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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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郧哥的咖啡到底买没买来？这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
说话的是看着是个年纪不大的大学生，但是气势可一点儿也不小。
修泊宁还没看清这是谁家的助理都这么嚣张，就见到一个八字眉的小伙子跑了过来。
“不好意思，您就是修老师吧？”
“您客气，我就是。”
“我叫赵小飞，您叫我小赵就行，李总还在开会，让我过来接您。”
尽管上辈子周璀大多数时候都在唱歌，但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当你人红了，什么邀约也都来了，这里是北京很北面的一座影视城，以前他也来过几次，有时候是客串，有时候是拍广告。
他跟着赵小飞，几经辗转，这里大概就是李勇的办公室。
“修老师，您先坐一下，我得赶紧回去，现在有点忙，李总开会马上结束，一会儿就回来了。”
修泊宁屁股还没坐下，就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
“对不住，你来这会儿，我手头正有点事。”
“没关系，李大哥，我也是刚到不久。”
李勇办事效率非常高，不一会儿功夫，已经带着修泊宁大概熟悉了一下这里的环境，顺带着也跟这里的人都打了声招呼。
“其实这都是很简单的工作，就是可能辛苦一些，但是都也不难，这样，一会儿要是有群演的角色，你也换上衣服凑个人数，多赚一份。这边助理剧务就十好几个，你来了咱们这边的主要是负责我艺人的生活需求部分，刚才的小赵也是干你这块儿的，你有不懂的可以问他。”
李勇介绍完大概情况就把赵小飞叫了过来：
“赵啊，这是我外甥女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多带带他，啥事儿忙不过来就让他帮你，对了，后面有几个群演的戏，让他换上衣服，凑个人数，帮我照顾好他。”
李勇交代完赵小飞，就又消失了。
赵小飞跟他的眉毛一样，看着就是个好脾气，明明看起来和修泊宁差不多大，偏偏一举一动就好像个老大哥：
“你来之前李总交代过了，你放心，李总对大家都很好，大家也都想给李总争口气。”
“争口气？”
“嗨呀，看来李总没跟你说，也是，这事儿咋说呢，咱李总也算是空降公司，但是能力还是人缘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大领导很看重他，想把他提到常务副总的位置，你也知道，这社会总是有嫉贤妒能的人，李总上去肯定有人就不高兴，就故意使坏，所以我们这些人，都跟着李总被打发来这个组里。”
修泊宁四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是个场面不小的古装剧，服装道具都不是便宜货，这种级的剧组，别人都是打破脑袋，为什么赵小飞的语气却是避之不及呢？
“怎么这个戏有问题？”
“没问题，导演，制片，哪怕连配角都是一等一的好。”
修泊宁表情更加疑惑了，“难道是主演？”
赵小飞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
“是啊，男主，一番，就是大名鼎鼎的霍郧，出了名的难伺候，刚才就把我们买咖啡的小姑娘骂了一顿，他自己带了那么多助理，结果这些人也是鸡犬升天，什么都让我们干，没办法，谁叫人家也是投资方之一呢，咱们只能忍了。”
说到霍郧的挑剔，周璀是一点也不意外，曾经就因为助理买错了咖啡，霍郧不知道骂了多少次人，没想到过去这么久，霍郧的脾气非但没改，还更加变本加厉。
“修老师，这里刚忙完，李总让你去当群演那场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去找服装先换身衣服，别紧张，你就在后面一站，那场戏是就是要个场面，你什么都不用做。”
周璀以前演过戏，对这里的路数也比较熟悉，但是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领了衣服。
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演员，是不会有更衣室的，好在现在天气不冷，他找了个没人地方换下了衣服，就穿上了这身又脏又臭的群演道具服装。
以前的周璀是有点儿洁癖的，但是，现在的生活状况已经不允许他再有这么娇气的毛病，他深吸一口气就把这件并不是很合身的士兵服装套在了身上。
这场群演戏，果然很简单。
修泊宁站在最外围，不多时就换了场，赵小飞也正好在找他。
“修老师。”
“你别这么叫我，我今年20 ，刚大三，不过，家里有些事办理了休学，你叫我名字就行。”
“那好，泊宁，你一会儿先去换衣服，然后帮我个忙，这上面有明天各场戏的时间和地点，你按照上面的名单，挨个通知一遍，不好意思辛苦你了，这戏马上收尾了，咱们必须保证按时拍摄才能完成。这地方不大，你找不到地方，问一嘴就成，都在附近。”
修泊宁结果名单看了看，第一个最显眼的就是霍郧，霍郧名字最后，还特地写了一句话：
