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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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岚隔天起的很早，亦或者说她昨夜根本没有入睡更为恰当。
今日本是她回家的日子，可池岚还特意多在如意馆里待了一会儿，本想若是玄烨肯先低头认错，即使没有认错单单是他肯出现，那这件事便算了就罢。可如今早膳时间都过了，还不见他身影……池岚不由自嘲自己太过自信，她对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太过肯定。看来是她安逸日子过太多了，忘记了很多事。
起轿声划破紫禁城的静谧，低头的池岚并没有看见不远处暗自握拳的年轻男孩。
对于池岚的突然归家，索额图有些明了又有些担心，果真是他最担心的事儿发生了么？看着池岚安静的坐在桌边垂泪，索额图的心都碎成一块一块，除了紧紧抱着他的爱女给她安慰，其他他什么都帮不上忙。
“芳儿，你别哭了，谁欺负你，你告诉阿玛！”索额图抹掉池岚的眼泪，急急问道。
“我真的没事，让我哭一哭就好。”池岚窝在索额图怀里摇摇头。
“是皇上欺负你了？”池岚继续摇头，“太后？还是……”摇晃的脑袋被硬生生停住，池岚不再说话，只是抓着他衣服的手握的更紧。
“阿玛，你以前跟额娘闹过脾气么？”池岚眼角还挂着泪，看着楚楚可怜。
“肯定有过啊，你额娘是个倔脾气，有错还不愿意承认，都是阿玛我哄她，她才肯理我，呵呵。”想起过去的甜蜜，索额图嘴角忍不住起了个弧度。
“额娘怎幸福，能遇到阿玛这么好的丈夫。”
“也不能这么说，感情是两个人一起的事儿。能够遇见你额娘这般善解人意的妻子同样也是阿玛的福气啊。”索额图扶直池岚，细心的把她揉乱的碎发别回耳后，“芳儿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索额图想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尽量轻松，可实际上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多希望芳儿不要和皇宫里的人扯上关系，尤其是扯上感情；可是天不遂人愿，看芳儿现在的样子，索额图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的确定芳儿动了感情。
“恩。”
“哎……”索额图虽然早已猜到但是听见池岚亲口承认还是有些气闷，“是三阿哥？”
“恩。”池岚点头。
“果然是……”索额图自嘲的笑道，“果然是我们欠下的债就要让孩子来还么？老天你太不公平了。”虽然索额图话中有话但是池岚并没有选择去问，该说的他自然会说，不该说的问了怕也是白费功夫。
其实对于玄烨这个人，索额图还是比较满意的。皇帝现在身体状况愈发差了起来，索尼便认真分析了顺治这几个儿子。玄烨聪明、孝顺、上进心强、颇有帝王之范，虽然现在年纪比较小但过两年锤炼锤炼必定是一代明君。
“你们为什么闹矛盾了呢？”
池岚就大概的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告诉了索额图，听完之后他沉默很久。
“阿玛？你还有再听么？”
“嗯，我有在听。”索额图摸摸池岚的额发，轻勾嘴角。
“那为什么一直沉默？”
“芳儿，你额娘要的我给不了；现在阿玛只有你了，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是要了阿玛的命，阿玛也会全部捧到你面前来！”沉默许久的索额图终于下定决心，这也给后来索额图唆使太子篡位埋下了隐患，可沉浸在自己感情中的池岚并不知道，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阿玛，芳儿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就好。”再一次扑进他温暖的怀抱，鼻尖满溢一种家的味道，只是她又忍不住想起玄烨那青涩、单薄的怀抱。
玄烨，玄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
第一天，她安静的等着，他没来；
第二天，她依旧安静着，他还是没来；
第三天，她不得不安静，他依旧没有来。
等了三天他没有任何消息，可宫里却派人在第三天把她接了回去，据说是皇帝醒了要见池岚。既然圣旨都下了那便老老实实的回去吧。做不成情人那便做一对相敬如宾不相睹的和谐帝后，这样以后她走也走得心安，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舍不得。
在宫门口换上软轿，池岚便被直直抬去承乾宫。顺治自董鄂妃死后就一直独自一人住在这里，不管别人怎么劝都没用，后来大家也便都习以为常了。
“芳儿参见皇阿玛吉祥。”池岚恭敬的跪下磕头行礼。
