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照》为生活颂歌

3、第 3 章

　　最终常成与和美没能坐上回家的火车。
　　两人坐在大巴上相顾无言。
　　和美初时还刷了会儿手机，车一发动眼睛开始发酸。还是放回包中。
　　常成看着和美，“要不睡会？”
　　和美望着常成，“我才从床上爬起来。”
　　常成再建议，“要不我说个笑话。”
　　和美同常成拉起家常，学的什么专业，以后有什么打算，喜欢看什么书，把常成扒了个底朝天。
　　实在是无话可说，常成问和美，“单身狗，有脱单的打算吗？”
　　年龄相当的异性询问这种问题时，难免让人多想。
　　“你凭什么说我是单身狗。”和美没回答常成。
　　“我坐你对面一个学期，哪个谈恋爱的是你这种状态。”
　　和美反思：“我这种人就算谈了也会分手的吧。”
　　常成盯着她，“注孤生的气质确实存在。”
　　和美给他弄笑了。
　　这趟长途遇到了堵车，实在是没事可做，常成开始睡觉，和美带着耳机听老歌。车辆在高速上好半天不移动，车上的乘客也开始焦躁。和美的歌单很长，她靠着玻璃假寐。常成靠在椅背上睡得脖子疼。本来就腿长脖子长的常成，睡得很不舒服，每次头歪到一定程度就会惊醒自动修正睡姿。和美看常成缩在位置上，还乖巧地并拢着长腿尽量不碰到她。
　　其实放在置物架上的书包里有一个U型枕，和美开学来学校用过一次。但她洗过，是干净的。她想要不要站起来把书包里的枕头拿出来给常成用，但又觉得枕头这个东西有些私人，拿给常成自己别扭，常成也许也会觉得不对劲。
　　她最终还是没有把枕头拿出来。不仅没给常成，自己也没好意思拿出来用，硬是陪常成僵了一天的脖子。
　　到江城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11点。常成没有行李箱，只背了只书包，坐在走道一侧提前下车取了和美的行李箱，和美想要从他手中接过来，他推着就走，走在和美的前头，总是快和美一步。
　　爸爸已经在客运站等着。和美一出现，老头子脸上笑开了花。他的宝贝大闺女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这么久。“你的箱子呢？”
　　常成大可爱出现，“叔叔，这儿呢。”
　　老头子瞬间脸上笑容没崩住。“这是。。。”一把抓过和美的箱子，力气大到可以用抢来形容。
　　常成把手靠在背后摸了摸自己的虎口，“叔叔好，我是和美的大学同学，我叫常成。”
　　“是我们家和美的同学呀。”脸上在笑，声音里听不出笑意。
　　常成堆出一脸笑，“是啊，在首大江城的老乡不常见，回家好不容易搭个伴。叔叔，拜拜，我回去了。”
　　和美问他，“有人接你吗，刚刚没见你有跟人联系。我们送你。”
　　常成笑着走开，一边走一边回头招手，“不用了，打车方便，快回家休息。拜拜，和美。”
　　“这个时间车不好打的！”和美朝他喊，声音不大，在嘈杂的环境里，不知道常成有没有听到。
　　在车上老头子问和美这个男孩是谁。
　　和美怼他，“不是说了，同学。”
　　“挺好小伙子，可以接触接触。”心口不一。
　　和美太了解自己的父亲，“我大前天才在我们学校的江城学生聚餐认识他。人确实很好，很优秀。”
　　手机上收到一条微信：令尊爱女心切，不便叨扰。
　　笑出声来。

　　顾恒的大学生活丰富多彩，疲于各种人际交往，他察觉很久没有同和美联系。
　　上一次想到和美，是和美给他的朋友圈点赞。
　　自律又优秀的和美，和他这种只想摸鱼的浪子，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只是恰好同行了一段路而已。他知道和美喜欢他，但他却没有办法去回应。
　　他不想为任何人改变，也不会为任何人改变。沉醉在霓虹灯里，驰骋于天地山风间，他就足够快乐。
　　只能默默装傻。

　　和美按部就班完成自己的学业，同常成逐渐熟悉了起来。
　　毕竟是所谓的“同桌”。
　　虽然同在图书馆学习，常成与她还是不同。她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回宿舍，一个人去吃饭。即使时常她的舍友也在图书馆里学习，她也不愿意去打扰人家，毕竟每个人生活习惯不同，想要去的食堂不同。其他人不主动找她她是不会为了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这种事情主动去找其他人。
　　而常成，几乎每顿饭都有人陪着，她有时在路上见到他和几个男孩勾肩搭背，有时见到他和一群人在食堂吃饭，更常的是看到他站在图书馆的大厅前等一个男孩一起去吃饭，总是在见面的时候不耐心的叫唤，“你怎么这么慢”。而后下一次又在等他。
　　是个脾气很好的男孩子。

