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柏麟同人】萤火微辉》嘉鱼居

6、萤火微辉（六）

　　点睛谷请出打妖鞭，需要至高至深的纯阳功法催动。昊辰是执鞭者，她倒是无需私自费心。他的三记打妖鞭下去，不管禹司凤是不是妖，都必死无疑。

　　可是让他如愿了，她心里也不高兴。

　　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竟然博得人人赞同鼓舞。原来没有什么不同，撕开金玉其外的面皮，内里都藏着一颗发烂发臭的心。

　　也流俗，俗得令她作呕。

　　昊辰打完两鞭，禹司凤已像一条死狗般伏倒在地。他下最后通牒，璇玑的求情无异于火上浇油。他怒而跃起，仿佛天光都集于这一鞭——落下去，必然是活不了了！

　　“定坤！”

　　“我不允许你们伤害司凤！”

　　定坤神剑猛然间震碎了打妖鞭，众人侧过身躲避，再回头，褚璇玑一脸怒容，张开手拦在禹司凤身前。

　　褚磊：“璇玑，你不要命了！快下来！”

　　“没有了司凤，我的命要与不要，也没什么所谓。”

　　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司凤终是抬起头来，得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回应。世间万般颜色，也不及眼前人的一袭素衣。

　　“郎情妾意，真是好感人呐！”

　　薛萤奚落的声音，传遍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绝不放过任何踩少阳脸面的机会。

　　褚磊此刻已经气得话也说不出来，楚影红和钟敏言见此立刻上去，将失力昏迷的璇玑带下去。

　　打妖鞭被毁，容谷主郁气难忍，下定决心要活活折磨死禹司凤。除极个别，众人皆是乐见其成。然天不遂人愿，却见一只老蝙蝠带着一群小蝙蝠，乌压压地飞下来搅局。张狂地毁掉打妖台不说，倒先质问起四大派来了。

　　褚磊：“不知离泽宫宫主驾到，我等有失远迎。”

　　“别假惺惺的了！我要再晚来半步，我徒儿就被你们杀死了！”

　　“宫主好威风啊，不是还没打死吗？”薛萤在一旁说风凉话。

　　“你！”

　　所谓正道修仙门派，大多是假仁假义之辈，喜欢批一张守礼知节的皮，大宫主倒是头一回碰上这样混不吝的，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宫主：“若玉，带司凤先回去。”

　　薛萤：“慢着！”

　　“这第三记打妖鞭，得褚掌门之女的厚爱没有打成。禹司凤究竟是人是妖，我们尚且不知。宫主不过问四派的意见，便要将他带回去，难不成这天下是西洋离泽宫作主了吗？”

　　“我若没有记错，上一届簪花大会，离泽宫首徒可是为爱退赛——这深情厚谊，真令人艳羡。”她旁若无人地笑了起来。

　　宫主极力忍住想要一巴掌，将薛萤拍死的冲动。

　　赢得簪花大会的门派为五派魁首，直到下一届簪花大会，这是数百年来的共识。纵使轩辕派现在式微，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谁让他们现在是所谓的正道人士？

　　离泽宫本就行事游离于其他四派，如果连这样的共识都不遵守，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他们虽不惧人间的修仙门派，但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他是中了我离泽宫的秘术，刺奇穴而假死，才避开了天墟堂。可笑的是，你们这些长老们个个愚蠢至极，偏偏自以为是、恩将仇报，冤枉我徒儿杀人！”

　　宫主带来真正杀小妖灭口的妖族，还有那个据说被小银花所杀的仙门弟子，却原来还活着。

　　褚磊听了之后很是惭愧，主动向大宫主道歉。

　　薛萤却仍是不依不饶：“就算洗脱了他们行凶的嫌疑。可他的灵兽是妖族，早就混入天墟堂却不将地点报来，这是个什么道理？还有，既然是用了离泽宫的秘术，并没有真的杀人，又为何不大方解释？”

　　“令徒虽然脸上没戴面具，但行事还是像只阴沟里的老鼠，畏畏缩缩、躲躲藏藏，总是一副生怕见到光的模样，宫主也莫怪我们想要打老鼠。”

