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君主殿下啊》墨青未染

42、横沟

　　容休怔怔地看着面前衣衫半开的少年。
　　叶楠眼神阴郁地看着他，脑中一个声音在肆虐：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手上用力，容休被扼得脸色胀红。容休伸出手，艰难出声：“叶...楠。”
　　手上力道一减，叶楠怒不可遏，将容休猛得推开，右手一挥，握住耀月，抬手便刺来。
　　容休不闪不躲，看着叶楠：“叶楠。”
　　耀月定在胸口前一寸处止步不前，容休看着他低低地笑了，慢慢地眼中有泪滑过：“原来，我们在彼此纠结、彷徨时便已相爱，可笑我胆怯从未说出口，也从未发觉你的真心。叶楠，叶楠。”说着抬脚想要靠近。
　　叶楠暴怒喝斥道：“不许过来！”
　　容休看着他：“南夜，你阻止不了的，他喜欢我，他亲口承认的，你控制得了他的人，无法控制他已经喜欢上我这件事。”
　　“闭嘴！叶楠只是一时被你迷惑！”叶楠大声喝斥后语气柔和下来：“况且我已经找到他了，我们马上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容休前进的脚步一顿，慌乱问道：“谁？他是谁？”
　　叶楠看着他，笑得一脸得意，不答反问：“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容休一怔，许久：“小白吗？”看着叶楠的表情，心中一痛，“可叶楠喜欢的是我！”
　　“那又如何，有我在，你们休想在一起。除了予戈，我谁也不爱。”
　　“你们已是过去，为什么要干扰我和叶楠，你不觉得这么对他太不公平了吗？”容休愤怒地质问。
　　叶楠看着他幽幽地笑了：“真的是过去吗？叶楠是喜欢你，但，他只喜欢你一个人吗？”
　　脑中突然划过叶楠与小白的点点滴滴，他，茫然了。
　　看着容休的反应，叶楠勾了勾唇角，刚想加把料，耀月‘刷’的消失，只觉眼前一黑，身形一软，摊倒在塌上。
　　容休抱着叶楠眼中一片酸涩，刚知这一切不是幻象时，他简直不敢置信，可他还来不及开心就被人狠狠泼了一盆冰水。
　　自己竟然忘了，他不单单是叶楠，更是君主南夜。前世恋人予戈是他们无法跨越的横沟。更何况，予戈已经找到了，就在他的身边。
　　容休看着他的脸，细细描绘：叶楠，我对你也是好喜欢好喜欢那种！如今我该怎么办？
　　叶楠幽幽转醒，看着上方的容休一愣，刚伸手容休一把握住。
　　“容休？”
　　“嗯。”
　　“你...”这里不是太子殿，记忆回朔，叶楠脸一下子爆红。
　　看着他害羞的模样容休心下甜蜜：至少我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我，这便够了。
　　想到这，不由得轻松起来，抬起手贴了贴他额头：“怎么脸这么红，发烧了？”
　　叶楠一囧，双手捂着脸：“可...可能...有...有点低烧。”
　　容休捏了捏手指：小孩好可爱啊！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想到什么，不免嘴角上扬：所以那次离开是因为发现喜欢我，落慌而逃了吗？
　　叶楠手慢慢上移遮住视线：“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容休忍住笑：“我想看看你有没有事，后背还疼吗？”
　　叶楠松了口气：难道是因为我心虚？
　　呃...似乎是挺让人心虚的，哎...让你秃噜嘴，这多尴尬呀！
　　容休握住他的手，叶楠一愣，眼中写有大大的疑问。
　　“走吧！想办法出去。”
　　叶楠一怔：糟了，小白...
　　“小白不见了！”
　　容休一怔：刑弱动手了？
　　看着叶楠担忧的双眸，容休敛下思绪：“那我们得尽快出去！”
　　“嗯。”只要有容休在，叶楠就觉得无比安心，什么都不用怕，这么好的师兄怎么可以让别人染指，决不！
　　容休率先迈出一步，脚下一顿，场景突变，叶楠睁大眼看着容休消失在面前：“容休，容休。”
　　容休皱着眉看着空荡的四周，每踏出一步，情景都在转换，终于有人出现在视野里...
　　叶楠出现在火车上，火车在快速行驶，突然远方看到两个铁轨上都有小孩在玩耍，叶楠立即去拉汽笛鸣示，但汽笛未响，小孩玩得忘我对危险到来毫无察觉。
　　叶楠脑中立马想到一个梗，急刹车已来不及，直行会撞死五个孩子，变道会撞死一个孩子，这是人性的考验。
　　火车速度急快，已来不及思考，他轻拉手刹，减下车速，扯过一人：“变道，快。”
　　那人愣愣照做，叶楠从车窗翻到车顶，在火车变道时，双脚猛蹬凌空跃下，甩出银链缠住铁轨上那人，那人刚被扯离，火车快速驶过。
　　叶楠连带着那人摔在石子上，尚未感觉到疼，场景又变了...
