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一吟

4、第 4 章

　　医务室地方有些偏僻，但是设施倒是很齐全，医务室的老师给她测了体温，她有些低烧，应该是急性感冒，沈湄看到医务室里那张休息的床，觉得自己应该在这儿睡一觉再走的，她在医务室里吃了药，又坐了好一会儿，等到老师都催她回去上课了才走。
　　她昨天一天上课都在睡觉，今天又无故缺课，估计白薇对她印象很不好，好在她除了不学习也没有其他的不良习惯。
　　沈湄无名指上挂着装药的袋子，晃晃悠悠地往教室走，路过体育馆的时候听到里面有球鞋和橡胶地板摩擦的声音，估计是哪个班的男生在里面打球。
　　她站在门边往里面看去，嗯……一堆男生，都穿着球衣，看不出来谁长啥样，她又看了一会儿他们打球，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太闲了，不禁笑了一下，提步往前走。
　　余光却瞟到在观众席第一排坐着的几个男生，沈湄愣了愣，眯起眼睛仔细看，第一个男生穿着黑色球衣，松松垮垮地下垂着露出精致的锁骨，眼睫垂着看不见眸光，自眉眼处向下是高挺的鼻梁，然后是唇，唇边破了一点儿，泛着微微的红。
　　与昨晚的狼狈不同，他此时此刻坐在体育馆内，身边坐着青春阳光的同伴，他浑身也像是发着光一样，沈湄没想到他也是个学生，还会这么巧和她同校，真是奇妙的缘分。
　　“渊哥，门外有个美女在看你，好久了。”陈渊正看着下面的人打球，身旁的许乐枝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
　　陈渊不甚在意，“嗯”一声，目光没从场下移开。
　　许乐枝对他这样见怪不怪，自己偷偷地打量着门外的美女：“这个美女我没见过啊，你说敢来体育馆着呢明目张胆地偷窥你的，渊哥，不就你们班那个吗？”
　　陈渊没理他。
　　“不过这个女的长得真好看啊，比周粲好看多了，不对，两人不是一个级别的，这个小姐姐感觉很冷很飒啊，但是她这双眼睛又这么，这么，妩媚，会勾人似的。”许乐枝自己说了一阵，抬眼看向陈渊，他半点反应也无，没意思极了。
　　“渊哥你也太没意思了，诶，诶，这美女要走了，不知道她哪个班的。渊哥，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陈渊烦不胜烦，转头看向门外，只看到沈湄的一个侧脸，与脑海里那张脸重合，他愣了一会儿，跳下观众台追了出去。
　　许乐枝眨了眨眼：“我去，什么情况？”
　　沈湄穿着校服，长裤闷的她有点热，她走到路边的阶梯上坐着，把裤脚挽上来，露出一截白嫩的脚腕。这时，照在头上的阳光变暗，自己的影子被一个更大的遮住，她抬头，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
　　“你……”陈渊刚开口，却被她抓住衣服下摆往前拉了拉，他和她几乎靠在一起，他的身体也挡住了她的脸，只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垂着。
　　过了几秒，沈湄松了手，陈渊往后退去。
　　“我班主任。”沈湄看着白薇的身影拐过体育馆，往后面去了，只怕是去医务室找她这个失踪人口了。
　　她站起来，看了看陈渊嘴角的伤口：“你，没事儿了？还能打球？”
　　“我没打，我就看着。”
　　陈渊一双眼睛黑漆漆的，落在沈湄脸上，半点都不移开。
　　沈湄被他盯得不自在：“我老师应该去找我了。”
　　陈渊看到她的班主任往体育馆后面去了，后面只有一个医务室，他看了看她手里提着的袋子，里面装着几盒药。
　　“你病了？”
　　沈湄吸了吸鼻子：“嗯，感冒了。”
　　陈渊皱眉，不会是昨晚给他收拾烂摊子着凉了吧。
　　沈湄：“是我没好好盖被子，我先回教室了。”
　　陈渊追上来：“我送你。”
　　沈湄瞅他一眼：“不用，你赶紧回去。”
　　说到底她也只是帮过他一回，还是在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本来就没想着还会再见他，就算现在见到了，也不必有太多的牵扯。
　　陈渊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点点头：“你在哪个班？中午我请你去外面吃个饭。”
　　沈湄犹豫了一会儿，吃个饭也行，就当扯平了：“高二六班。”
　　陈渊笑起来：“行，那你在教室等我。”
　　陈渊长得帅，笑起来简直整个人在发光，沈湄匆匆移开眼，往教室走去。
　　陈渊在原处看着她走远，低下头笑了笑，转身回体育馆。
　　许乐枝正在体育馆内和几个打球的感叹陈渊刚才冲出去的举动，看到陈渊进来，脸上还挂着春心荡漾般的笑。
　　等到陈渊坐下，许乐枝凑过来急吼吼地问：“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渊哥你铁树开花了？”
　　陈渊没和他计较，笑了笑。
　　“不是，咋回事儿啊，你不会……”
　　“一见钟情”
　　许乐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了陈渊好一会儿，感叹道：“哥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陈渊无谓地笑了笑，想起昨晚那种狼狈难堪的境地下看到她在光下的脸，纯净温暖，看向他的眸子里干干净净，对上她的眼的那一刻，他仿佛被深渊中拉出，或许沈湄不会知道，在被摁到地上无法反抗的那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和那群人一样，外皮丑恶灵魂肮脏自甘堕落无药可救，沈湄的出现救的不是陈渊的躯体，是他即将堕入深渊的灵魂。
　　第四节课，沈湄努力在桌面上摞起的一堆书后支棱起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他们英语老师的课十分枯燥古板，坚持了一上午的沈湄到此时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她想让同桌的陆嘉学给她看一会儿老师，转头却发现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的不省人事了。
　　……
　　好吧，她也直接趴着，没一会儿直接做起了梦，只是这梦没做多久，她的桌子被拍了一下，沈湄迷迷糊糊睁开眼，英语老师正站在她桌子旁，看着她：“沈湄同学，你精神不太好啊，昨天也是睡，怎么今天还睡呢？以前陆嘉学是我们班的睡神，你和他当了同桌就想和他共享这份荣誉啊？”
　　英语老师的话不轻不重，带着调侃，班里的同学都笑了，沈湄也笑了笑，余光瞟到窗外，看到陈渊的身影，他背靠走廊上的栏杆，面对着沈湄的教室，他穿着黑色的球衣，面容英俊清肃，看到沈湄看过去，他黑黑的眸子里泛起点点笑意，好看得不行。
　　沈湄脸突然就红了，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英语老师见她这样便也没多说，正要继续讲课时，下课铃响了，同学们一哄而散，不少人看到教室外的陈渊都有些惊讶。
　　沈湄走出去，陈渊便过来和她并排：“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