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舟有桥没有路》李照渠

11、11

　　第二天，
　　周郅翊按照约定，一大早就开车接乔墨染去墓地。
　　在去的路上，二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就静静的。他们没有发现后面一直有一辆车跟着他们。
　　到墓地后，
　　周郅翊牵着乔墨染走到了妹妹的墓边，乔墨染看到墓碑上写着：周家爱女周意之墓。
　　如果周意还活着，周家人一定会很宠爱她的吧。
　　乔墨染正这样想着，周郅翊开口了，“妹妹，我带着你嫂子来看你了”
　　乔墨染听到‘嫂子’这两个字时，脸红了红，有点不好意思。
　　周郅翊坐在墓的旁边，用手摸着墓碑，神情伤感，说“妹妹，如果你活着，也会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吧，也会和墨染成为好朋友吧”周郅翊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乔墨染蹲下身子，轻拍着周郅翊的后背，却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妹妹的离开让周父周母把所有的爱，包括对妹妹的爱都给了周郅翊，也正是因为这样，周郅翊觉得自己对不起妹妹，妹妹离开了，而自己却加倍地享受着周家的一切。
　　周郅翊看着乔墨染，眼里闪着泪光，笑着说“谢谢你，墨染“
　　乔墨染也对他笑了笑。
　　他们在墓地上逗留了很长时间，离开墓地时已经是中午了。

　　在车上，周郅翊边开车边说“饿了吧，等开到市区，吃顿好的。“
　　“我要吃你烧的“
　　“好~“周郅翊说话的语气里满是宠溺。
　　他们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后面一直跟着他们的车突然跟发了疯似的向他们撞去，周郅翊拼命地控制着车，而那辆车跟不要命似的，一直撞他们。直到周郅翊他们的车侧翻在地，那辆车才离开。
　　而车内的周郅翊和乔墨染已经昏迷了，乔墨染的头流着鲜血，周郅翊的腿卡在座位下……

　　医院内，
　　发现周郅翊和乔墨染时已经是傍晚了，两家父母接到医院的电话后纷纷都赶去医院。
　　周郅翊和乔墨染则在手术室进行手术。
　　两家的母亲已经慌了神，乔父和周父则在积极配合警方提供信息。

　　两个小时候后，
　　乔墨染的手术完成，医生说，没有伤到重要器官，好好疗养就行了。
　　乔母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昏迷着的乔墨染，问“我女儿大概什么时候醒？“
　　“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多和她讲话可以刺激她醒来“
　　乔母听到医生的话后，后退了几步。
　　“别担心，会醒的“周母在一边宽慰道。
　　又过了一个小时，
　　周郅翊出来了，“伤者的生命是抢救过来了，但很遗憾伤者的左腿没有保住。“
　　“医生，你什么意思？“周母不敢相信。
　　“节哀”医生没有重述一遍原来的话，刚刚那番话对一个母亲的伤害太大了！
　　周母看着昏迷的儿子，失声痛哭。

　　两周后，
　　车祸的原因被警方查明，是路景深的父亲策划的。路父被捕时，对周乔两家说“你们动叶家哪都行，就是B市的产业不行！”
　　B市的产业是路景深的母亲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是路母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路景深听到消息后，迅速回国。
　　周郅翊和乔墨染已经昏迷两周了。
　　路景深很想去看乔墨染，可又有什么资格去看她呢？
　　路景深偷偷地趁乔父乔母不在的间隙，在病房外远远地看上一眼，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乔墨染，毫无生气，眼眸不知不觉间红了，他真的很想冲进病房，把乔墨染叫醒。但他不能，他甚至觉得自己都不配站在病房外流泪！
　　乔墨染，对不起！

