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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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九眼桥附近有一个收破烂的。
徐盛如是说。
但是是一个帅气的收破烂的，即使是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衬衫，下身套了一条松垮垮的五分裤，大大方方地坐在大街上，抽着烟，眼睛微睬着，小麦色的肤色显出几分硬汉的模样。
坐在这种地方收破烂，不免让人怀疑他别有用心。
徐盛怀疑他是一只过气的“鸭子”，现在男人搞男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加之眼桥这个地方乱得很，警察扫黄重点地带，但不乏有人会坐在这里等着别人来邀请自己。
徐盛生活拮据、每天不得不懊恼地路过这种地方，他的父母都觉得有愧于他。
徐盛打小就懂事。
他只得把埋怨的话揉碎了硬塞进嘴里。不过没关系，他今年高三了，只要能考个好大学，就能改变一切现状，知识改变命运，他凭着这股坚定且执着的信念，每天兢兢业业，两耳不闻九眼桥的淫/乱事迹。
大概是收破烂的长得太显眼吧，大清早的就蹲在大街上了，和徐盛起得一样早，不免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原来各行各业都不容易，所以不知不觉间就注意到了。
徐盛裹着栗色的格子围巾，摸了摸自己干净利落的寸头，大冬天的喝出一口冷气，天还是蒙蒙亮，路灯都还孤零零地照着寥寥的行人，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看街对面——那人不在。
徐盛觉得那人皮肤是麦色，挺健康，就私下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麦。
徐盛和小麦隔街相望了快1个月了，今天那人不来，徐盛竟然有点小失望，便看着手表的秒针准备等他一分钟。
一分钟到了。
徐盛正准备抬脚离开时，对面跑来一团黑乎乎的身影，一路小跑着到那个熟悉的老地方，拖着一只又大又长的军绿色的收破烂口袋。空旷的大街上传来吡——的声音。那身影取掉羽绒服帽子，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尽显。
小麦来了。
小麦像个大爷般伸了个懒腰，缓缓坐在地上，将手中收破烂的口袋一扔，他看见愣在原地的徐盛，又默默将破烂口袋捡回来，冲徐盛吹了一支轻挑的口哨。
徐盛抿着嘴快步离开。
徐盛愈来愈觉得小麦是只鸭子，一个日了，口袋仍是那个口袋，崭新的，尖死，根本没有认真收破烂、而小表本人也不是很慌张，可悠闲了。
但是小麦最近遇到麻烦了。
接二连三有人来找他，但他们并没有使用暴力，像是在冷静地聊着天。
那天的夕阳是血红色的，徐盛站在街对面，看见几个男人团团围住小麦，一个瘦小的男人将什么东西甩给了他，随后一群人扬长而去。
徐盛看不见小麦的表情，只看见他将一张卡片从地上抠起来，双手还在微微颤抖。
这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好惨。
徐盛看着这个和他对街相望了一个多月的男人，不免打心底同情起来。
街道两边是天差地别的，比如九眼桥，像一个化了半面妆的妖怪。
街道这边是类似徐盛他们这种穷人家的老旧小区，而对面据说表面上铺面极其正常，使则暗潮汹涌，嫖/娼吸毒成串，警察想捣鼓这很久了，却没有证据。
这些躲在暗地的魑魅魍魉动作很快，滴水不漏。
“你干什么？”小麦敌意的声音响起。
“？”徐盛愣了好久，这才反映过来，“我怎么来这了？”
“我怎么知道你会来这？”小麦翻了个百眼，看见徐盛洗得脱色的蓝色校服。
朝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快走了吧，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徐盛本已经尴尬地红了脸，见这人被欺负了还教训自己，不禁有些着急上火，“你呢？你好手好脚的为什么不懂得，奋斗向上！”
“如你所见，我一收破烂的.....我能干什么？”小麦摊了摊手，觉得这个男生有点意思，于是就调侃起来，“你以为我不想读书么？”
“认真收破烂啊！”徐盛不解这人为什么至今还在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赚点钱然后搞批收再卖啊！”
小麦见人都这么当真赶紧叫停，徐盛却像个老妈子般说个不停，“你看你有收破烂的半点样子么？”
“啊？我收破烂怎么了？”小麦好歹比徐盛大，受不了比自己小的人在那里咄咄逼人地训斥，他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你管得着吗？”
“……”
徐盛闭上嘴，暗骂自己多管闲事，以为自己伤了小麦的尊严，小声讷讷，“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滚。”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