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念》陆染柒

5、回忆里的那个他/她

　　2008.4月23号
　　初二
　　放学回家，司念走在路上突然看见自己家隔壁有新住户搬进来。赶紧跑回家，对自己妈追问
　　“妈，隔壁是有人搬进来吗？”
　　“对，他们一家是从外省搬过来的，听说是他们家要长期在这边生活了。两年前就已经买了这边的房子，只是当时他们孩子转学事情还没处理好。对了，念念，他们家儿子和你年纪一样，也是读初三。有机会可以认识一下，毕竟以后就是邻居了。以后上学说不定还一个伴。”
　　“是吗？妈，那他们家儿子是不是要转到我们学校上课了。”
　　“是的，估计明天去上课吧。来，念念，帮妈妈把这个菜送给隔壁他们家去，我估计他们家忙着整理，没空做饭。我们送点过去，都是邻居的。”
　　“好的，我现在就送过去”司念立马穿鞋，准备去隔壁。
　　“等下，念念，那家是沈阿姨和江叔叔，记得叫人。”
　　“好啦，我知道了。”
　　司念端着菜，穿过院子后门，走到他们家后院。一眼看过去他们家比我们家大，家具什么的都好好看，很有设计感，是西式风格的装修。看样子应该是个有钱人。司念好奇的探头想看看这个房子整个内部是什么样的，也不着急敲门。当自己刚想腾出一只手敲门时，突然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男生，个子好高，长得眉目清秀，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单看哪个都好好看。尤其那个眼睛，美目盼兮。为什么男孩子有这么好看的眼睛。不自觉的陷入那个漂亮的眼睛里，这个男孩应该就是江叔叔和沈阿姨的儿子吧。
　　“喂？喂？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家后院？”他用他细长、节骨分明修长的手在司念眼前挥了挥。
　　司念回过神，结结巴巴的开口：“那个...那个，我叫司念，是你邻居，住在你家隔壁。我是来送菜给你们的。我妈说你们家忙整理，可能没空做饭。”不自觉的傻笑对着他。
　　“哦，那你等下”他转身走进家里喊他妈妈，然后对我礼貌的笑了一下，“谢谢你。”
　　那个笑容，哪怕只是浅浅一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用这句话毫不夸张。
　　这是司念和江忘第一次见面。

　　江忘把司念送的菜端进去放在桌子上，然后对妈妈说：“妈，隔壁家的女孩子送了点菜给我们，说是怕我们没空做饭。”
　　“好，妈妈知道了。那个女孩子叫什么？”
　　“司念。”
　　“到时候记得谢谢人家！”
　　江忘走回自己的房间，心里想着刚刚出现的那个女孩子：si nian？思念？挺有意思的名字。

　　隔天
　　“我叫江忘，以后请多关照。”江忘说完，走下讲台坐到老师给他安排的位置上，司念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出现在自己班里，自己面前。
　　他坐在我的斜后方。司念转头高兴地挥手，他的目光里注意到了她，但因为不能大声讲话只能对口型‘你记得我吗？昨天见过！’他并没回应我，而是默默坐下整理自己的课桌。
　　下课后，还想和江忘说话。结果班里的男生都围上去和他认识，对他充满好奇。一点机会都没有，但凡有一点时间都被姐妹拉去厕所了。
　　放学回家，司念远远地就看他一个人走在路上。赶紧快步追上去，戳戳他的后背快速收回背到身后，等他回头看自己。他回头并低头看了我笑，毫无表情。因为他的个子高，司念必须仰着头，对他微笑。
　　傍晚的阳光光线不强，照耀在江忘脸上怎么就这么耀眼。他真的好好看……怎么看都不会腻。
　　“江忘同学，还记得我吗？我们昨天见过，我就住在你隔壁，我叫司...”
　　“司念”
　　话音未落，原来他记住了我的名字，那干嘛班上还要装不认识....╭(╯^╰)╮
　　“对！司念。不是想念谁的思念，那个司是司徒的司。哇，原来你记住了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你昨天根本没有记住我名字，我今天对你打招呼你都没有理我。”
　　“你的名字很独特，挺容易记得。”
　　“是，我妈给我取的，说是当时因为我爸当时因为工作不在家，我妈自己一个人生产。生我那一刻就把名字决定好了，取名叫司念，说是为了想我爸。真是够肉麻的。”每次向别人解释自己名字由来都会被我爸妈的爱情酸到。
　　“嗯，说明你爸妈感情很好”
　　一路上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他总是话很少，惜字如金。但这是我们第一次的对话。

