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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二节 一朝天子一朝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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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死了李从厚,李从珂安心当皇帝了。
坐正皇位,当然要论功行赏,任命百官。
当日许了杨思权们的诺言要况现。这容易办,杨思权升为邠州节度使,一起投降入城的尹晖做了齐州防御使。康思立调任邢州节度使,安重霸调任西京留守。安重进升任河阳节度使,相里金升任陕州节度使。
李从珂从凤翔西边杀入洛都,洛都以北的节度使大多未出兵,实力尚厚,更要加重抚慰。
当年逃秦王之祸而出的范延光时为天雄军节度使,李从珂加恩他为齐国公,明宗附马赵延寿加封鲁国公,仍为宣武军节度使。赵延寿老子赵德钧在眼下各节度使中兵力最强,不可小视,特封北平王。
封了武将,再任文官。自己从凤翔领出来的一批人,功劳不少,自然要大大加封。
节度判官韩昭胤任为枢密使,专管机密。
孔目官刘延朗为副枢密使。
掌书记李专美任为枢密院直学士。
牙将宋审虔升为皇城使。
客将房暠任为宣徽北院使。
当日,李从珂起檄文,传达诸镇,别人都不理,只有陇州防御使相里金派了判官薛文遇过来响应。相里金升了节度使,薛文遇跟着沾了光,任为枢密院直学士。
先朝留下的人,就可随便处置了。
原来的老臣中,冯道这个这家伙经常是皮笑肉不笑。李从珂看着有点碍眼,没过二天,调出京师。罢镇同州了。
从下面选了一人叫刘昫补冯道的缺。
刘昫,冯道亲家也
另一个幸运没被撤职的宰相李愚就没事取笑起刘昫:想不到你竟然占你亲家的便宜啊。
刘昫大怒。
自此为仇,两个人没事就要在朝中吵架,你同意的我就反对,你反对的我就赞成。
李从珂烦不胜烦,方明白当年自己义父做皇帝的苦来。
这个刘昫听说文章写的不错,却是这般不堪提拔,每天只知道与人吵架为乐!
还有这个李愚,表面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人,却是没什么用。吵架行,每当用国事问之,就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吵架鬼刘昫,粥饭僧李愚。
李从珂一生气,两个一起罢相。
却是朝中无相了。
这又何难?从下面选两个上来就是。
百官争先推荐,一下子三个人通过初选,名字递到李从珂面前:姚顗、卢文纪、崔居俭。
李从珂犯难了,我只需要两名,这下叫我如何取舍?
这种事情难不倒我们李从珂。
是夜,李从珂将三人姓名书于纸上,折好投入琉璃瓶中。焚起香来,对月祈祷。求罢,以箸取之。
头名状元:卢文纪。
再取,榜眼:姚顗。
李从珂起立,行了,余下都不中用,天已赐我良相也。
好个会择相的皇帝。
宰相之职,辅君治国,关乎社稷。李从珂却以抓阄任之。
李从珂论武略打天下,不输明宗,但论治国安天下,却是跟他义父相差十万八千里。
那这两个抓阄抓出来的天赐良相到底怎么样呢?
姚顗,敦厚!
敦厚,实骂人词也。脑袋有点不清楚,整天往外冒傻气的人就可以称之敦厚。
姚顗经常被仆妾骗。
因为他不识数!
不知道一百文钱称为陌。一百黍之为铢。家人出去买东西进来。就增以两倍来虚报帐目,拿出去的就减之为半报之。家财俱为他人所乘。等他死的时候,连发葬的费用都拿不出来。不得已把家宅卖了,才能入土为安。
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人大廉。
知道的,却是说他糊涂,御家无术,财商为零。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钱数都搞不清,家都管不好的人能治国平天下?不说我们也知道了。
姚顗不中用,卢文纪怎么样?(题外话:卢武铉卢泰愚两任总统自称为卢文纪之后)
卢文纪口才了得,经常引经据典,高谈阔论。李从珂素喜之。
那卢相真有实才吗?
太常丞史在德就要试一试这一位相爷。
史在德进言李从珂:朝廷任人,率多滥进,武将们战则弃甲,穷则背军。文官们都是问策谋就瞎编胡造,作文字则要请人代笔。虚设具员,枉耗国力。
好个史在德,字字如针,字字见血。把五代朝中弊端一言尽之。
史在德又道:臣请应内外所管军人,凡胜衣甲者,请宣下本部大将一一考试武艺短长,权谋深浅。居下位有将才者便拔为大将,居上位无将略者移之下军。其东班臣僚,请内出策题,下中书令宰臣面试。如下位有大才者便拔居大位,处大位无大才者即移之下僚。
牛人史在德,那是要考卢文纪一人,他是要考全朝文武啊。
满朝文武哗然。
卢文纪相当不悦。
眼下各官都是我们推荐任用,难道说我们任人为亲,不选贤能吗?叫下面的人上疏,尽数史在德之荒谬,其用意之险恶。
确是如此,这种政治大动作,牵动满朝文武的改革,岂是那么容易达成的。
史在德虽有相才,却是性急冒进。
卢文纪实无宰相之容人大量,欲联合众臣,治史在德之罪。
好在李从珂还有些清醒,说道:史在德语太凶,其实难容。但朕初临天下,须开言路。若朝士以言获罪,谁敢言者!尔代朕作诏,勿加在德之罪。
卢文纪自已没有治国之计,现史文德献上如此良言,不取其善,不用此策,反攻之。
这个卢文纪也难当大任。
却比他的搭档姚顗要强上一些。
他会理财。
历任六朝,家中积财百万。
却也不过自己一死,子孙挥霍数年,复归贫族。
天赐的良相也治不了国,那自己的老班底,凤翔旧人们能用吗?
好不容易拥立了一个皇帝,自己是冒了杀头灭族来得到的官位,眼下正是求回报的时候了。
刘延朗开起卖起节度使官来,送钱少的就到富裕之州。送的少的,就派到穷山恶水之地。
刘延朗捞了多少钱?
石敬塘造反,将入洛阳。
刘延朗跑路了,单骑奔到南山,回头望家,心有不舍,叹道:我存了三十万钱在家里,不知道又要便宜了谁?
房暠呢,他搞不过刘延朗,干脆就不管事了,只要自己吃饱喝足有钱用就行了。一到刘延朗在朝中纵论国事,他就低头入睡。
那李专美,韩昭胤呢?
这两人还算敬业,李专美前面还为李从珂解了赏钱之愁。
却是敬业的人容易闯大祸。
他们俩闯大祸了!
什么大祸?
他们俩放跑了石敬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