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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迷途失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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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家中夜深坐”
“还应说着远行人”
“和煦的阳光从窗缝照射进来,照在了谷雨的脸侧,她撑着脸看着讲台。
老师在讲台上执书声色并茂的讲着,光也打在了她的身上,教室周围似乎都虚化了,一时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老师的一字一句回荡在教室里。
“诗人用想象的手法写家里人想念自己的情景,这非常拍手叫绝的写法,使思念之情更加放大。”
下课铃声打破静谧之景,将人从情感共鸣中拉回,老师关上课本,对着台下笑着说:
“同学们,你们能感受到诗人的思乡之情吗?”
谷雨看着阳光下飘扬的尘埃,光线如一条小道,尘埃它慢慢飘落,像是慢慢前行,回归到它想要的地方。
而毫无征兆的一拳击来,打碎了光影,尘埃惊慌而又迷茫的乱逃,它在飞舞、在尖叫,而终是无济于事,谷雨倏地睁大眼睛,拼命地喘息,她站在一片混沌之中,慢慢调整气息,然后闭上双眼。
泪水从她的脸上一瞬而过。
尘埃终究是没有回到归所…
泪水朦胧了双眼,谷雨所看见的景象宛如万花筒一样迷离,她揉揉双眼,周围慢慢清晰了。
她正躺在一张床上,阳光正打在她脸上,窗子前的绣球花开的正好。
谷雨想:现在这个时候,她应该要准备上学了,然而现在却身处在这陌生的囹圄之中,想起老师催眠一样的课堂,现在竟然成为了她梦里最美好的时刻。
思念之情是什么呢,恐怕就是现在,她多想一睁眼看见的是她老爸的身影,谷雨八岁的时候母亲不辞而别,从此跟着父亲一起生活,父亲走哪就走哪,而现在......
谷雨摇摇头,还能找机会能够出去!眼下似乎只有她一人,是逃脱的好机会,她吃力的撑起坐在床上,昨天晚上的一拳打在她的腹部现在一抽一抽的痛,脑袋也鼓了硕大一个包,又痛又晕。她环顾四周,店内装修如同古镇一般,有黄木架起的房梁,窗子是由纸糊了一层,旁边带有木制的栓子。
“我不会是被卖到山沟里了吧…”谷雨想到昨天发生的种种,连忙站到床上透过窗子看看外面的景象。
但外面似乎并不是谷雨想象中那绵延的大山,一眼都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恰恰相反,这是一条古色古香的小镇,各色的店铺鳞次栉比,天刚微微亮,微风吹向各店铺挂着的灯笼,灯笼下面的铃铛碰撞,齐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青石道路向前绵延,旁边是一同绵延的溪流,朝阳的嫩光照在小溪旁边的水车上,如发着金光的风火轮。
这距离地面有三层楼的距离,而且窗口小的不能钻出一个人,谷雨默默地叹了口气。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谷雨立刻警惕性的转过身去,片刻的宁静突然被恐惧袭来,只见一个穿着古怪的褐发女子走了进来,她的眉目深刻却恰杂一丝轻柔,绿色的瞳孔无波澜的盯着谷雨,另一只眼睛被如旌旗一般形状的眼罩覆盖,上面印有一只荷鲁斯之眼。
谷雨立马做出跆拳道的防御姿势,靠在墙壁上,脑壳里面全是大大的疑惑。
这什么鬼装扮?
这个人是cosplay?
还是某个邪教杀马特组织?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谷雨屏气凝神,盯着门口这个女人,虽做着防御的动作,但是身上全是伤,她一进攻根本没辙。
谷雨脑袋高速运转该如何逃离,这时候门口的女人开口了,一下子打断她的思路。
“我没有抓你,”女子面色带霜,似不近人情之样,“你昏倒在安宁镇门口,是我发现你把你带到医馆治疗。”
女子一步步靠近,坐在谷雨面前,她留着凌人的短发,两鬓的头发一长一短,她抬头盯住谷雨,气场一下子从瞳孔迸发而出,让人仿佛下一秒就葬身此处。
“女侠,”谷雨还是站在床上,此场景是真的搞笑,她的腿虽然竭力的止住还是在打抖,呈内八状,双手做着抵御动作,似有人要轻薄她一样。
仔细想想昨天的场景,那个人的身高比谷雨高一个头,身材虽很细瘦,但也能看出是一个男子,而且更关键的是,那个人的眼睛是红瞳。
于是谷雨至少能舒短短一口气,对女子问到:“我昨晚放学时,被人跟踪袭击,而后就没有意识了,醒来便在这,敢问这是哪里。”
这女子还是一副宠辱不惊之态,说道:“这里是神渊国管辖地安宁村”而后语锋一转“你是何人?”