　　2008年6月的夏天，
　　夏蝉在窗外拼命喊着夏天的到来，窗外烈日炙烤着，热浪不断随着夏风涌进房间里有来，桌上放着沈阿姨刚切好的西瓜，散发诱人的香甜。
　　江忘正给我补课，那时他人生第一次辅导人学习。那时是中考阶段，那个时候的江忘次次几乎考年段第一，果然人长得帅又会读书是多么让人羡慕嫉妒。他几乎都快成承包全年段老师们的爱了。我妈知道江忘这么厉害之后，直接麻烦江忘帮助我辅导学习。
　　当然司念也不差，还算聪明。
　　“妈？我这次考得也不差啊，班级前10，年段前50 。你女儿不笨，怎么就整天夸江忘，难道我不是你亲身女儿？我看江忘是你亲儿子吧。”都夸他一天了，不累吗！
　　“念念，你要虚心向江忘讨论一下成功的经验，你和他简直相差甚远了。”我妈一把抓住江忘手，“忘仔，帮阿姨盯着念念的学习，她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直接告诉阿姨哈！阿姨收拾她。”
　　“妈？你老实讲我是不是就是你垃圾桶边捡来的。”
　　正在看报纸的司念爸回头，扯开报纸道：“闺女，那可不能。你可是你妈辛苦怀胎生下来得，你是不知道，当时……”
　　“当时不知道爸爸不在身边有多担心和心疼，恨不得替她承受疼痛…爸，你说过很多遍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司念打断她爸的话，原封不动的说出同样的话，面无表情毫无感情。
　　“嘿，你这孩子。”司念爸没想到女儿直接预判了自己要说的话，觉得有些好气又好笑。
　　“好了好了，你两父女别闹了。”
　　一旁的江忘看着他们一家的互动，笑起来。心里觉得这样的家庭氛围真的很好，司念她这样的性格是因为有一对有爱的爸妈，这点令人忍不住向往。

　　于是那天放学后，司念去江忘的家里，让他教自己上课不会的课题目。从此以往只要放学后有时间，司念都去江忘家里开小灶，因为这一点而乐此不疲的司念，次次都很期待这两个小时。司念有时会把自己会的题目故意写错，再让江忘给重新讲一遍。单纯觉得只要能和他多待一会也不错，嘻嘻地偷乐。
　　他总是在开始讲解前来一句：
　　“这么简单为什么还会错，你是笨蛋吗？你平时考试是怎么考到前几的。”
　　常常听他认真讲题目，听着听着有时会偷偷凑近看他，后果就是看人看的入迷，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他用他的手指用力往司念脑袋上一弹，“发什么呆，我讲什么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啊，我知道了。”司念耳朵根通红，心虚。
　　“那你再做一遍！”
　　于是司念又把这个题目又写了一遍，递给江忘批改。
　　“笨蛋，这个题目我已经讲过一遍了！怎么还不会！班级前十抄来的吧！”
　　司念清楚看到江忘用力的握着自己手里的红笔，气的咬牙切齿。司念为了怕江忘真被自己气死了，赶紧讨好。
　　“错了错了！别和我这个笨蛋生气，我请你吃零食。”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薯片拆开，拿起一片递到江忘嘴边。
　　“我不吃！”
　　“别啊，很好吃的。哥哥！你就尝一下嘛，嗯？啊？”司念碰碰他的胳膊，手上拿着薯片举着往他嘴边送。
　　江忘推开司念，脸不自然的红。“咳咳……谁是你哥哥？”
　　“你不是吗？你几月？我是11月的。”
　　“5月”
　　“那不就是嘛，你比我大，喊你哥是对的。”
　　“……”
　　他总抱怨教我还不如教一年级的小孩都比我容易，而我总是乐在其中，乐意听他所有的絮叨。
　　那年夏天结束后，司念和江忘考上同一所高中。无比高兴又可以和他在同一所学校待在一起三年。我又蹦又跳地冲回家对爸妈喊：“爸爸，妈妈。哈哈哈哈！我考上了一中，我又可以和江忘一起上学啦~哈哈哈哈哈。”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闹腾，大家都在呢！声音也不知道小点。”司念爸教导一句。司念才看见自己家客厅坐着江忘还有沈阿姨和江叔叔。好囧，好羞耻，害羞地直接冲上楼。
　　“嘿，这孩子！不打招呼就上楼了。”两家人齐刷刷看向司念灰溜溜跑上楼。

