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春日宴》翁中的梦

39、第三十九章

　　又是一年春，寒雪未消。

　　一群小公子围在一起说着话，叽叽喳喳，像极了枝头的黄莺小雀。

　　“今年的雪下得是极大的。”穿着嫩黄色的斗篷的刘文秋在一干花花绿绿的公子中好似那花中娇蕊，“我那二皇姐身体不好，现在还抱着汤婆子呢。”

　　众人连声附和，想着多和安平国主说说话，刘文秋却踮起脚尖，提着裙摆，像一只小蝴蝶一样飞到了一个人面前。

　　“清澄，清澄！”

　　刘文秋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依恋地覆盖在那人身上。

　　徐清澄被扑了一个踉跄，宛如小兔子一般的眼睛嗔怪地看着他：“国主，雪天路滑。”

　　“生气啦？”刘文秋帮他理了理衣领，“都不唤我文秋了。”

　　不等他说话，刘文秋又道：“清澄，你明明知道今天是君后给我二皇姐举办的春日宴，怎么穿得如此朴素？”

　　徐清澄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与我素日所穿并无差别，不过是一场宴会，我没有入宫的打算，不需要那么隆重。”

　　徐清澄还在一本正经地说自己的服饰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说衣摆上的暗纹是多么多么精巧，刘文秋暗自撇撇嘴，抓起枝头的一团雪就往他那边扔。

　　徐清澄被扔地措手不及，遂鼓起肉嘟嘟的腮帮子，也抓一手雪往刘文秋那边砸。

　　刘文秋不过是一个转身就躲了过去，身后却传来几声尖锐的“护驾”。

　　知道可能闯祸的徐清澄抿着唇，不安地躲在刘文秋身边。

　　不久，一个披着大氅，抱着汤婆子，面容绮丽，貌若男子的女人走了过来。

　　刘文秋拍拍胸脯，松了口气：“二皇姐，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是父后呢。”

　　他口中的二皇姐，也就是刘文斋清咳两声，雪白的面色似乎都因为咳嗽染上几分红润。她看向刘文秋身边小兔子一样的小家伙，面露惊讶：“你身边，我记得，是叫——”

　　“清澄，徐清澄。”刘文秋大大方方地向自己二皇姐介绍好友，丝毫不清楚二皇姐为何面露喜色。

　　徐清澄也不好再躲在刘文秋身后，他只得出来行礼：“臣子徐清澄，拜见二殿下，愿二殿下长乐无极。”

　　他的声音娇娇软软，甚至像极了刘文斋喜欢吃的点心，沙沙的，甜甜的。

　　刘文斋将手中的汤婆子摩挲着，像是看见什么宝物一般：“是倾国倾城的倾城，还是——”

　　“回殿下，是保神明之清澄兮，精气入而麤秽除的清澄。”徐清澄怯怯地望了她一眼，只见那人眼角下有颗泪痣，在和当今陛下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下，显得更加潋滟多情。

　　徐清澄一下子就看呆了。

　　刘文斋忍不住笑了两声，浑厚的声音带动着胸腔一齐颤动，仿佛枝头的梅花都随之摇动。

　　她弯着腰，伸出手中的汤婆子：“瞧着清澄公子指尖微红，若是怕冷，可以用这个。”

　　刘文秋就是再迟钝也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他将好友护在身后，梗着脖子道：“二皇姐你就赶紧去太极宫吧，父后亲自为你举办的，你要是去晚了，少不得母皇的责罚。”

　　“怎么会？”刘文斋硬是将汤婆子塞人家手里，“父后母皇最疼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怀闵怀孕的时候一直在奔波，刘文斋又是不足月生出来的，自小性子乖僻，身子骨弱。每每刘嗣徽要罚她，她总是会恰到好处地晕倒，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刘文秋说不过她，便跟自己的好友说：“我这姐姐身子弱，宫室里都是药香，也就父后能闻的习惯那股味道。每次我们惹到她了，她就跑到父后那边说自己身体不行了，说我们的不是。”

