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子之故（原名雪狐山庄）》南宫琉璃

4、第三章 拜师

　　刚沐浴完，换了衣服，李管家便来传话。
　　“素少爷，庄主让你直接过去西冷小筑。”
　　将半干的头发束起，南宫素穿上外衣，拉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李管家，伸手让其领路。
　　西冷小筑在西冷阁内，是独孤离漠专门为独子独孤狐建的院子，选在了比蝶轩更高的地方，那里可以将整个望月山尽收眼底，只是山上常年风霜，一年中只有几日看的见山中风景。
　　南宫素离开的时候，西冷阁还没开始建造，这是他第一次来这个院子。
　　站在西冷阁外，南宫素仰头看着雪狐山庄最高也是最大的建筑，西冷小筑是玄冰雕刻而成，配以配以华丽的琉璃瓦，汉白玉栏杆，在阳光下虚幻缥缈，仿若悠然仙境。
　　一边的李管家看着南宫素脸上的神情，有些得意的说，“这可是用一整块玄冰雕刻成的，光是找这么大的玄冰就花了一年的功夫，再从易水寒谭运来也用了三个月，等建成的时候，少主都快四岁了。不过，也多亏了这块玄冰，不然少主......”李管家自觉失言忙收了声，讪笑的看了眼南宫素，忙转移了话题，“素少爷，快进去吧，莫要庄主等急了。”
　　看了眼李管家不自然的背影，南宫素也不言语，随他进院。
　　易水寒谭的千年寒铁玄冰！
　　南宫素笑了笑，看来这西冷阁里也藏了不少秘密。

　　李管家站在门口，推开门，却不进去，南宫素也没过问，便迈步进门。
　　一进入西冷小筑，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揉搓着五脏六腑，南宫素一惊，暗暗驱动真气，才将进入身体的寒气逼了出去，不过稍一放松，寒气又会反扑，南宫素只好一直驱动着真气。
　　独孤离漠从内室走了出来，看见南宫素，脸上露出笑容。
　　“素儿，你来了，坐。”独孤离漠坐在主位上，伸手请南宫素落座。
　　“庄主。”南宫素拱手道谢，撩起下摆，坐到了独孤离漠的下手边。
　　“素儿，这几年过得可好？”独孤离漠问的有些踌躇，他自然知道修罗道是什么样的地方，有去无回，南宫素孤身一人能活着回来已是奇迹，在里面的日子不想也知道有多难熬，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还好。”南宫素淡淡的笑了笑。
　　“委屈你了。”独孤离漠感慨道。
　　“南宫素并不觉得委屈，是老庄主给我的历练。”
　　独孤离漠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些事了，只要你回来了，一切就都好了，以后有你帮我，我也能轻松一些。”
　　南宫素看着堂上之人，微笑着不说话。
　　看着和自己生分的少年，独孤离漠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得切入正题，“素儿，我叫你回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庄主有事让在下效劳，吩咐就是，还当不起这个求字。”南宫素恭敬地说。
　　“是这样，你也知道我诸事繁忙，狐儿自小也没人照应，虽然有寒月夜三家的孩子陪伴，总是缺些教养的，我想让你把他带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想起自己的独子，独孤离漠语气中颇有些恨特不成钢的成分，但是他脸上慈爱的笑容又彰显了他对于独子的宠溺。
　　南宫素一愣，转而严肃认真的说，“培养下一任庄主的责任重大，南宫素恐怕难当大任。”
　　“素儿你也莫要谦虚，这其实是老庄主的意思。”
　　“师傅？”
　　独孤离漠点了点头，“老庄主过世的早，可能没有给你说过，也难怪你不知道，每一人庄主的徒弟便是下一代庄主继承人的师傅。我的师傅便是我爷爷的嫡传弟子。”
　　“依然如此，南宫素却之不恭。”
　　看到南宫素答应，独孤离漠笑了笑，扬声叫道，“李管家，带少主过来。”
　　门外之人应声，“是。”