　　暑假，为了庆祝孩子们考上同一所高中，带着他们出门玩几天。
　　两家人决定都去爬山，已经许久没有锻炼过的司念，体力完全跟不上。自己爸妈两人互相搀扶着有说有笑的，充满爱。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还有个女儿。
　　“爸、妈！你们能慢点吗？我！好！累！”
　　司念爸：“闺女，加油！我和你妈顶峰等你。”
　　司念妈：“念念，你这体力平时看来要多锻炼了，太禁不起历练。”
　　沈阿姨：“念念，我让忘仔拉你一段，让他照顾你一下。”
　　江忘爸：“是，让江忘给你提你这包，你好轻松一些！”
　　江忘：“……”
　　司念只能咬牙继续坚持，虽然慢，但是还是努力跟上大家的节奏。而江忘就在自己边上不紧不慢地跟着，突然他停下，见他停下，司念也立马停下大口喘气。“你……你怎么……怎么停下了。”
　　“鞋带！”
　　司念低头看，原来是自己鞋带掉了。司念深吸气准备弯腰系鞋带，这时那双漂亮修长的手指已经伸过来帮自己系上了。司念定睛看着他蹲下给自己系鞋带，每一个动作像是升格了一般，心中的那头小鹿在奔跑乱撞，咚咚地一下又一下，兴奋且激动。
　　就在江忘要起身时，满头大汗的司念感觉到大颗汗滴顺着下巴滴落，眼看着这滴汗要落向江忘的头顶上，司念赶紧伸手去接住，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保持在，因为脚不能动。
　　呼！得亏自己接住了，要是自己的汗滴到江忘头上，那就糗了！
　　“你在干嘛？手里握着什么？”江忘迷惑的看着司念这诡异的姿势。
　　“O(∩_∩)O哈哈~空气！空气！”司念尴尬的做扩胸运动，缓解气氛……
　　“有精力了？那就继续走吧。”
　　“好！”
　　“等下，你包给我。”
　　“不好吧，我包还是有点重量的，我怕你累着。”
　　江忘二话不说接过司念的背包，颠了颠，放在了自己身上。
　　“你这放了什么东西？”
　　“嗯，水、扇子、帽子、防晒衣、伞、薯片、和一些橘子。”司念心想，我是不是带的太多了。
　　“……”
　　接下来的路程，江忘都在配合司念的速度爬山。司念喊渴，江忘就从包里掏出水递给她；司念休息，江忘就拉开司念的包掏出扇子递给她，然后自己在一旁剥着司念带来橘子；司念实在走不动，江忘就半推半拉把她带上山顶。
　　“下回你还是别爬山了！”江忘揉揉自己酸痛的胳膊。
　　“为什么，山顶风景多好看。”
　　群山环绕，耸入云间。
　　江忘看着远处的风景思绪放空，下回她要是还来爬山，我绝不参与。
　　“江！忘！谢！谢！你！”司念朝着对面的山大喊着，江忘！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有你，这座山可能永远都不会爬到顶，我一定会放弃。因为有你，我才能一览众山小。
　　江忘完全被司念这一嗓子吓到，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周围的人闻声瞩目，有的还笑着说：“看这孩子，肺活量不错，声音这么响亮！”
　　“你干嘛！喊这么大声。”他拉着司念离开那个视线聚集的地方。
　　“谢谢你啊！”
　　“用不着你这么大声的谢谢。”
　　“江忘！谢谢你。”司念小声凑到他耳朵边上，说完害羞的跑了。
　　“……”江忘在原地看着眼见的人快速的逃到自己爸妈身边，低头忍不住的笑了。今天的疲惫似乎好像也还可以忍受，疲惫的身体被某人可爱行为得到缓解一些。