谷雨内心觉得是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什么神渊国,你丫的中二病病的不深啊,这里不会是精神病院吧,看着挺正常的人怎么不会好好说话。
但是一切止于心里,谷雨还是得好话问:“请问阁下,神渊国是哪个半球的国家?”
“你说话真奇怪,”女子站了起来“神渊国不知?当今神界最大的领导国家。”
“神…神界??!”谷雨脑子里面立马幻想出一系列北欧神话、希腊神话的情形,不知是梦还是穿越了,只希望如果是梦快点醒来。
正当谷雨正在一脸懵逼中,女子突然凑上来,吓的谷雨立马将思路抛到脑后,紧贴在墙壁上。女子盯着谷雨的眼睛,似在沉思,但只几秒之后,又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坐在板凳上。搁了半天才说:
“原来是个人类。”
谷雨真的忍不住吐槽了:“你不是个人吗?”
天已经亮了,太阳已经当空,照到女子冷冰冰的脸上,小镇上开始有了人流动的声音。
“不是,这个世界是分三界”女子的瞳孔在流光中显得清透“神,人,魔,我是神族的人,而你,”女子指着谷雨“是人间渡来的。”
谷雨一副你跟我俩画聊斋呢一副不信的样子,女子似乎看出她的不信,便伸出手,手上突然生出了绿枝,盯着谷雨说:“这是异能。”
“我信了…”谷雨看着这一系列非自然现象,看着女子,突然向外冲刺狂奔。
机会!
“我信你个鬼,变着戏法骗我”谷雨跑的很快,可身体却痛的要裂开一般,一不小心从楼上滚下来,索性谷雨是全国的跆拳道冠军,在要摔倒的一刻换了姿势,没有扭到脚,但是却摔了个狗啃屎,楼下一群穿着布衣的人排着队正在诊病,被这突然吓了一跳。
众人看着谷雨,谷雨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把着一个大叔,大吼:“这是哪?”
大叔被这一吼吓的结巴,“安…安宁镇啊?”
“神族神渊国安宁镇吗?”谷雨大喊,大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的点点头,谷雨立马又问下一个,
“是神族神渊国安宁镇吗?”
“是吗?”
“你也有异能是吧?”
......
“疯子,都tmd是疯子吧?你们在说些什么东西?”
在场的人无不惊恐且不敢出声,唯恐惊吓到这个喊疯子的疯子。大家觉得这个人头被包扎了几圈,肯定是脑袋被打出问题了。
“冷静点”背后突然有人曲膝击到谷雨的膝盖关节处,她立马跪下,膝盖磕在石板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把周围的声音全给定住了。
“刚来的人,是不能习惯,我理解你。”女子俯视着谷雨,脸被遮住光而黑了一半,“但在医馆里大吼大叫,作为人你也应该是有素质的吧。”
不知是突然感到伤口痛的不能忍受,泪水突然就如决堤之洪喷涌而下,就算谷雨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不是什么神族,她只知道绝望,她回不去家了。昨天明明就差几步之遥的家,明明都看见家中的灯火亮着,
想得家中夜深坐,这句诗谷雨当年是不懂的,她只会同情却从未敢同身受。
而现在,她想起最后瞥见的光,似梦的出口,她跑啊跑就是追不到。
爸爸,正坐在家中等着我放学回家,我回家,他会笑着迎接我,然后我们坐在家中谈着发生的趣事,就这样平淡的过着一天天,随后我会全力以赴高考,考上大学步入大学生活。
而不是这样,而不是这样…
“我要回去!”谷雨大哭着颤抖的吼着,她露出这样的丑态,不管后面想起是否会脸红,不管周围的人如何看她,她只想哭,哭的天昏地暗,也许哭昏了就会回家,也许哭大声点就会有人接她回家,也许哭的难受就有人会同情她,然后送她回家。
不管如何,只想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
但终究还是成为了远行人啊......
没有人理她,人们只觉得好笑,人们只嫌她吵闹,背后的女子突然一耳光扇的她措手不及,哭声戛然而止。谷雨望着她,两个眼睛转着泪水。
“哭!好大的人还哭,你哭半天能解决问题吗?”女子厉声地说,“千百年来也有人被拉入神界,也是自己走出去的。”
“我不明白,”谷雨伤心地抽起声来,“为什么是我?”