　　他说着，还用手一扇一扇的，似乎已经闻到药味了。

　　徐清澄被他说的给逗笑了，圆润灵动的双眼弯弯，樱桃般的红唇发出悦耳的笑声，惹得刘文斋心里一动。

　　像是觉察到当着二殿下的面笑她不好，徐清澄又怯怯地抬头看过去：“抱，抱歉”

　　看着他那种小动物般的姿态，刘文斋兴趣不衰反增：“清澄公子活泼可人，若是我有幸能得清澄公子为夫，定好生娇养，给藏起来才是。”

　　徐清澄被说了个大红脸，缩在刘文秋后面，连脚尖都躲了起来，不给她看。

　　刘文斋召来身后的宫侍，难得按规矩作揖行礼：“那我就先走了，清澄公子也要早些到才是。”

　　刘文斋在一对宫侍的簇拥下，终于到了太极宫。

　　刘文源见妹妹来了，走到她面前，想要敲敲她的脑袋，却发现人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了。

　　她讪讪地放下手，老气横秋道：“你怎么回事？来的这么晚？”

　　刘文斋拢了拢自己的大氅，张望着：“父后呢，父后还没有到吧？”

　　刘文源撇撇脑袋：“锦乐舅舅回来了，陪父后在后面说话呢。这些小公子没看见你来，可都急死了。”

　　“有什么好急的。”刘文斋不是很在意地略过那些小公子，“要我说，这世界上没有人比得过我父后的，也没有谁对我的情意能像父后对母皇那样。”

　　得知刘文斋已经来宴会了，周怀闵便同刘锦乐一起到前院准备开宴。

　　刘文斋看着一屋子莺莺燕燕，只觉得索然无味。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刘文秋身边的“小白兔”身上，抿了口果酒，自言自语道：“这小家伙穿得那么素啊……真可爱！”

　　见那只小白兔跟文秋说了什么就离席了，刘文斋也侧过身子对自家父后道：“爹爹！孩儿醉酒了，孩儿要去醒酒！”

　　刘文源一听就瞪大了眼，她知道自己二妹又在胡说了：“你怎么如此胡闹！”

　　周怀闵早就看到入席后她一直盯着徐家小公子，心下了然地点点头：“去吧。”

　　得了应允，刘文斋一个人都没有带，四处搜寻刚刚逃离宴会的小家伙。

　　只见小家伙正在一处八角亭中坐着，她正经地清清嗓子，提声道：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二，二殿下。”徐清澄连忙起身，“参见二殿下，愿二殿下长乐无极。”

　　刘文斋想去扶他，却被他躲开了。

　　她也不恼，只是笑着道：“我身子差些，不能扶你，以后还是可以的。”

　　她觉得她的态度已经相当温和了，谁料小兔子还是吓到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怕我？”

　　只见小兔子颤颤巍巍道：“不是，不是，臣子，臣子……”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赴死般地说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一愿妻主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这是君后对陛下的妻夫情谊。臣子只是想能够像君后一样，只得一心人，岁岁长相见。”

　　刘文斋听到他说到自己父后，怒气才消散了许多。

　　她缓缓坐下，定定地看着他：“你又怎么不知道我不能给你这些？至少现在，宴会上没有一个比得上你，他们太俗，太艳，太死板，太无趣……你不一样。”

　　“臣子为何不同？”

　　“你好看。”

　　见小家伙噎住，刘文斋放声大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起来，地上凉。”

　　徐清澄却再一次躲过了她伸过来的手。

　　刘文斋本就不同于性情温和的大姐，也不像活泼好动的文秋，说起来，她更像年轻时候的刘嗣徽，一样喜怒无常。

　　两次被拒，她确实是有些生气，但是面对自己难得感兴趣的人，她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现在就算了，以后要是再躲，就把你关起来哦。”

　　徐清澄确实被她唬住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刘文斋喜欢极了他这种自然的、灵动的神态，将自己的大氅给人披上：“你不用害怕，你不会步徐闻聪的后尘，你是你，我是我。眼下我就是喜欢你，我会向父后说清楚，讨你为我的夫郎，做我府里的郎君。”

　　看着眼前乖乖巧巧，任由她给他披上大氅的小家伙，刘文斋不由得感慨一句自己眼光真好。

　　“如此甚好，天太冷了，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