　　之后几天两人还一起去游乐园，那时司念知道了江忘原来是胆小，怕高，口味简直就是个小朋友的大可爱。
　　“江忘，我们一去玩过山车吧，看着好刺激！我一直想来玩，都没有机会。”
　　“这个有什么好玩的，不玩！”他说完就准备走。我厚着脸皮一把拉住他，直接把他拽到过山车上。“你不会是害怕了吧？不用怕，有我保护你，你要是害怕抓着我的胳膊。”我把胳膊伸到他的座位上。
　　“哼，谁怕了。还是你等下别害怕地抓住我。”他面不改色地讲这句话，手却很老实的抓着安全带，让我更想逗逗他。
　　“那好，要不我们打个赌吧，等下我们下来检查对方拍照过程谁没有比耶成功，输的今天要一天听对方的话，还要负责请他吃东西。怎样？”
　　“好啊！来吧”江忘深吸一口气，做好一切准备。
　　实际上，照片里面的江忘死死攥住安全设施就没有放手。反倒是我在旁边笑得很开心。
　　“哈哈哈哈哈，你输了，走吧。今天听我的，你负责我今天所有吃的。”
　　“行，愿赌服输。走吧，你想吃啥？”
　　话还没讲完，下一批排队游客很多挤上来，人潮喧闹，对方说了什么完全听不见。江忘侧身想要听见司念说什么，而司念想要告诉他便也踮起脚凑近。
　　就在那刻司念被身后的游客撞到，不小心亲到江忘的脸。慌乱的后退却重心不稳，江忘怕司念会摔倒，抓住司念的手拉向他的身旁，人流越来越多，抓着的那只手直到走出人群才放开。被牵着的司念大脑空白，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脸红、害羞。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江忘。
　　我们两个扭捏的就这样站在外面，谁也不讲话。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两个陌生人在等人，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刚刚都发生了什么。就在我想说我不舒服要不今天就不玩了，以后再来玩也行。
　　江忘挠挠了头，目光闪躲看着远处的人群，开口说：“嗯……司念，你想吃什么？”清清嗓子：“咳咳…我刚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司念觉得自己整个脸快热到冒烟了，刚刚对你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了，还是不能让你给我跑腿，赶紧摇头道：“不了不了，我也不是特别想吃，反而是你刚刚挺辛苦地坐过山车。你渴不渴，有啥想喝的，我去给你买？”
　　“那，那要不一起过去看看想喝什么？”
　　“好”
　　于是两人各怀想法，以不自然的状态，走向前面的小商铺。
　　司念低低盯着地板的纹路，也不敢抬头看江忘。方才靠得那么近，近到我都能感受到江忘的鼻息热热地喷在自己脸上，自己都快紧张地不敢呼吸了。还有刚刚他抓着我的手，瞅了一眼自己那滚烫的手，偷偷背到自己身后。脚在江忘看不到的视线里，开心的蹦跶了两下。又忍不住想看他有什么表情，结果他似乎没什么事情一样，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似的，刚刚那一幕对他好像没什么影响。
　　“你要喝什么？要芒果的还是榴莲口味的？”他问。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两个口味？”
　　“我记得你之前老是和我强调芒果和榴莲有多好吃，阿姨也老是给你买芒果吃。所以你想喝哪种口味的？”
　　“嗯...我有点选择恐惧。这两个味道我都挺喜欢的。”
　　“那我给你选。”
　　江忘埋没在长长的排队队伍人群里，司念给自己找了个长椅坐下来慢慢等江忘。看着那些在游乐场玩耍的人们快乐去往下一个娱乐设施，有的是情侣、有的是一家人、有的就是我们这个年纪的同学、朋友。有那么一刻幻想我能和江忘以后再次来这个游乐场，再玩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
　　江忘手上拿着两杯饮料，看她坐在那。递上饮料，触碰到司念的脸。司念被吓的弹开，站起来。抹掉自己脸上沾上的水珠，“嘁~好冰！”
　　“给！”
　　司念立马吸了一口，芒果味！好喝道直接跳起来。“好好喝，江忘，这个芒果味真得好好喝啊！”。江忘见司念因为一杯饮料高兴成这样，好笑地说：“至于么，这么好喝，你好容易满足啊！哈哈哈”
　　司念立马递出自己的饮料，“你尝尝，肯定很好喝。”说完后开始后悔，就一根吸管他怎么喝！！！
　　“呃…不了。”
　　司念收回，懊恼地咬着吸管。问他：“江忘，你喝的什么口味的”
　　“草莓”
　　我知道了，回去我就把你喜欢草莓口味记在我的小本本上。
　　“江忘，下次我们有机会再来玩我们没玩过的游乐项目吗？”
　　“还在这吗？”
　　“不一定啊，可以在别的地方的游乐场，主要是我们两个玩就好了。”
　　“行，下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