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碧玺》蟹仁

12、妖姬卡门

　　所谓伴舞就是指在台上打转转的角色，甩袖，旋转基本就构成了所有的动作，霓裳舞也是这样，衬托主角就是伴舞的终极目标。在凤舞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这些伴舞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甩了多少次袖，所以，当她站在我们面前说，她要独舞的时候，我们的心情是非常的复杂的。
　　“没错，这次我自己一个人上场就可以了”看着凤舞的表情我很想扑到她身上给她罩个麻袋往死里打。现在想来桃花那时脸上的凝重是必要的，这种欠抽的表情我见过，绝对，这是和桃花她们说她们也不会相信的事实，一支利箭穿胸而过，不会死人才怪，想起自己曾以为凤舞是这次的肉身，我寒毛立起，那句“休想”仿佛就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可是，凤舞姑娘，霓裳舞一向都是我们伴舞的呀。”有出头鸟一只，上前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谁说我要跳劳什子的霓裳舞了，唉，总之这次我要独舞，对了，这几天，你们就不要来这里，我要在这里特训。”
　　“特训？什么是特训？”出头鸟二号。
　　“特•••特训，就是单独的特别训练。”我听见枪声了，还听见尸体落地的声音。
　　一众姐妹出了练舞厅，脸上都带着这些不甘，我却一脸轻松。
　　“翠花，你练得这么辛苦，被凤舞一句话就否定，不可惜？”桃花见我脸上的笑容，担心的说。
　　“可惜•••可惜什么呀，我练舞又不是为了给她伴舞的。”
　　“可是，这样，我们这次就不能上台了啊~”
　　“哦~人生何处不是舞台呢！”拎起藕色的裙摆，一个转圈，小心的一字步进入了路边上一处开满碎花的地方，手臂轻轻抬起，轻捻珠花，对着桃花摆一个自以为妩媚的笑颜，“不是吗？”就拉了桃花和我一起在这片有着幽幽花香的土地上跳起了练习已久的霓裳舞。
　　亭皋正望极，乱落江莲归未得，多病却无气力。况纨扇渐疏，罗衣初索，流光过隙。叹杏梁、双燕如客。人何在，一帘淡月，彷佛照颜色。
　　幽寂，乱蛩吟壁。动庾信、清愁似织。沈思年少浪。笛里关山，柳下坊陌，坠红无信息。漫暗水，涓涓溜碧。漂零久，而今何意，醉卧酒垆侧。
　　花痴的想着要是有点干冰就好了，那就真有仙女的感觉了。不过，我的这个结束动作着实有些扭曲，不想桃花大咧咧的站着就行，我还得半蹲着：“桃花呀，看我这个姿势，没有被凤舞压死真是走运了。”该是翠花其人倒霉啊。
　　“说什么瞎话呢，那是凑巧罢了。”说着便用手指往我脑门上戳，“你这可是前排的位子，因为你跳得好才有的，像我，每次都是对着大门口。”
　　“哈哈，那我跟你换好了。”
　　“别别，这汤药费我可出不起。”
　　我一拍自己偏瘦弱的胸脯：“没事，大爷养你。”
　　“算了吧。”
　　“呦~莫不是有心上人了，要是心里有人儿了，大爷我绝对不强求。”话说一半就见桃花整张脸红得和桃花似的，“不是吧•••一猜就中了？！”
　　“你•••讨打•••”说着两人就一路打闹着往自己院子去。我一路狂奔，全然没有注意前方路况，且严重超速，所以在某岔道上就出现了严重的交通事故。
　　“哎呦喂”揉着我的屁股，从青石地上爬起来：“对不起，我错了，没撞疼你吧。”对面的人虽然稳稳站在地上，但是，毕竟我是肇事者，所以还是很积极的道歉了。低头鞠躬是个上辈子养成的坏习惯，以前在路上遇见熟人，我也忍不住给人鞠躬问好，现在一急，就给它鞠下去了。
　　“不用如此大礼”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声音从前上方传来，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作为行动派的我当即抬头，眼前的人真是让人吃惊，竟是修清，这么妖孽的人怎么会发出这么清冷的声音？
　　“是我撞到了你，赔礼是应该的。”说着又给他鞠了一躬。这一弯腰正看见他腰间一块佩玉，眼熟得紧。正在细细回想。他却绕过我自顾自往我和桃花来的方向去了。“不愧是头牌，有气势，够拽。”看着那个远去的白色背影，不得不感叹啊！“桃花，咱走吧。桃花？”只见桃花一脸痴迷，泛红的也正望着那个白色的背影。我想，桃花也许没见过他“不依”的样子吧•••
