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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圣子与人皇 ...

  •   隐匿于护城河外丛林半空的卡俄斯神塔内部。
      “赫利俄斯,你真的不去参观今年的选拔吗?今年可与往年不同,光明神的祝福将在那天展现他的仁慈,说不定这能让你更接近光明神,”修普诺斯神父摸着巨大圆滚的肚腩,稀疏的金发软塌塌地贴在头顶,他眯着狭窄的眼睛,厚重的嘴唇夸张地向下撇着。
      “嗯。”赫利俄斯猛地停住脚步,快速换算着指尖旋转的银翡罗盘,铂金的眸子一丝不苟地盯着空气中缥缈的雾线,“又有灾疫...修普诺斯叔叔,选拔的事你们决定就可以了,往年我也未参加,今年也不必破例,更何况光明神的祝福对我来说除了愉悦,无法产生更大的作用,我想,大约那些信徒更需要这个....如果还有其他事,请讯环联系我,回见。”赫利俄斯满脸歉意,但召唤输送阵而缓慢抖动的指尖却未停下。
      “诶,你这孩子!”修普诺斯举着手,看着赫利俄斯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些年到处有灾疫,救不过来的,倔脾气啊,倔脾气....”
      取出怀中的选拔名额,修普诺斯滑稽地摸了摸脂肪堆积的圆润下巴,从头到尾仔细地审视了一遍“今年的人数还是一样多,不过.....”修普诺斯重重地叹气,胡乱地将纸张塞进口袋“肯定又是一群奔着赫利俄斯那个傻小子的来的,哎,圣子的名头就是响亮,可惜咯。”
      “修普诺斯叔叔,请不要在背后随意议论我好吗?还有,您忘记关讯环了。”赫利俄斯听着耳边讯环的喋喋不休,勾起嘴角,击打了讯环三下。
      修普诺斯一愣,差点把耳边的讯环丢出去,他轻咳一声,撇了几眼四周,“赫利俄斯啊,你还没出发吗?这可不行,为了民众的安全,你怎么可以如此怠慢呢!”
      “其实修普诺斯叔叔,我已经到了,幸好这里有教堂,输送阵也未失灵,我已经在准备开始治疗了。”赫利俄斯将他及地的琥珀淡金长发高高扎起,确保不会有随意飘动的发丝扰乱他的救治。
      修普诺斯摸了摸嘴角,眼中有些惊叹与无奈,“灾疫如何?需要神塔的援助吗。”
      “虽然有些棘手,但不是问题,我大概四日便可回来....只是,这里需要尽快净化,严重的诅咒侵蚀着一切生灵,大概上又是那些个魔族的恶作剧。”赫利俄斯轻按着患者的腕部,发现有多名患者会因此产生抽搐,但并未有疼痛感。
      修普诺斯取出他坚硬的散发着金色耀光的的圣杖,重重地敲击地面,金色的涟漪顺着杖尾扩散,“离《联盟和平共处条约》到限的日子愈发接近,总要发生些事了....近些年圣骑士的巡逻愈发怠慢,看来也该整顿一番了,你将民众大约上救治便可,净化的事还无需你亲自动手,会有合适的人来的。”
      “嗯,我知道。”赫利俄斯轻敲两下讯环将其关闭,微笑地看向身后弯着腰毕恭毕敬的教堂教父。
      赫利俄斯将清澈的带有鎏金细闪的药水递给教堂教父,“每人一滴便可,此药水只能缓解症状,因此,多喝无益。”
      望着所有人眼中的兴奋与虔诚,听着遍地的哀嚎,赫利俄斯眼中透露着的怜悯愈深。
      怎会演变成如此。
      陌生的街头沥青砖板肮脏难忍,瘫坐污水口满身熏臭的流浪汉用那昏沉浑浊隐藏在沾满灰烬的结团发缕后的眼睛肆意地看着塞隆勒。
      其中恶臭的想法让塞隆勒胃部不适,他握住尖锐的手杖沿着散发糜烂香气的爬满枯萎藤蔓的围墙前行,却在小巷间被缺失的砖低所绊,青檀所刻画的木杖倒于浑浊的污水,使他的手掌沾满黏腻淅沥的腐烂汁水。
      塞隆勒嫌恶地蹙眉,离开姨母的确是个错误,但身为路盲,陌生引发的不宁让他需要一个熟悉且封闭的房间,于是想重返来时的线路,却不曾想转头看着刚走过的巷口感到无比陌生。
      “出门并不是必需品”,塞隆勒一直如此认为,过大的欢乐总会发生意外,出门也只是不愿让阿洛斯整日在耳畔念叨罢了。
      “你,想做什么?”
      眼前吱吱作响的破旧木门被打开,比塞隆勒还要瘦弱几分的男孩满脸警惕,不合身满是补丁的衣服宽大地套在身上,裸露的皮肤上皆是红肿发紫的伤痕,只是那亮极的眸子却是特别。
      “我迷路了......”塞隆勒有些难以启齿。
      “所以?”男孩看你所穿与此格格不入,心中警惕愈深。
      “请能告诉我这是何处吗?”塞隆勒看着男孩闲人勿扰的模样,退而求次。
      “毫无疑问,帕拉斯贫民窟”男孩指着尽头处模糊不清的涂鸦。
      塞隆勒有些恍惚,脑中浮出匪夷所思的“真想”,“或许你愿意帮我离开这?”