　　周郅翊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醒了，他虚弱地喊了一声“墨染”
　　原本趴在床沿边的周母听见儿子的声音后，瞬间直起了身子，“儿子，你醒了”周母说着，哭了起来，喜极而泣。
　　“妈”周郅翊虚弱地喊了一声。
　　周母激动地抱住了躺在病床上的周郅翊。
　　但没多久就松开了，急急忙忙地去找医生。
　　医生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后，说“没什么大碍了，注意调养”
　　周母听后如释重负。
　　“妈，我的左腿是不是”周郅翊没有接着往下说，他显然没有做好准备去接受自己左腿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周母显然愣住了，苍白地说了句“以后会好的“
　　周郅翊没有说话，看向窗外，眼眶湿润了，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周母想安慰儿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儿子。
　　过了很久，“妈，墨染怎么样了？”声音沙哑，周郅翊问的时候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泪水划过了他的脸颊。
　　“小染，她还。。。没有醒”周母犹豫着说了出来。
　　“什么？！”周郅翊听后立马转头看向周母，诧异，震惊，不敢相信。
　　“不行，我要去看看她”周郅翊说着，就要从病床起来。
　　“郅翊，你先好好养病，养的差不多了再去看小染”周母急忙阻止周郅翊。
　　周郅翊听后，只字不说，默默地躺好了。
　　良久，周郅翊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就这样，周郅翊在病房里休养了两周。
　　“妈，现在我可以去看墨染了吗”
　　周母看着儿子那眼中几乎祈求的眼神，点了点头。
　　周郅翊欣喜地打算离开病床，可右脚碰到地面上打算站起来的时候，由于重心不稳，突然摔在了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周母见状连忙去扶周郅翊，周郅翊苦笑了一声，笑着说“原来我的左腿没有了啊”
　　周郅翊在这两周里，脑袋里、心里装的全部都是乔墨染；忘记了自己，忘了自己也是不久前才醒来的，忘记了自己的左腿已经没有了这个事实……
　　“儿子”周郅翊刚刚的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周母。
　　周郅翊用他那满是悲伤的双眸看着母亲，笑着说“去看墨染吧“
　　周母去找来轮椅，推着周郅翊，走向乔墨染的病房。
　　周母将周郅翊推到乔墨染病床旁就离开了。
　　周郅翊看着安静的躺在上的乔墨染，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墨染“
　　病床上的乔墨染还是安静地睡着，周郅翊颤颤巍巍地拉起乔墨染的手，轻声细语地说“墨染，起床了。我是郅翊啊，我还要给你做饭吃呢“周郅翊说着说着，抽泣了起来，”你快醒醒啊，墨染。我想你了，墨染。“
　　周郅翊语无伦次地说了好久好久，直到医生进来，周郅翊才离开病房。
　　周郅翊在回病房的路上若有所思。
　　周郅翊回到病房后，对周母说“妈，我想见一下我的主治医生“
　　周母听后，震惊、疑惑交织在一起，但看到周郅翊眼中有隐隐的光亮，便也没问什么，说了声“好”
　　主治医师来后，
　　“医生，我想问一下，我还有没有走路的可能？”
　　“你的左腿可以安装假肢，可以进行复健。但你的右腿在这次事故中也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我也不能确定地说一个结果。”
　　“以我这个情况，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这个是因人而异的，我前几年治疗过和你情况差不多的病人，大部分人都是坐轮椅了，极少数的人可以离开轮椅，拄着拐杖走路。”
　　“我目前这个情况可以开始进行复健吗？“
　　“目前的话，我并不建议你复健，你也可以再过一个月进行复健，这样对你的身体也好。“
　　“谢谢，我知道了“周郅翊礼貌道谢后，主治医生离开。
　　在接下的日子里，周郅翊每天都去看乔墨染，并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

　　直到那天，周郅翊得知乔墨染醒来却失忆的消息的那天，周郅翊再也没有去看过乔墨染；也没有遵循医生的建议，执意提前进行复健。
　　“儿子，我带你去看看墨染吧“周母实在不忍心自己的儿子，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像疯了一样的进行复健。
　　周郅翊听后愣了一会，没说一句话。
　　过了很久，周郅翊才说“等过段时间再去看吧“等我能离开轮椅了，再去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