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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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天是灰蒙蒙的。
刚过下午，本应耀眼的天空渐渐覆来片片乌云。大朵的云笼罩在头顶，苏禾却看着云与云间裂开的缝隙。这会儿太阳的光芒还未来得及收敛，从这丝丝缝隙中透下束束张扬的暖光。
一如既往，乘车到达学校时，黯淡的校园内看不见几个人。苏禾总是喜欢来得早早的，好像从心底更乐意待在空旷无人的教室。
你说，承认一件自己不想承认的事是什么感觉。
苏禾的感觉，就是呼吸在那一刻停顿，抵住牙间，克制那份想哽咽却不能发出声音的冲动。
为什么会有一种情绪能将心脏填得满满当当，却在快要溢出的时候，只能被死死压抑。
会不会就像这空旷清冷的教室，其实你知道只要在合适的时间，它也能欢乐闹哄，就如曾经那个见到，就感无限欢愉的少年。只是她偏偏选在了这样的时间。
好像也挺合适，乌云压顶，无人时黯淡。
在晨曦最满的时候，冬日醒来时的那阵冷意，好似消散得无影无踪。苏禾起床穿衣，又愣愣地发了会儿呆，就像还在消化着什么似的。
风疏万里，苏禾喜欢发呆，更喜欢在自家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发呆。
彼时，冬日的阳光还很灿烂，就像落在少年身上的那片刻晨曦。
远看，长空蓝白一片，就像少年身后永不褪色的青春。
推开窗，寒风时而涌动在肌肤旁，时而微微停下等待不肯与大树分离的落叶。
再也没有可以和少年并肩的风景，或者说再也没有风景前的少年。
所以，她不愿在那个明明阳光明媚的白天出门，只怕回想起风景和少年。
可是，即使再不愿，下午时间一到，身为住宿生的苏禾也不得不收拾出门，乘车去往学校。
可能是老天太懂她，喜欢望着窗外的苏禾就看着明媚阳光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片片乌云。
看着柏油马路上络绎不绝的汽车行人，穿梭在冬季依旧绿意盎然的树木，苏禾头一次在其中感受到了一丝苍凉。
这天她记得格外清晰，是开学第三周的周日，是早早到达学校，等了一个多小时才上课的晚自习，然后，回到一个人的宿舍。
那本日记被翻来出来，写下第一个日期。
2018年2月21日 周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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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适应了上学状态后，又会进入一段觉得学习枯燥无聊的阶段。
不对，学习什么时候不枯燥无味了？
苏禾在内心嘲讽了下自己。
有时欢闹、有时安静的课堂，是最最平淡又可以载入青春的校园生活。
那些坐在同一个教室的人，可以是不熟悉，只见面的同学，可以是交心又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也可以是让人满心充斥着悸动，在那个年纪、念念不忘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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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快得就像一道影子，让想要踩影子的人怎么也踩不到。
苏禾在冬日到春季的时间里，从枯燥无聊的阶段，步入好像有点兴趣、想要努力的正轨。秉着这样的学习状态，苏禾有着感觉压力大了，又似乎轻快了些的迷惑。
都说春暖花开，的确，伴随学校石子路旁的不知名的野花开放，苏禾裹在身上一件又一件，非常影响风度的棉衣终于褪去。只留下一件薄校服和校服外套。
风吹来时还有些寒意，但暖暖的阳光一照，这份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彼时，阳光已不再是像冬日那样煞白的颜色，而是一圈让人光看着就觉得温暖的橙黄。
这样的色彩，最适合照在那些花上了，娇嫩嫩的一朵，连苏禾看了都想要呵护。
只是脚步停下后，看着花儿的模样，脑海里又是另一个人的脸庞。
总是这样，结果早已注定的试探之后，那个灰蒙蒙的日子之后。那份悸动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浓烈，没有疯狂。
可只有苏禾知道，不是消失，而是隐藏。它只是被藏在了心底，埋得更深了而已。所以每一次，望向可以令她觉得美好的事物风景时，她脑海里出现的还是那个少年的影子。
好像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一样，因为总是这样，也没什么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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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树梢，蝉鸣狂躁。
快到学期末，学生们忍不住再次躁动了起来。对于苏禾来讲，期末大考什么的，那也是临近考试前几天的事，所以她的学习依旧轻快着。
在课间，她有空打开窗，汹涌的热潮铺面而来。此时暴烈的阳光比暖日的橙黄要多上几分刺眼的明亮。望着楼下似乎快要烤焦的地面，苏禾退了退，这滚烫的温度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关窗当然也不太妨碍苏禾望向外面的目光，树木在明亮的阳光下更显青翠，窗户也抵挡不住的蝉鸣躁动却又敞亮。
这样的夏天太过美好，因为苏禾所在的教室有空调。
美好。
总是这样。
那一刻，苏禾突然回想起去年的冬日，她还是这样。但好像又不是这样。
推开窗，寒风灌进脑海，吸入鼻腔，已经被冻得通红的脸颊和鼻尖，竟然让苏禾感受到前所未所的畅快。
就像心被打开了一般，容得下蓝白的天空，容得下冬日的寒风。和从前一般，可以装下万事万物，每一寸的风景。
对，是这样又不是这样。
眼前是夏日的炎热，也是冬日的寒凉。
她在此刻，再次沉浸在大自然清爽的风景中，只觉得美好。
当再次闪过少年的影子时，苏禾笑了笑。她忽然明白了冬日让她纠结、困扰的迷惑，但在下一瞬，却立刻消失，让还没来得及抓住一丝一缕的苏禾，在原地愣怔了片刻。
而这一次，片刻过后却是如释怀般的笑。
原本冬天打算要天天写的日记，后来随着苏禾感受到春日的美好，只是断断续续接上后，那一天，苏禾留下最后一个好像有关于他的篇章。
所以的一切好像在这一刻消散，所以的一切又好像在这一刻停顿。
谁也不知道的那份心事，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又不算太久。就是可以让人淡化的、最终归于平淡的时间。
翻开那本日记，其中有一篇单独地占了一整页，就好像一个故事的开始或者结束。
留白的纸面上，是这样的字迹：
我好像已经知道该怎么描写它。
那些只能以回忆来触动的悸动，没有办法在有着蝉鸣，有着暖阳，有着绿叶繁花，纯以蓝白色的天空的现在做比较。
我就当是，我在冬日还没有睡醒的时候做了一场梦，用那时赖床的几分钟，换一场无知无觉，又声色犬马的片刻心动。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