      将阿洛斯强硬塞进口袋中的金哈迪递给男孩,塞隆勒大约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如此显而易见的生活环境以及那双扣人心弦的眸子....
      男孩向塞隆勒示意那些蹲在下水沟的贪婪老鼠“在这里显露财富简直愚蠢至极,如若你还能思考,就该明白那些家伙的虎视眈眈。”
      “所以,我需要你。”塞隆勒突然显示出他以前从未有过的固执与强硬,或者说是他的好奇而所故意的表现。
      男孩向漆黑的屋内望去,转头接下塞隆勒的钱“只是离开....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塞隆勒向上扯了扯裙子,微笑地侧身给男孩让出路。
      “你不想发生意外就跟紧我,否则我可无法保证你的安全,自大的小姐。”男孩冷哼。
      塞隆勒解开手腕上的绸缎,将镶钻着盈石的一端递给男孩,“或许这样能保证我不会跟丢你。”
      被男孩映入眼帘的便是塞隆勒那惨白的腕处错乱狰狞的淡粉色疤痕,他的神情少了些咄咄逼人,只是盯着被半握在指尘的绸缎,沉思一番,似是妥协,还是轻轻握了上去。
      “我以为你会拒绝。”塞隆勒了解他,这位被作者只用寥寥笔墨描写的所谓“人皇”是多么的警惕与善用人心,这种特质在儿童时期便可见一斑,塞隆勒清晰地记得在最后,作者给予的结局,“帕拉斯至死都未成为神祇,所有曾信仰他的各大种族中的能人异士早已踏上灭亡的征途,那由骨骸所堆砌的荣耀最终被光明所吞噬,仿佛战争从未出现....”
      “外面的世界不是你们的游乐园,现实不是童话。”帕拉斯语气中的嫌恶直白地冲着塞隆勒,塞隆勒感到困惑,还未搭话,便被帕拉斯低着头拉着快速地通过错综复杂的阴冷巷子,他依旧无法适应黏腻肮脏的道路,跌跌撞撞地跟在帕拉斯身后。
      “我明白的....”塞隆勒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他早就明白了,上辈子那肮脏的白色监牢在他看见的那一刻便把他打醒了,如果不是为了...不是为了那可怜的女人,那生下他,为了他而向那群家伙下跪的女人,他唯一的母亲.....
      帕拉斯回头瞥了塞隆勒一眼,慢下脚步,凭着熟悉的线路,极快地来到那明亮的分割线。
      “合作结束,再见。”帕拉斯毫不留念地转身,但他一直放在口袋的手紧紧攥着金哈迪,眼中是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获得礼物的激动。
      塞隆勒站在路口,右边是如同郁郁葱林的公园,左方是恶臭难忍的河道,前方是帕拉斯隐藏于黑暗的背影,塞隆勒将绸缎缠回手腕,只是上面面多了些许血腥味。
      欧露碧娅看着帕拉斯,蹙眉,神情有些不悦“我的儿子,你去哪儿了?昨日刚摔了一身伤,今日又不安分了吗。”
      “母亲,是那群家伙故意的,这不是我的过错!”帕拉斯紧紧抿着嘴,神情倔强。
      欧露碧娅用操劳暗沉的指尖指着楼上,粗哑着嗓子“我不想家里再多一个伤员,你父亲已经因为醉酒摔破了头,家里已经没有足够的费用,所以明日我会回去一趟,别惹你父亲生气,明白吗!”
      帕拉斯高昂着头,恶狠狠地回答“他谁都讨厌,尤其对我!
      “我的帕拉斯,你得记住,他永远是你的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欧露碧娅环着手臂,眉眼间的严肃可见一斑。
      帕拉斯将攥在手里的金哈迪塞进欧露碧娅手中“这些足够我们撑些日子了。”
      “哦,我尊贵的神明啊。”欧露碧娅扯着帕拉斯进入只有悠悠烛火的屋子,指着桌上湿漉漉满是水痕的手杖“你或许能解释这个。”
      “一个养尊处优从家中偷跑出来的愚蠢家伙落下的。”帕拉斯蹙眉,眸子里有些鄙夷,他完全明白这根木头的价值,毕竟连他母亲欧露碧娅都为之惊叹,更何况晶透的杖头温润圆滑,哪怕是最榆木之人都能看出些许。
      因为沾染上污渍而被随意丢弃,除了那些自诩清高大小姐,恐怕少有人有这手笔,对于奢靡的常态,帕拉斯没有太多嫉妒,毕竟他此后都不会再有此种际遇,他无比笃定。
      手杖与陈旧的木桌格格不入,透过光线,头尾似是萤光闪烁,使昏暗的房间不再是阴沉,整洁的屋子竟透露着消散许久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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