　　叶楠一出现，几个村民装扮的男子立马朝他举着锄头镰刀等农具。
　　“说，你是谁，从哪儿来？”
　　叶楠眨眨眼，双手高举：“路过路过。”
　　“路过？莫不是来救这个灾星的？”
　　叶楠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怔，一个约十来岁衣衫褴褛，瘦弱不堪的小男孩被绑在十字木架高台上，小男孩脸色苍白，精神萎靡，有血从起皮开裂的嘴唇渗出。
　　看着男孩脚下高高架起的干柴，叶楠怔怔问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他是灾星降世，一出生便克死母亲，三岁克死了父亲，如今村里大旱，颗粒无收，定是这灾星作祟。”
　　“烧死他！...烧死他！”众人异口同声。
　　说着一人点燃了火把。
　　叶楠立马上前夺下火把：“天不降雨与他何干，你们怎么可以因干旱去责怪一个无辜的孩子，他失去父母已经很可怜了，怎么可以妄自评断一个人的生死。”
　　“他无辜？这些年谁家不是困难的揭不开锅了，他倒好一天到晚偷鸡摸狗，跟精怪似的抓都抓不住。”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附和。
　　“他许是饿了，又没人照顾...”叶楠试图解释。
　　“呸，这些年要不是大家伙儿，他怎么可能长这么大？恩将仇报的东西。烧死他烧死他。”
　　木架上的男孩嘶哑的声音传过来：“救...我...”
　　叶楠回头看向男孩，他很不好，眼神迷散，快撑不住了。
　　村民将叶楠包围：“卦上说祛除灾星就会下雨了，你去点火，烧死他，我们就放你走！”
　　叶楠被震惊了：“你们这是罔顾人命，会遭报应的。”
　　农具不断逼近：“别废话，想安全离开，就去点火，否则我们就连你一起烧！”
　　“你们简直疯了。”
　　“跟他废什么话，一起动手。”一人举着镰刀砍来，叶楠手腕一挥，甩出银链，银链缠住镰刀，收紧猛得扯飞，‘噌~’钉在一侧树上。
　　村民看着回到腕上的银链，纷纷大骇：“妖怪妖怪，他和灾星是一伙的。”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祛灾星，降甘霖。”
　　“祛灾星，降甘霖。”众人举着农具声音洪亮异口同声道。
　　“我看你们是魔怔了。”跳到柴堆里将男孩护在身后：“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说着叶楠右手一甩扫飞干柴。
　　村民们互看一眼，握紧农具咬牙冲了上去：“啊啊啊...”
　　双拳难敌四手，银链缠着干柴掷向村民，叶楠忙回身解开男孩手上的束缚，将他一条手臂架在脖颈上，银链开路，沉稳道：“我带你走。”
　　刚走出包围圈，小男孩突然挣开双眼猛得将他一推撒腿就跑，边跑边哑声道：“我不是灾星，他才是灾星。”
　　叶楠一怔，愣神间一妇人一棒槌挥了过来，砸在叶楠后脑，他翻着白眼昏倒在地...
　　容休穿过层层烟雾来到一个村口，远远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一阵高呼声。
　　“祛灾星，降甘霖。”
　　“祛灾星，降甘霖。”
　　容休走上前，远远便看见叶楠被捆绑在木架高台上，有人正要点燃高高架起的柴堆，大喝：“住手！”
　　容休一个空中翻跃过村民落在台上，忙唤：“叶楠，叶楠你怎么样？”
　　“他是灾星，这里正在祭祀不许捣乱，快离开。”
　　叶楠虽人事不省，但呼吸均匀并无大碍：“叶楠不是灾星，他是我朋友，我要带他走。”边说边去解叶楠腕上的麻绳。
　　村民们激动了：“你看清楚了，他是我们村的村民，一出生便克夫克母，给村子里带来了无尽灾难。如今村中大旱颗粒无收，都是这灾星的过错。我们要祛灾星，降甘霖。”
　　“祛灾星，降甘霖。”
　　容休看着叶楠，他虽然穿着破烂，但这张脸他不会认错。
　　“是他，我没有认错。”
　　村民继续道：“他是灾星，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早晚会被他害死。”
　　“我不在乎。我只要他好好的在我身边就好。”容休看着他，眼神缱绻。
　　叶楠缓缓睁开眼看着他。
　　村民们见了咬牙道：“点火！不能再让这灾星跑了。”
　　柴堆被点燃，火一下子蹿得老高。
　　容休边解边哄道：“捆疼了吧！我这就解开。”绳一松，叶楠一个踉跄栽进容休怀里，容休抱紧他：“没事了，有我在。我们...”
　　突然腰间一痛，容休低头见腰上插着一把匕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叶楠，问道：“叶楠，你...”
　　叶楠苍白的脸上兴奋得染上一抹红晕，眼中尽是疯狂，他将匕首缓缓拔出，嗜血地看着容休：“血，都是血，该死，全都该死。哈哈...”
　　血汩汩地涌了出来，容休似乎感觉不到腰间的疼痛，看着叶楠笑了，他重新拥住他：“叶楠，我孤寂了这么久才遇见你，如果注定死在你的手中，于我何尝不是一种荣幸。”
　　叶楠一怔，闭上眼，良久，泪水从脸颊滑落。
　　叶楠睁开眼，唤道：“容休？”
　　“嗯。”
　　“我们出来了。”
　　容休一怔，看了眼周身：是的，我们出来了。
　　腰上并无伤口，一切皆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