　　今天是5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和美的19岁生日。下午4点的时候爸爸给她发了大红包，祝她生日快乐。和美看着爸爸的红包，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也是妈妈的受难日。她发了条微信：谢谢爸爸。
　　又打开和妈妈的聊天：谢谢我亲爱的母亲大人，吃了很多苦头生下我。
　　她打算晚上早点回去，和爸爸妈妈视频。毕竟平时她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是爸妈就寝的时间了。
　　和美打算给自己买一块慕斯，许愿明年的生日有人陪她一起过。
　　坐在图书馆对面的常成给她发微信，“今天一起去食堂吃饭！”
　　她抬起头，看见常成正望着她，给她使眼色。她点了点头。
　　常成不怎么找她吃饭，上一次还是刚开学常成拜托她借他一门通识选修课的书。
　　食堂里她依旧坐在常成的对面。那个常常和常成一起行动的男孩趿拉着鞋，跟他们打招呼。
　　因为常常在路上遇到，和美也算是和他认识。
　　她以为男孩也要跟他们一起吃饭。
　　并没有。男生把一只蓝色的纸袋子交给常成，自然地走开。完全没有要留在这里的意思。
　　常成打开纸袋，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只很小的蛋糕。
　　递给了和美。
　　“呐，生日快乐。”常成拿出蜡烛，点上1和8。
　　和美问他怎么知道她今天生日。
　　他却回答，“礼尚往来，只许你知道我那天生日，不许我知道你的。”

　　他出生的那一天，是全体妇女的节日。那一天和美走在去食堂吃晚饭的路上收到了一支派发的红玫瑰。她把玫瑰插在书里，带去了图书馆。
　　坐在对面的常成一直在拿手机回信息。那位和他关系很好的同学拿了一张书本大的贺卡，常成不明所以打开，里面传来刺耳的音乐，“祝”还没有声落，常成麻利地合上贺卡。用手肘捅了靠在他旁边的男生。
　　这里是图书馆，虽然才开学图书馆里人算不得多，但是这声音还是影响会影响其他人。

　　闭馆音乐响起，常成收拾东西。和美问他，“今天你生日？”而后懊恼多嘴做什么。
　　常成笑得很开心，“对的。”手机屏幕又亮起来，他边回信息边同和美说话，“我朝妈妈姑姑婶婶们祝福节日快乐，收到了来自长辈们的祝福红包。”扬起自己的手机，正是二婶给他发了一只红包。
　　“还想多要几年红包的话是不是得努力读个博士？”
　　和美想了想，把自己手上的玫瑰递给了他，“祝你生日快乐，也把今天我收到的祝福和善意送给你。”
　　常成笑着看和美，没有伸手接。和美想也许自己不该把自己收到的花转送给他人，递出去的手又要收回来。
　　常成眼疾手快，拿住红玫瑰。“谢谢，特别好看！”

　　和美看着燃起的蜡烛，又看了对面的常成，“特别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本以为第一次需要一个人过生日，坐在对面的男孩就像是知悉她的蛔虫，做什么都让她觉得刚刚好。
　　蛋糕一人一半，是可以吃下去的份量。不是很昂贵的蛋糕，但是很温柔的情意。
　　和美看着拆下的蜡烛，欲言又止。
　　常成问她，“你想说什么。”他有些紧张。
　　和美想了想，“其实，我今年是过十九岁生日。”
　　常成放下心来，“我知道啊。只是我看网上许多人都说喜欢永恒的十八岁。”
　　和美笑了，很开心，“谢谢，我觉得十九岁也很好。”
　　晚上和美提前了三十分钟回宿舍，打算和父母聊会儿视频。
　　宿舍里很热闹，有人在里面喧哗打闹，动静很大。
　　和美进宿舍的时候宿舍里顿时静了下来。
　　。。。。。。
　　。。。。。。
　　“你怎么就回来了？”
　　“你不是一向回来的很准时吗？”
　　抱怨她回来得早了。

　　和美看到宿舍里一只系在她桌边铁框的粉色气球上用记号笔写着小和美，生。
　　还没有写完，三个姑娘正围在她的桌前。
　　桌上还有一个蛋糕。
　　和美背着书包，朝他们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转身走出了宿舍。站在宿舍楼道里给妈妈打了视频电话，她很开心，真的。
　　三分钟后，手机里舍友传来信息，回来吧。
　　这一次宿舍里静悄悄的，宿舍门上的两扇小玻璃窗里黑黢黢。
　　和美拿出钥匙，故意动静很大的打开门。
　　门刚刚推开，三个人一起打开了台灯，然后在手机里放起生日快乐歌。
　　和美和几个小姑娘搂成一团。
　　1号床的宿舍长边点蜡烛边抱怨4号床，“我都说直接点蜡烛啦，开台灯多诡异。”
　　4号床仍坚持，“若是和美刚刚顺道去买东西了，这蜡烛撑不了那么久。”
　　和美坐在拌嘴的俩人中间，说道，“我要吹蜡烛了。有什么愿望我代你们许一许。”
　　4号喊，“那就代我们宿舍许一个年底都脱单的愿望吧。”
　　宿舍长嫌弃，“我才不要，自己玩多开心！”
　　和美吹灭蜡烛，还是遂了4号床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