务必通知到贴身助理。
修泊宁心里沉了沉，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跟这个人扯上关系，好在就是找贴身助理。
躲也躲不掉，修泊宁只好按照名单倒序，逐一通知，叮嘱好时间场次。
最后也是他最头疼的，就是霍郧，但是即使他真的很想逃跑，但是他也知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
于是他鼓起勇气，走到了片场最显眼的房车位置。
这台车他是认识的，这里有属于他和霍郧的许多回忆，有甜蜜的，更多的是不堪的过往。
他一直都记得自己是如何从一个天之骄子一瞬间变成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那时候的他也是二十出头，巨大的落差让他变得异常敏感又自卑，不过，那时候他最大的压力还是外面的债务。
也正是在生命最灰暗的时刻，他遇见了霍郧，他以为这是照进他生命里的一道光，不曾想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摧毁一切的假象。
周璀出生在一个富足的家庭，比大多数人都幸福，父母早年恩爱，但是，母亲英年早逝，父亲周兆伟凭借一己之力，把当初那个小作坊一点儿一点儿变成了一家颇具规模的公司。
说起来，周璀没有认识霍郧的那些年过得还是很幸福的，尽管他早早的就失去了母爱，但是周兆伟把自己能给的一切都给了他。
周兆伟担心周璀会受委屈，年富力强的时候一直没有在娶，现如今已过天命之年，依旧孑然一身。
周璀更是不负周兆伟的众望，他天资聪慧，还颇具艺术天赋，是学校里出名的大才子。
周兆伟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也是不惜重金的培养周璀。
只是已经成年的周璀，被家庭保护太好，思想较同龄人还显得有些单纯。
周兆伟本身也不指望他出人头地，哪怕就是这么养着他，也够他吃几辈子。
可是，周璀却发现自己不能一辈子生活在父辈的羽翼之下，他知道，如果一直在国内，周兆伟总也舍不得撒手，他永远也没有独当一面的机会，于是他决定出国深造。
周璀第一次一个人刚来到异国他乡，终究还是有些不适应，他也放心不下自己的父亲。
想家的时候，他也会尽量找时间给父亲打电话，视频。
一开始，周兆伟不管多忙都会抽空问问儿子有没有吃饭，钱够不够之类的。
可是，逐渐的，周璀发现，周兆伟回信息的速度越来越慢，有时候他睡了一觉起来，手机依旧没有来自周兆伟的消息，他只能直接打电话回去：
“爸。”
“儿子，你还没休息？”周兆伟的声音突然苍老许多，仿佛心事重重。
“爸，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没事儿，工作上的事儿，怎么最近学习怎么样？别累坏了，我当初不同意你出去的，你看咱俩离得这么远，我都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保护我一辈子么，我是个男人，迟早要独立的。”
每次说到独立，周兆伟就很矛盾，他知道自己肯定要走在儿子前面，周璀早就到了该有担当、责任的年纪，可是作为父亲，他还是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多护着这个没有母爱的孩子几天。
“儿子，爸不是不让你出去，只是，有些担心你，怕你自己在外面受委屈，又不肯跟我说。”
“爸，你放心，这里我已经适应了，同学教授都很好，等圣诞节我就能回去看你了。”
父子二人放下电话，周璀心里悬着的石头也将将落了地。
之后一段时间周璀很忙，那是他第一次期末考试，他丝毫不敢懈怠。
终于当他搞定学校一切的事情，他马上就订好了回国的机票，本想给父亲一个惊喜，却怎么也打不通周兆伟的电话。
一开始，他只觉得公司可能真的很忙，但是，整整一天都没有联系上人，周璀才真的慌了神。
周兆伟是不可能一天都看不见手机的，一定是出了事。
正当周璀悔恨自己当初没有留下周兆伟秘书联系方式的时候，他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中国号码。
“喂？”
“是周璀吗？”
“我是。”
“你好，我是周总的秘书，小马，周总他……”对方声音有些颤抖，停顿片刻，继续道，“小周，你现在一定要保持冷静，周总今天早上八点钟左右，突然晕倒在公司走廊，我们见到之后紧急叫了救护车，把周总送到了抢救室。”
“我爸他现在怎么样了？”周璀甚至觉得此刻不是自己在说话，他觉得整个人灵魂好像出窍了，有点晕晕乎乎，甚至没有更多的情绪，对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他仿佛有些麻木。
“周总现在还在手术室，我找到你的联系方式，特地告诉你，大夫说，情况不是很好，要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我想了想，这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但是你一定一定要冷静，这边的事我会帮你处理。”
周璀整个大脑都是空白一片，他甚至听不见小马后面在说什么，他只机械的改了机票，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国。