　　片刻，西冷小筑的门开了，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走了进来，一身龙纹云锦，头覆紫金玉冠，行至大堂中央，单膝跪地恭敬地行礼。
　　“狐儿给爹爹请安。”熟悉的娃娃音让南宫素忍不住好奇起来，一会儿是不修边幅乱七八糟的小霸王，一会儿又是恭敬有礼进退有仪的少主，这个独孤狐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狐儿，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素师父，还不快行礼。”独孤离漠笑着说。
　　“是。”独孤狐起身低头走到南宫素面前，弓腰行礼，“狐儿见过素师父。”
　　“请起。”南宫素虚扶一把，眼睛却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孩子，之前他脸上有些污物，不能看清容貌，现在他又始终低着头，依然看不清，这倒是把南宫素少有的好奇心调了出来，他很好奇欧阳红萧那么谪仙的美人生出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样子。
　　那孩子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一样，慢慢的直起了身子，抬头一脸笑意的看着南宫素
　　待看清眼前孩子的样貌，淡定如南宫素也忍不住暗暗地抽了口气。
　　这孩子，这孩子几乎是和欧阳红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那眉眼，那鼻子，那嘴，如果不是因为小了许多，如果不是因为他知道这是个男孩子，他真的要以为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欧阳红萧本人了。
　　看出了南宫素的惊讶，独孤离漠无奈的笑了笑，这孩子像极了红萧小时候，连他都经常恍惚的以为他们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素师父，狐儿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被南宫素直直的盯着看，独孤狐摸着脸疑惑的问。
　　“咳。”南宫素尴尬的收回目光，笑了笑说，“没什么，没什么。”说完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独孤离漠，拱手道，“庄主放心，南宫素自当尽心尽力照顾少主，不符庄主厚望。”
　　“呵呵。”听见他的话，独孤离漠无奈的干笑了两声。
　　这让南宫素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三天后，南宫素终于知道为什么独孤离漠会发出那么无奈的笑声。
　　“素。”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南宫素浑身一僵，慢慢的转身。
　　独孤狐一脸的泥泞，而他身上换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衣服也已经满是泥泞。
　　还没等南宫素反应过来，独孤狐便一个展翅起身，南宫素条件反射的接住扑到自己怀里孩子。
　　看着自己素白长袍上的泥泞，南宫素的脸都绿了。
　　独孤狐看着南宫素的怀里，抬头看着他的脸色，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怯怯的问，“素，你生气了？”
　　头顶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南宫素咬牙说，“没有。”
　　“可是，素，我不喜欢你板着脸，笑一笑，我喜欢你的笑容。”独孤狐扬起漂亮的小脸，露出可爱无害的笑容，奶声奶气的说。
　　南宫素心里冷笑，却不得不露出一个笑容，抱着黏在他怀里的孩子往西冷小筑走去。

　　把小家伙带到西冷阁后面的浴场，让侍女把他的脏衣服脱掉，谁知他居然一点也不肯合作。
　　“我不要她碰我。”小家伙仰着小脸倔强的说。
　　“她不碰你怎么帮你洗澡？”忍着怒火，南宫素慢慢的说。
　　“我就是不要她碰我。”小家伙一屁股坐到地上，盘腿抱膝，不肯合作。
　　一边的侍女尴尬的笑了笑，“素少爷，少主自小便不是我们伺候的。”
　　“那是谁照顾他？”南宫素不解的问，总不是这孩子自己照顾自己吧。
　　“是，是庄主。”侍女低头答道。
　　南宫素眼睛眯了起来，原来如此，说的好听是拜师，事实上根本就是给他家小孩找奶妈。
　　忍着一肚子怒火，南宫素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孩子，“庄主现在不在，你说怎么办？”
　　“你。”独孤狐仰起头，一根小指头直直的指着南宫素。
　　眼睛眯了又眯，南宫素转头对着一旁的侍女们低声吼道，“出去。”
　　少主自小她们就惹不起，现在来的这个素少爷，虽然不会为难人，但是光是比千年寒冰还要冷的脸，看的她们就不寒而栗，不待他的话音落地，一干人等放下换洗的衣物就迫不及待的出了浴场。
　　废了好大的劲，才把那泥猴子一样的小家伙身上的衣服剥干净，扬手把他扔进了水池。
　　小家伙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窜进了水里，“扑通”溅起了一人高的水花，落了一地。
　　南宫素后退一步躲开，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污泥，无奈的摇了摇头，顺手脱了衣服。
　　从水里钻出来的独孤狐只露着一颗脑袋，趴在池边，笑眯眯的看着南宫素，奶声奶气的说，“素，你身材真好。”
　　南宫素忍不住扶住开始痛的额头，这算什么？被一个六岁的小孩调戏？
　　无奈的摇了摇，慢慢的走下台阶，没入水中，只露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