“起喀吧。”顺治脸色很苍白的卧在床上，眉头紧蹙。
“芳儿请罪。在皇阿玛生病之时没有照顾在前，请皇阿玛责罚！”池岚并没有起身，而是又一次磕了个响头以示认错。
“咳咳咳，朕……咳咳咳咳，没怪罪你。”池岚余光瞟见顺治床边那双熟的不能再熟的藏青色鹿皮靴，不由心里咯噔一声。
“可是芳儿不能原谅自己，求皇阿玛责罚！”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面子总是要做足的，这便是皇宫里的生存法则。
“自打你进宫你就没回过家…咳咳咳…想念阿玛额娘总归是人之常情，朕怎的会怪罪你。”顺治喝口茶顺顺气，“起来吧，地上凉别跪着了。”
“芳儿谢皇阿玛恩典。”
池岚低眉顺目的站在床前等着顺治问话，她虽低着头却仍能感觉到两道炙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她，这让她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芳儿回家是没有休息好么？怎么脸色这么差？”看来跟玄烨置气的事儿已经众人皆知了吧。呵，敢给阿哥使脸子的女人怕她池岚还是头一个。池岚现在真还不敢猜测顺治的想法，他定会觉得这两个人置气的莫名其妙的。也难怪，男人女人来自不同的星球，构造不同思考问题的状态自然不同。女人总爱在小小的事情上纠结，总是试图用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也证明男人对自己的在乎和爱，折磨别人也苦了自己；至于男人总是不能理解女人这种细微末节的小东西，总觉得女人爱无理取闹，再加上男人不爱解释，事情就总是越闹越大。
如果今天池岚是个旁观者她可以很淡然的分析解释，可如今身在局中的她无法那么无私。
“谢皇阿玛担心。芳儿很好，只要看见皇阿玛身体大安了，芳儿就能放心了。”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芳儿，朕要出家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顺治问道。
“皇阿玛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即使听到池岚这么直接的对问，他脸上也未见半丝波澜，只是静静看向她：“都说说看吧。”
“如果是假话，那芳儿自会说皇阿玛的决定永远都不会错，当然这也不是我心中所想。”顿了顿，池岚继续说道，“皇阿玛，为君者，当以百姓为重；为人子女者，当以父母为重；为夫为父者，当以妻、子为重。所以芳儿认为，皇阿玛出家，是一个不正确的决定。” 也不管这番话是否能从一个七岁小儿的口中说出，反正今儿个她池岚说了，至于引得什么结果那就随天意吧。
顺治看着池岚坚定的眼神，嘴角竟扯出一丝笑容：“呵呵，是朕疏忽了。看你脸色也不好，回去休息吧。玄烨，送芳儿回去。”
“是，儿臣遵命。”
“儿臣（芳儿）告退。”
这种情况算什么，天赐良机？还是再续前缘？
感情事儿啊，你什么时候能简单点、容易点呢…
***
一路无言，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低头沉默的往如意馆里走着。走过无数次的路，第一次觉得竟是那么短。
“我到了，今天多谢你送我回来。”池岚尽量让自己脸上看起来不那么哀怨的行礼转身，却猛然被拉进了一个怀抱。
“放开我，你别碰我。”池岚挣扎，可是这幅小身板的力量在他这个从小就练武之人跟前能完全忽略不计。
“芳儿，我想你！”这么多天，他同她说的唯一的一句话，可就这么一句话她的心便被化成片片汪洋，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决堤而下。
“我才不信……”虽还在继续挣扎可力道却渐渐低了下去。
“这几天你不在，我的心像是被人活生生剜去一大块，我好怕你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他抱的死紧，生怕她挣脱了跑走。
“你对不起我，你凶我，你还不理我，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呜呜…我恨你，我恨你！！！” 在他怀里，池岚的委屈空前绝后。
“我讨厌、我讨厌，都是我不好。”他贴在她的耳边，声音小如蚊蚋，“芳儿…那天，对不起。”
“你……”池岚讶异到玄烨竟然会跟她道歉，这出乎她意料之外。
“芳儿对不起，一直没去找你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明明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我还对你态度那么差，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她的脖颈里被水渍浸湿。
“就不理你，就不理你，明明知道是你的错，为什么不去找我！！明明知道只有哄哄我就好，可你为什么不去！！！”委屈中的女人的思维有时候也挺莫名其妙。