　　“修清公子•••”我用手使劲在桃花眼前晃，“翠花，你干什么呀！”总算是有些效果。
　　“有些人哪，要是我不这么干，说不定这院里就有块望夫石了。”说完就往右侧小路上跑去。记得没错的话，左边那条路是去揽茶阁的吧•••啊！！我想起来了，那个玉是那天害我破相的那块！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不用练舞，所以三娘让我们这些伴舞帮着前院搭台子，换帘子。白日里我就想着法子偷懒，晚上则是在自己院子练舞，惬意的迎来了演出的日子。因为主题是凤舞霓裳，所以这一次大堂一片红，红色的帘布，红色的舞台，火红的凰鸟形状的舞台，和顶棚上吊着的凤鸟交相呼应。最厉害的是舞台的四周还架起了好些火盆，问了三娘，说是凤舞的要求，搞得我很是好奇。特地和三娘要了个大堂服务员的位子，想好好看演出。
　　演出当日，人山人海，熟客新客一大堆，都是听了凤舞的名号而来，就连三楼雅间都好些人抢着要呢，可惜只有三间。
　　“翠花”
　　“虎子！”虎子是这城里木匠师傅的学徒，是在帮忙搭台子的时候认识的，“你不去后面？”
　　“俺要看演出呢。”
　　“是看凤舞吧~~”话说这个虎子是凤舞的大fan，只要是凤舞的演出必定出席。
　　“嘿嘿~”看着虎子笑起来黝黑的脸上一抹红晕，我突然有些热血沸腾，丫的，好个壮汉啊！龙床在哪里？皇帝在哪里？
　　“我给你占着位子呢，千万别让三妈妈看见了啊，不然非揭了我的皮了。”
　　“诶，俺知道。”安顿好虎子，我就直接在虎子边上也坐了，这个位子很是用心的选了，在二楼过道的下面，外面看着不清楚，但是因为这里有个台阶，就比外面要高出一点点，可以看见整个舞台，只是方向有些些斜。嗑着偷藏的瓜子，一边昧着良心乱扔，一边坐等演出。
　　突然，整个厅里烛火都熄灭了，然后传来一阵阵的鼓点，和现代的鼓点相比少了点金属味，但是节奏还是可以的。“哗”的一下舞台边的火盆燃了起来，加了硫磺的火盆里烈焰熊熊，看客是喜大于惊。听着这鼓点觉得有几分耳熟。“天啊！”伴随着一阵惊叫，我也随众人抬头望去，顶棚上的凤鸟突然动了起来，舞动的双翼，带起一阵阵奇香的味道，然后在所有人都关注着那凤鸟的时候，一个鲜红的身影从凤鸟背上飞了下来，正落在舞台上。
　　此人是凤舞无疑，但是我还是和所有人一样惊了，不是因为这别出心裁的出场方式，而是凤舞身上火红的舞衣。上身只半件遮住重点部位的肚兜，映衬得凤舞白皙的皮肤，有种蓬勃欲出的感觉，肚脐的周围应该是用胭脂画了凤凰的样子，金粉点点，闪着妖艳的光芒，下身是百合花瓣一样的裙子，左侧开叉直达臀部，没有到腰部的原因是腰部根本没有布，随着凤舞的每一个动作，白皙修长的腿是不是诱惑着看客的眼球，上面用红色的绸缎交叠缠绕，更是多出些妩媚。
　　看着这身惊世骇俗的衣服，我惊得下巴几乎就要掉了，边上的虎子更是突出了眼珠子。不对，是我能看见的看客都瞪出了眼珠子。
　　一边用手和着鼓点打出拍子，一边在华丽的红色舞台上翩然起舞，这姑娘着实有才啊，卡门啊，半支舞过去，我终于记起那个音乐了，应该是有时间动脑子去思考了，这还亏了我是女性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我身边的一众看客都还在呆滞状态呢。
　　一曲终了，除了我嗑瓜子的声音外，没有一点声音，突然，有个人开窍了，一声“好”引得人群沸腾不已，让凤舞再来一个。凤舞也没有推拒，看着一众狼们妩媚一笑，一件白纱从天而降，堪堪被凤舞接住，往身上一裹，若隐若现的诱惑啊。
　　悠扬的乐声让人们安静了下来，舞台一侧不知何时架起了古琴，修清公子正端坐在哪里，弹奏着，不过，今日他不是主角，也只有我这样的会去注意到他而已，他约莫也是知道，脸上全没有那日我见过的样子，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样子，怪不得桃花要发花痴呢，如此看来果然是好的。不过，那天的“不依”给我的震撼是在太大，我总觉得这样子有些怪异。但是说实话，此人弹奏的水平的确很好，这首霓裳曲被他弹来让我都不禁想要翩然起舞了，比平日里我们练舞时的乐师好了何止万倍。
　　舞台中央的凤舞正跟着音乐轻舞，薄纱翻飞，勾勒出欲飞的气质，只是这气质里多了份妖气，仿佛比起飞升，更多的是对人界的不舍。下面看客是看得是如痴如醉，我却异常冷静清醒，这哪里是霓裳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