“你问我?你问天啊,你是这命,”女子蹲下来,声音也沉下来,指着谷雨,“你认命,你就滚在这里活一辈子,你不认命,你就在这里努力活,找到机会。”
“我有机会出去吗?”谷雨看着女子。
“先闭嘴,跟着我走,我带你先去登记信息,然后告诉你可以离开的办法。”
登记处就是一间瓦房,门口一块朽木上面标明地方,墨迹也饱经了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登记处”已经变成了“登己处”。
里面大腹便便的官员正翘着腿养神,见外面有人来了,定眼一看,立马站了起来。那臃肿的“游泳圈”似乎难以取出椅子,左摆摆右蹭蹭弄得气喘吁吁。
“秋水长官好啊”胖官员笨手笨脚地作了个揖,嘴咧的老宽,门牙的菜叶都一览无余。
“不知小人何事帮到秋水长官。”胖官员嘿嘿地笑。
“帮我把这个人信息登记一下”秋水边说边把谷雨往前一推,“又是个过来的人类。”
胖官员上下打量谷雨一番,拿出一张纸说道:“这位怎么不高兴的样子,来到神界是尔等之福啊。”
谷雨红着眼睛,看见登记表旁边的名册,上面写满了各个地方来的人类的名字,多到数不清。
“他们也是被迫来的吗?”谷雨说。
“被迫来?!”胖官员的声音一下子提了老高,“现在乃是神界兴旺发达关键之时,这些人都是挤破头颅才过来的。”
胖官员凑过头,他笑着的嘴里带着昨晚沉淀的老酒味,让人着实想吐。
“你是幸运的。”
幸运的?我平凡安逸的生活一下子被打乱,现在如一头无头苍蝇,没有家可回,没有家人在身边这是幸运吗?谷雨想着想着鼻子又是狠狠一酸。
背后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苦楚。秋水叉着手靠在角落里,灰暗的角落使她的表情看不真切,只听到声音传出,
“别磨蹭,填表便能生活,不填就跟我到牢里去。”
谷雨便弯下腰一字一句的写着,她写着她的名字,年龄,来到这的途径,最后写到家的地址时,一刹那间停顿了一下,便飞也写过,怕自己看到,怕自己感受到。然后头也不回的交到胖官员的手里,跟着秋水走出门去。
“努力面对现实吧,清醒一点。”秋水望着当空照的太阳,强光让她微闭了眼睛。“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可怜你,你只能靠自己。”她指着街道:“在街西直走3公里有个广场,两周后会有近卫队的试炼之行,通过所有地方便可以向大神主提出愿望。”
谷雨转过头顺着秋水的手指方向望去,
“你为什么要帮我?”
秋水顿了顿,递给谷雨一个荷包,说:“我只是希望陷入困境之时应献出援助之手,”然后指着荷包说道:“扇你一耳光的补偿。”
然后便背着手转过身去
“那么好好活着吧,后会有期。”
“你是什么人”谷雨说道“登记处的官员对你毕恭毕敬,你应该有身份吧。”
秋水微微一侧说:“生存法则第一条,不多问的别问。”倏地消失在人群中。
谷雨看着荷包里的几枚银币,人群从她的身侧经过,来来往往却是不能融入其中,她仿佛置身于一个空洞的世界,那里只有自己,听不到声音,看不见事物,她突然想起袭击的那个人,狞笑声在身后就在她耳边萦绕,她只好蹲下捂住耳朵,但是却是盖不住反而越来越大,而心中慢慢地却是无尽的怒火,她感受到炽热的烧灼着,她忍受不了了对着那狞笑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出一拳,狞笑声忽地如玻璃一般碎了,周围的人的景象出现在谷雨面前。
谷雨握紧了拳头,指甲钳入肉里也不会感到疼痛,她感到无比的气愤,在这里没有人会怜惜你,没有人会同情你,萎靡不振的模样是给谁看的?四周的人群仿佛就有一个黑衣人在凝视着你,看你过得卑微低贱,看你不疯不成魔。我偏不让你得逞,我偏要努力的活,然后走出这里。
若命运不公,便把他狠狠踩在脚下,跺出一个洞,逃出命运的掌控,从此愿只往前看,便闲庭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