只是，奇迹没有出现。
周璀甚至没来得及赶去医院，而是直接奔赴的殡仪馆。
他来不及见到周兆伟最后一面，周兆伟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遗言就那么走了。
那一瞬间，周璀感觉自己天塌了。
接下来那几天的记忆，周璀觉得自己好像记得很深刻，又好像主动不愿意想起。
周兆伟走的匆忙，措手不及的不仅仅是周璀，还有他留下的恒兆伟业这一大摊子事。
那时候的周璀很年轻，加上遭遇了人生这么大的变故，他甚至来不及弄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周兆伟多年的心血也就付诸东流。
债主逼门，公司破产。
周璀也从人前显贵的贵公子，突然变成了债台高筑的“老赖”。
没办法，自古以来，都是父宅子偿。
周兆伟是干建材出身，来讨薪的大多是些衣衫褴褛的农民工，那时候的周璀单纯极了，他不想自己的父亲走后还要背负欠债不还的骂名，主动承担起了了恒兆伟业的债务问题。
“周璀，你别这么逼自己，你爸爸当初已经把这些财产提前做了过户，即使公司被法院强制执行，这房子车子，理论上还都是你的。”小马跟了周兆伟很多年，这里面的事儿，他很清楚，他不忍心见到这么个年轻人被逼上绝路。
“马哥，谢谢你这么多天一直在帮我，既然都是我爸当初签的合同，现在人家来要钱，没有不给的道理。”
“周总对我有恩，但是，这次周总，哎……你还小，这里面有很多事，你可能不知道更好，公司就是我的第二个家，我看着别人这么拆这个家，我心疼，虽然周总走前连一句话没留，但是他平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周璀现在回想起来，小马那番话里明明是话中有话，但是，他也知道，小马不告诉自己，大概也是怕自己在卷入这样的纠纷。
周璀后来和霍郧在一起的时候，逐渐接触了这些有钱的老板圈子，他才知道这些人的钱都是怎么来的，没有几个人的屁股是干净的，但是那时候距离周家的事过去也已经好多年，他想旧事重提却苦于没有证据。
为什么周兆伟突然变得很忙，那段时间在忙什么？为什么周兆伟死的这么突然，而后的清算，破产，讨债，一环接着一环，就好像都提前排练好了。
如果周璀还活着，很多事情以当事人的身份介入会方便的多，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周璀，即使他想查明当年的真相，他也没有了追究的资格。
回想起当初那个身处低谷，债台高筑的周璀，为了还债，他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也是算是巧了，当年发掘他，让他出道当明星的人，正是他的债主之一---祝贺年。
那时候的他比现在无助的多，毕竟刚刚二十岁，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又天天被人逼债。
那段日子，他经常想自杀，一死了之，可是，他觉得就算是要死，也得还清了债再死。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去债主家恳求宽限两天，就被当时事业风生水起的祝贺年看中，并给他递出一份劳动合同。
内容无非就是一些不平等条约，谁叫人家是债主。但是，当年的周璀还是很感谢祝贺年，让自己有这个赚钱的机会，否则，要是只靠他这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小孩儿，到他死也还不清当年的债务。
误打误撞，他进入了娱乐圈，也认识了自己一辈子的梦魇—霍郧。
第一次见到霍郧，是因为他和自己一个公司。
只不过，霍郧出道就是巅峰，直接出演了张导的一个贺岁片，虽然是个男三号，但是要知道，张导的资源是多难拿，多少已经成名的大牌艺人自降片酬，就是为了在张导的戏里混个眼熟。
反观自己就像一个掉毛的土鸡，不但名不见经传，更没有任何代表作，还因为省钱在和当时的队友合租。
初见霍郧，他孤傲又耀眼，因为他有这样的资本。
虽说娱乐圈最不缺俊美的面孔，但是霍郧的优势不仅仅是无可挑剔的五官，更是因为他与生俱来高贵桀骜的气质。
哪怕已经见识过娱乐圈众多美人的周璀，第一次见到霍郧也会发出感叹：这样的人匹配的上这样的资源。
那时候的霍郧还算低调收敛，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对谁都是淡淡的，偏偏对自己十分照顾。
“你一直这么独来独往，他们肯定会更加孤立你，你这个性格真不适合这个圈子，听说你来这里是为了还钱？”这是霍郧第一次问起自己的情况。
那时候周璀还是有些抗拒陌生人的靠近，更不想变成祥林嫂一般，逢人就说自己不幸的遭遇。
唯独霍郧是个例外，他不反感，逐渐的俩人也变成了可以交谈两句的朋友。
周璀，那时候就明白，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自己也不例外。
谁会对一个面容娇好、身份不凡的人说“不”呢？
别说当年举目无亲的周璀，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抵抗披上绅士外表的霍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