“芳儿，我的芳儿……”他温柔的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
吻技提升迅猛，哼，男人好色的天性！池岚不由心中腹诽，却还是一步步沦陷进他的温柔的陷阱。
“芳儿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离开我，不准不告而别，一辈子都要陪着我！”看着他认真的眸子，池岚坚定的点头。
“只要我活着一天，那我定然陪你一辈子！”
‘抱歉，如今的我只能许你那为数不多的日子，至于以后那长长的路，请你你坚强的走下去！’有些话只能默默藏在心里结成痂。
***
皇宫里的日子，每一天都没有什么分别。顺治本就没有几个妃子，唯有的那几个还都是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宫斗这种戏码就不可能上演，当然也可能是孝庄比较有手段。
自打那次的小闹之后，池岚同玄烨间的关系似乎更好了些。所以说，小打小闹有助于感情升温，这话倒是不假。曹寅还是看似一副呆呆的样子跟着玄烨，福全腹黑的一面越来越明显，当然玄烨的腹黑面发展也很快。
日子过的倒也相安无事，皇帝自从病好了之后再也没提过出家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是他自己想通的还是被池岚刺激想通了？总的来说，顺治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刺激的身体很不好。整天都是一副无精打采、恹恹欲睡的样子。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众人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就这样熬到了正月里，整个皇宫都进入一种华丽祥和的气氛，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过新年的喜气。不过池岚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因为她知道，顺治怕是撑不过这个年关了。
大年初一，白日里召集了八旗的勇士在皇宫里举行了“冰嬉”；晚上则是举办了家宴和国宴；还伴有庆隆舞；还放了平时不允许在皇宫里燃放的炮竹礼花。看着大家喜气洋洋的脸，池岚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芳儿，你怎么了？大过年的不开心么？”筵席无聊不已，坐了一会儿池岚便偷偷流了出来，玄烨见状也跟了出去。
“不是，我只是有点想董鄂妃母了。”玄烨宠溺的刮了下池岚被冻得通红的鼻头，笑道：“别多想了，你还有我呀！”
“恩！”池岚点头，“玄烨，如果皇阿玛过几天就……”玄烨是个太过于孝顺的孩子，池岚本怕顺治的的死会深深刺激到他，想给他先下一剂猛药，可终究还是不忍心。
“皇阿玛就怎么了？”他不解。
“呃……我是说，万一皇阿玛又想不开出家了怎么办？”算了算了，还是等到那一天之后让他自己走出来吧。
“不可能的。你呀，就别老是胡思乱想了，我送你回去，早点休息，乖！”他亲亲池岚的脸颊，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送她回如意馆。
可是美梦还未醒，便惊闻顺治皇帝再次病倒的消息，而且这次的病情来势凶险。虽然大家没有明说，可是从孝庄颁布的一系列举措看来，顺治皇帝是患了天花无疑。
皇子皇女中，只有玄烨是患过天花且没有把自己的小命交待出去的，所以照顾顺治的使命光荣的再次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在现代，天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可是在那个落后的年代，这几乎能算是不治之症。
初三时候，顺治帝稍微有点清醒就速找来原任大学士麻勒吉、学士王熙起草遗诏。遗诏中对十八年的朝政进行检讨，共有十四项罪责。这就是那份传说中的罪己诏！（内容省略，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去百度搜搜）遗诏册立第三子玄烨为太子，特命内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四大臣辅政。除此之外，还留书一封，大意就是封和敬皇固伦公主赫舍里芳儿为皇后，并于玄烨登基后的第四年完婚。
同年初七，顺治皇帝终还是不敌死神的狠厉，病逝于养心殿。
同年初九，玄烨即皇帝位，年号康熙。
—— 一个时代又匆匆过去，究竟我予你，是归人还是过客？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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