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碧玺》蟹仁

21、天降一男

　　外人是当那个莫名其妙的尚书大人看好我，于是三娘把我当招财猫一样供起来，但是不能跳舞的舞娘就像是没有了翅膀的飞禽，失去了尾后针的黄蜂，结果都是惨死。现在是没有人知道，若是让人知道，必然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所以离开这里是必须的。但是要离开就需要钱，就是银两。我走到二楼，看着那些尚书大人送来的东西，留下些药物其他的都可以买了，不知道行情，也不知道值多少钱。
　　那日后桃花见我脸上总是温温的笑，然后会抚着我的头发，让我不要担心。她没有停止那些糊口的活计，倒是接了更多的生意，时常看我睡下了再点灯起来熬夜干活。原以为我与桃花不过只是朋友，甚者是知己，可是现下想来远非如此，我们是同时被三娘带回来的，很有可能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最近经常有桃花就像是个母亲的错觉，但是她和我的年纪每每让我很是想不通，最后只得放到一边，我不想多想，桃花就是桃花，现在让我还留下的人。
　　随意的穿一身绿色的衣裙，系上厚实的披风，我紧一紧袖子，不让冷风吹进去。到了门口，管门的小厮斤斤见我过来，一脸的笑问我去哪里要轿子吗，我笑着说不用，就是随处走走，随便让他和三娘说一声，免得三娘担心。见他应声，我一个人走出了百花轩，面对我的是我在这里的第一次——上街。
　　昨天好好问了桃花这宣良城的路怎么走，大致知道有西东两市，东市算是集市，多是流动的交易，西市则多是固定的店铺。百花轩这种消费的地方离西市只一条街的路。此时还是上午，我看天上太阳一眼，逆着方向往西边走去。
　　走在这样的街道上，我想起以前看的那些古装剧，主角总是穿着颜色鲜亮，剪裁别致的衣服，在街道巷尾上演一幕幕属于他们的故事，周围是一层不变的布景和来回走动的龙套，他们只穿着最正统的制式衣物，颜色不是灰色便是棕色，发式简单且大部分相同，漠然的来来回回只为了配合主角演绎最出色的那个瞬间。一身藏青的长款棉袄，只在袖口有淡灰色的毛皮，满头的青丝睡意的捆扎着，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垂髻，插一只木质的簪子，冷风吹散了些不安分的发丝，远看颇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看着两边渐多的琳琅店铺，我仿佛是看戏人随着镜头的移动走马观花。直到走到一家叫做珍宝斋的铺子。理理鬓角的发丝，我迈步走了进去，留了小撇胡子的店主人在柜台后面笑看着我。细细得问了些珠宝首饰的价格，却是什么都没有买，让那小胡子店主很是不爽。
　　接着又陆续去了成衣铺和药店，也是问了些价格。走出了一家书斋日头已经在天中了，感受着肚子里肠胃蠕动的声音，我加快了脚步往百花轩赶。
　　突然头顶上一片阴暗，我一惊顿住脚步，不到一秒一大团东西伴随着一声惨叫和多声惊呼落在了我的脚边。我甚至来不及思考和尖叫，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脚边的东西，是个人，一个穿着一身好料子的男人！！！
　　“少爷，少爷”从边上的门里冲出来三个人，围着地上的狂叫，有一个人因为我的站位的关系不能靠近，便是狠狠的推了我一把，这一把将我从震惊与恐惧中拉了回来。我连退了好几步，仍是不能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上里里外外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地方也时兴高空无保险作业？！！！
　　须臾周围便围满了看戏的人，我有幸成了戏中人，不过好像称不上主角。那个高空坠落的男人艰难的从地上被人搀扶起来，除了有些脏乱外竟是没有见到受伤的迹象，不知道皮糙肉厚还是身怀绝技。三个跟班样的人物围着这位少爷，一脸戒备的望着边上一家叫做“飘香楼”的饭馆的大门。
　　“怎么？还是不服？我可不介意再看一次高空飞人。”六扇的大门，从中间的正门走出一个女人，一身鲜艳的红衣短装，一头飘逸的长发只随意扎成马尾，一根大红的缎带迎风而舞，颇有些侠女的风范。
　　“不过一个舞女，好大的胆子，可知我家少爷什么来头吗！”刚才推我的跟班撑着脖子对那个女人叫嚣着。
　　“什么来头？管他什么来头，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调戏人？在我这里就是不行。”少女也不甘示弱的回着话。我仍旧是呆愣的坐在地上，脚还是软着，看来此番惊吓对我打击甚大。
　　“咳咳，你，给脸不要脸，给我上。”一脸猪肝色的少爷很是及时的对着跟班们叫道。三个跟班有些怯懦，却是在少爷的一瞪眼下还是冲了上去。我的目光随之也冲了上去。却是没有见那个红衣少女动手，一把折扇斜里一挑就撂倒了一个跟班，两个黑衣劲装男左右跳出来只是简单的手刀就将剩余的两人打趴在地上，周围群众一阵叫好。看来此少爷平日里没少做犯众怒的事情。
　　自己被人从二楼摔下来，跟班又被人随手解决，少爷一脸怒色，却是且行且远，口中大声喝道：“凤舞，你给本少爷等着！！”然后便消失在人群之外。
　　“哼，有本事你尽管放马过来。”凤舞一声冷哼后脸上表情迅速变化，转身便走上了楼梯。冬天扇扇子的男人也亦步跟了上去。待人群慢慢散去，我才惊觉自己原来还是看戏人。感觉自己脚上已经没有麻木感，便用手撑着腰站起来。手上一用力却是用到了左手上，仿佛一根筋突的绷紧了，消下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人也跌回了冰冷的地面。无奈只好用狗爬的姿势慢慢站起来。
　　低着头掸去身上的灰尘，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蓝色的钱袋，鼓鼓涨涨的，很是诱惑。疑惑的抬起头，却是刚才的某一个黑衣劲装男，一脸无表情的表情站在我的身前。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我隐隐有些感觉，心下很是激动，可是面上却装得一派平静。
　　“我家公子给姑娘压惊的。请姑娘往后行路多加小心。”前半句话讲出来我心里果然如此的感觉很是爽快的收下了那个蓝色的钱袋。可是后半句怎么听着怎么不爽，正想要寻个事物发泄，却发现身前的黑衣劲装男早已经进了飘香楼。气急之下就想扔了手里的东西，却是心疼不已，只好狠狠地望了飘香楼二楼一眼，迅速离开了此闹剧的现场。拐过了一整条街，我毅然回身，对着那个飘香楼的方向大吼：“有钱有功夫了不起啊！我丫的呸！”吼完后很是舒爽的无视百花轩看门小厮斤斤的震惊和疑惑径直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