　　气氛一时凝滞，一些小弟子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祸及池鱼。

　　昊辰虽心中并不好奇，却有疑惑：她竟是一副不逼死他不罢休的模样，禹司凤何时与她结了仇？

　　宫主带着面具看不到表情，唯有从森然的语气中，窥见一二他的脸色。

　　“你说谁是老鼠？”

　　“我说‘像’。行了，宫主能解释就解释，不能解释就罢了。你既已来了，我们还能拿禹司凤如何？小肚鸡肠地抓着个字眼大做文章，有意思吗？”

　　薛萤满脸鄙夷之色，实在是瞧不起。

　　俗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什么摸不得？她还要上去踹两脚，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你好得很。”宫主简直是气笑了，一边不住地点头，一边将薛萤的脸牢牢记在心里。即便后来他将气发泄在了东方夫人身上，仍是如鲠在喉。

　　因为就算证明了司凤是被东方夫人胡乱攀咬，“行事鬼祟、像只阴沟老鼠”的这个评价也还是会跟着他一辈子。除非——将这些修仙门派全部杀光！

　　事情暂告一段落。逼问出天墟堂的总坛在不周山，如何营救陈敏觉和玲珑的元神，夺回灵匙，五派还需商议一番。

　　溶溶月色动人心。月光下的一对少男少女像是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阻挠他们，也要在一起。

　　你和我，共同对抗这个世界，简直令人迷醉。所以越阻挠，越深爱，恨相遇得太晚，恨这一生太短。

　　雕花廊灯拖长女人的身影，薛萤踏月色来，划破现实和虚幻的交界。

　　司凤闭上眼，却不得不睁开眼面对现实。

　　“你来干什么？”璇玑立刻护在司凤身前。

　　薛萤不耐烦地转过头去：“赶紧将这傻子打发走。”

　　“你说什么！你……”“璇玑，你先回去。”

　　璇玑一脸不可置信：“司凤，为什么？”

　　他哄着她：“璇玑，我会把事情都告诉你的。但是现在，你先回去好不好？”

　　璇玑不想让司凤为难，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最后却是突然拔腿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边哭边跑，啧。

　　司凤冷淡地看着她幸灾乐祸：“开始吧。”

　　薛萤取出三滴妖血。

　　“这是谁的血？”

　　“急什么，你把我教会，届时不就知道了。”

　　薛萤的修习资质一向普通，只能以勤补拙。玉简上的秘法早已经熟读千遍，倒背如流，运用起来却总是不得其法。

　　所以，想禹司凤死，和接受他没死成，这两者于她而言，根本就不矛盾。

　　司凤几乎是手把手地指点她，教她如何凝成血魂珠。一次失败，两次失败……最后数不清多少次，他已经失去耐心，但薛萤还在坚持。

　　夜已深，月光依旧温柔，所以他还能看清她紧抿着的唇，和倔强不服输的坚毅眉眼。这面容，有些陌生。

　　“成了，它成了！”

　　掌心血魂珠的光芒，将她的笑容衬得更加粲然。这是司凤第一次见到薛萤真实的笑容——竟是干净得令人心悸。

　　他百思不得其解。也许不该好奇。

　　“现在，你可以叫它的名字。”

　　他见薛萤难忍激动，兴奋得身体发抖。

　　“地狼。”

　　地狼！那是地狼的血！她什么时候得到的？司凤大吃一惊。

　　修罗族的血魂珠霸道至极，一经形成，无论地狼此时身在何处，都会被法则拉来拜见。

　　“地狼……参，见，主人。”他身不由己，连五官都变得扭曲。感受到眉心的契约金光打入，他愈发绝望。

　　“告诉我，天墟堂的主人是谁，他的弱点是什么，如何进入不周山？”

　　她的眼睛亮得吓人，那是仇恨、嗜杀的光芒，司凤几乎能听到她的血液在皮肤下沸腾。

　　“天……墟……堂……”地狼的五官更加扭曲，就连身体也吹气球似地膨胀起来。

　　“不好，他要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