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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掉包女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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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天上的日头,也无甚工夫欣赏路边的风景了,加快脚步赶回去斋饭的要紧。走到刚才的岔路,没有见到娘亲的身影。见有个灰衣的小和尚,就过去问问:“小和尚,见到苏二夫人了吗?”
小和尚看我一言,朝我一拜:“苏小姐,苏二夫人还在方丈房中。”
“方丈?在哪儿?”
“前面院子”小和尚遥遥一指,就是边上一个较大些的院子。我谢过人家就往那方向走去。进到院子里,有三间房子,我只挑了中间最大的走去,经过一间房的门口,竟在里面听见娘哭泣的声音,正想进去,却不知为何有股力量阻止自己推门进去,就站在了门口,里面的谈话一字不漏的传进我的耳朵里。
“晴儿,你现在才与我说这些,又是何必呢,唉~”这叹气声仿佛带走了里面人所有的精神。
“方观,可是悦然•••”悦然小尼?!娘认识悦然小尼?“子群和悦然是亲兄妹啊~我当初是造的什么孽啊”故事啊,什么大风大浪我都见过,现在定是要镇静的,不然撞个花盆,踢个石子都有可能一命呜呼啊。“都是你害的,我本以为你会带我和悦然走的,就先把她换了出来,现在好了。”
“晴•••”
“你别叫我!可怜我的悦然•••不行,我要告诉她,这等有违常纲的事决不能发生。”第六感让我躲起来,我也不多想就躲到了院子里一处假山后面,就看见我的娘亲急忙从房里出来,往后山跑去,脸上的表情也许我可以称其为决绝。然后,是方丈,跌跌撞撞的赶了出去,全然没有了清修之人的样子。
脚步声消失后,缓缓走出假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有把声音让我走,赶紧走。全然没有了要去凑热闹的热情,穿过大殿,见抬我上来的素色轿子还在,毫不犹豫的坐了上去。“回府!”随着轿子的颠簸我脑子里回荡着刚才听见的事情,心里很不安,我很清楚喜欢八卦的我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情绪,这种情绪应该是前主人的,莫非,这个苏曼曼其实知道些什么。
“小姐,到了”轿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未等轿子停稳,我便扑了出去,见了人也不打招呼,只往自己的房里去。小蝶见我匆忙的样子,一脸的疑惑,“小姐,是要找什么吗?小蝶帮你吧。”
“出去,出去”我有些气急败坏的赶走了人,关上了门。铺开了一块湖蓝色的绸布,一个柜子,一个箱子的翻找,也不知道要找什么,只是不停地找,终于在一个大红的箱子里翻出一块透明的东西和一叠纸,紧在手中,我知道这是我要找的东西。把那块透明的东西放进怀里,和先前捡到的碧玺一起,把那叠纸和一些衣物银票用蓝布包好。
打开门,门外的阳光照得我有些不适应,恍若隔世。不理等在门外的小蝶不停地叫唤,我离开了苏府。心里突然有种放松的感觉。离得苏府远了,我放慢了脚步,见自己竟然已经出了城,正在一个巨大的湖泊边上,带着水汽的微风吹干我额上因赶路而冒出的细密汗珠。“好舒服啊。”看着青蓝的湖水身心舒坦,从包袱里拿出那叠写满了字的纸,一页一页翻看着身子前主人心里的点点滴滴的故事。眼泪不可遏止的流了下来。
娘亲的仇视,爹的无视,这才是最真实的故事,只是因为现在与西门风的干连,才换来爹娘虚伪关心。这个家看上去是一团和气,其实底下的事情早已冰冻三尺。悦然才应该是苏曼曼,苏曼曼,不过只是个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弃婴,只是因为那个娘亲纠缠不清的感情才侥幸成就了如今的苏曼曼。那年陪着娘去上香的时候就隐约知道了悦然的事情,只是不愿相信,不敢相信,但是越来越多的真相被知道,徒留伤痛。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无辜的女孩,她是犯了什么错,她没有错,她也不应该错。她不是报仇的工具,也不是冷战的炮灰,她应该获得她应得的东西,既然没有人管她心里的事情,那她也便黑了心,是周围的人造就了她的性格,她知道,只有抓到什么,自己才能知道自己还活着。
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愤恨多些,还是悲哀多些,只知道心里边的难过是真实的,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手里透明的东西,对了,这玩意是块琉璃,是和女婴一起被捡到的,该是那狠心的生身母亲给的东西吧。不过,这有什么重要的了吗?现在在这里的不是悦然,不是苏曼曼,而是我,徐斯任。
走到湖边,捧一弯清水,洗去脸上的泪渍,一脸的清爽,看湖中女子的倒影,洗去了浓妆,带上些莫名的哀愁,显得楚楚动人,看得我不禁心动。这是个怎样的女人呢?大眼睛,黑亮有神,好像•••好像悦然小尼?!仔细看看,这个苏曼曼竟然和悦然小尼有很多的相似,只是以前上了浓妆看不出来,现在洗去铅华后,两人除了神采不一,长得竟然极其相似,呵~掉包,也是有基础的呢。
看着湖中的倒影我只露个笑容,任脸上的水珠自由的滑落,起立,转身,仿佛是要积攒所有的力气,那个叫苏曼曼的女人已经远去了。“这一次,你不把我推下去了?”脸上笑着,心里也是释然的快乐。
对面的人蹙眉看着我,当然,我也看着他,只是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释然:“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受过那样的苦楚。
“曼曼”是无心还是有意,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意味。
“你这么叫我是好多年前的事情喽,那时我还傻傻的说将来要做你的妻子呢,哪里知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傻?”见他要说什么,我赶紧接上话:“你有个好兄弟,可惜我什么都没有,过去,现在,未来,大哥,我从来就不该奢求。”说完从怀里拿出那颗红色的珠子,阳光下,它显得有些妖异,却美得惊心动魄。“你以前说,要给我找来这世间最美的宝石,你找到了,但是拿到它的却不是我,而我,也早就看不上了。”一步步走进这个男人,将手里的红色碧玺珠子放在他的手心里,他的手冰凉却有些潮湿。握着我的手,竟是不愿放手。我也便让他握着。
“曼曼,我•••”
“大哥,晚了,曼曼早就不在了”我说得是实话,大实话。只是不知道死在爱人手里是什么滋味,让我不由面露讥讽,他许是看得心痛放了手。我看着放开的手,无奈的笑了:“苏子群,这是最后了,最后的放手,我看开了,但是我要你记得我,生生世世。”就当我为那个借我身体的女人做的最后的报复吧。称他呆愣之际,直直往深不见底的湖里跳去,怀里的纸张尤带着书写时留下的风干泪痕,飞扬漫天。
肺里充水的感觉让我的身体鼓胀欲裂,为什么,我就不能安然在一个身体里待下去呢?可是看见岸边那个跳进水里的人,和从远处跑来的紫衫男子,我来得太迟了,身体的疼痛哪有心里的十分之一!
该走的走,要留的留,没有了想念,一个不相干的躯壳怎么囚禁一个自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