辞，确定没问题后才轻轻点头。
“还有，”他又反应过来，解释道：“即使她长得不像我朋友，我也不会对她——”
“我知道，”云尧轻声开口打断，“我相信你。”
“做什么……嗯？”急促的解释被打断，温羽扬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相信你。”
云尧重复了一遍，望向温羽扬时，浅淡的瞳眸平静又内敛，其中最深处似乎蕴含着生生不息的微光。被他这样定定地注视着，温羽扬心间忽然生出一份安定之感，心情也逐渐地平复了下来。
“那就好。”他不由得弯了弯唇，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因为我不觉得，一个想偷吃的男人每天会像催命一样催我提前回来。”
温羽扬的表情随着云尧话音落下而染上了些窘迫之色。
“哪有那么夸张……”他视线飘忽着，反驳的语气明显底气不足。
对面人轻笑一声，随后放下手上的东西，起身走到了温羽扬面前，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
温羽扬抬眸看着他，自然而然地揽住他的腰，把云尧整个人捞在了自己腿上。
“你瘦了，”他声音低了低，垂眸吻上云尧柔软的额发，“抱起来都没重量。”
云尧把头埋在温羽扬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
“匆匆忙忙回来，都没这样好好抱过你。”他声音听起来带着掩盖不住的疲惫，低声道：“下次要是再说那些浑话气我，你就完了，温羽扬。”
“没有下次了。”温羽扬低笑着，用力把他搂进怀里。
“感谢Rocky吧，这两天他和我说了很多你的情况。”云尧捂嘴打了个哈欠，边揉着眼睛边说道：“还是第一次听说父亲算计儿子的，闻所未闻。”
“呵。”温羽扬眼眸冷了冷，“他自己就是被摆布操纵长大的，所以也想从我身上找回来。”
“Rocky还让我最近小心一点，他担心我的情况，怕我会因为你发生什么不测。”云尧轻声说着，语气里有些不确定，“真的会有这么夸张吗？”
“……也不好说。”温羽扬叹了口气，“虽然我爸还不至于对你怎么样，但……如果要是我的什么对头、仇家，就未必了。”
“人性是没有底线的。尤其是涉及到钱权利欲时，它会比我们能揣测到的，还要肮脏无数倍。”他凌厉的眉宇黯淡了几分，隐隐泛起悲伤之色，沉声道：“我那个从高处坠落的朋友……就是被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推下去的。”
“所以，你也会那样对你的仇家？”云尧声音轻了几分，虽然昏昏欲睡，却还是吐字清晰。
“大概吧。”温羽扬笑得无奈，“如果他们主动送上门来，我不会手软。”
“忽然觉得，在你们这些人眼中，生命……微不足道？”云尧轻声道，“你曾经说不想亲手打碎我，那时我还没放在心上，但现在看来，”
“……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几声疏懒的浅笑在温羽扬喉间逸散开来。
“怎么，怕了？”
“怕？”怀里的人睡意朦胧却还不忘应战，“不会有那一天的。”
终于，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云尧沉稳的呼吸声。他应该是困得不行，直到温羽扬把他放在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他都睡得很沉。
拿着云尧的手机，温羽扬随便看了看浏览记录，果然，他只在傍晚睡了一会儿，剩下一整夜都没能睡着。云尧甚至还看了那部足足有两个半小时的，他最讨厌的纪录片式纪实电影，估计还是没能成功入睡。
“难怪今天困成这样……”
呢喃着，温羽扬扔下他手机，轻轻叹了一口气。
忽然自己的手机震动，温羽扬回过神，看到是谁后立刻接听。
“太子爷，上次您催的人我们查到了。”
精神一振，温羽扬按着有些昏沉的太阳穴，轻声应着，示意他继续说。
“但是我们初步筛查，好像并不是您要找的案子。”对面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您不是说要找浅色瞳的女孩儿吗，我们查到的照片，她是深色瞳。”
“除了瞳色，别的呢？”温羽扬皱眉，“死亡日期，具体死因，行动轨迹，包括关系网。”
“我们尽力了，可毕竟太久远，没收获到什么有效信息。但是据我们能找到的，他们家应该和您要找的案情关系不大。”
“……我知道了，辛苦。”
挂断了电话，温羽扬靠在沙发上，一时觉得心情复杂。
原本以为这次终于找到正确的线索了，可深入调查的结果竟然又是无法匹配案情。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如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温羽扬也不相信，有人能把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情完全掩藏，不留半点痕迹。
【当然，如果您执意要深入调查的话，我也可以向您保证，您绝对不会查到任何东西。】
那日收到的冰冷警告重回耳边。这份不讲道理的宣告，因胜券在握而越发漫不经心。十几年来，温先生带给他的就一直是这种不舒服的封建大家长感觉。
温先生告诫他有些事不该继续查，但他从没反思过，或许当年那些事，他并不需要温先生出手。
圣诞、雪原、永夜、怪物、血泊、救赎……
温羽扬觉得现在脑子一片混乱，精神压力倍增的结果悉数反应在胃上。凌晨吃的那两片药不管用了，隐隐一阵刺痛感从胃中散开，密密麻麻，越发搅乱了温羽扬的思绪。
好累。
“I hope some day I\'ll make it out of here——”
铃声响起时，温羽扬从短暂的浅眠中惊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手机，然后才想起来他手机常年震动，响的应该是云尧的手机。
是个陌生的号码，云尧并没有做备注。
“你好？”
温羽扬按着太阳穴，疲惫地接听电话。
听到他声音后，对面人明显愣了一下。
“……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草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