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协奏曲》林紫绪

34、第33章

　　“早点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楚靖点点头，靠在金则泰的胸前闭上眼睛。
　　第二天清晨，金则泰醒来时，发现怀中的人已经起床了。套上T恤下床，金则泰注意到向海的露台上有身影，他走过去。
　　晨光中，迎着海风，楚靖站在露台上，从他挺直的背来看，他似乎放下了一些什么，姿态变得轻松，听到金则泰在身后唤他，楚靖回过头来冲金则泰一笑。
　　“早。”
　　“早安。”
　　接下来的三天里，楚靖的情绪明显地好转了，走出心灵阴影的他渐渐显露出活泼，跟着金则泰在岛上游玩，品尝美食。已经预备要回程，两个人又去购买了手信准备送给朋友们。
　　起程返回香岛之前的一天，金则泰和楚靖在海滩上散步，从傍晚直至繁星满天。散步的时候，两个人手牵手走着，并没有对话。两个人都觉得现在这样的温情时刻不需要语言。坐在沙滩上，金则泰搭上楚靖的肩，楚靖顺势靠在金则泰的肩头。
　　“现在心情好些了么？”金则泰问道。
　　楚靖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要补习落下的功课。”
　　听着金则泰故意装出的家长口吻，楚靖笑了，应了一声。
　　又沉默了一阵之后，楚靖挽住金则泰的手臂，看着星光下的大海，轻声说道：“其实，我不应该那么让自己钻进牛角尖出不来。”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楚靖把脸贴紧金则泰的手臂，“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然后他轻声说道：“我现在这样心酸难过，但是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倾诉时有你聆听，哭泣时有你陪伴，我已经很幸福了。总比原来的时候自己孤身一人，不管什么委屈苦楚都只有自己一个人承受的时候要好很多。我应该要振作。”
　　金则泰无言地摸了摸楚靖的头发。
　　两个人回到旅馆，吃过鲜美又清淡的宵夜之后，金则泰先去洗漱，从浴室出来之后他促催楚靖也去洗澡。
　　“早一点睡吧。”
　　淋过浴，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楚靖望着镜中的自己，一个有着微红眼眶的年轻人。这样爱哭的自己也可爱吗？楚靖的心里掠过一丝疑惑。总是在给则泰添麻烦呢。想到金则泰的脸容，笑得弯起来有如月牙般的眼睛，温柔包容的目光。不管是什么模样的自己，会用这种又纯净又有成熟感的视线注视自己的，就只有这个男人了。
　　想到此，楚靖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他也很希望能回应这份感情，好好地，用力地去爱金则泰。

　　靠在圆形的大浴缸边，楚靖低头端详着浴缸的入水口。
　　“怎么了？”金则泰问道。
　　“这家酒店很贵吧。”
　　金则泰笑问道：“怎么说？”他以为楚靖是在介意度假以来的花费。
　　用手指戳弄着狮头样的铜制入水口，楚靖看向金则泰，“是不是豪华浴缸都有这样的狮子头一样的水龙头。”
　　金则泰无声地笑了，伸手揉了揉楚靖的头发，“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可爱。”
　　“什么？”
　　偶尔流露出稚气一面的楚靖让金则泰爱怜不已。
　　“你觉得好玩，我们也可以装这样的水龙头。”
　　楚靖一听急忙制止，“不，不要了。”
　　金则泰笑说道：“我在香岛还有几处房产，要是现在的地方住腻了，想换一换，告诉我，我来安排布置。”
　　楚靖听了摇头，然后靠在金则泰的胸前，握住金则泰的手，“大房子，小房子，能遮风挡雨的就是好房子。住在哪里不要紧，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要分开。”
　　金则泰的笑容更加温柔，他低下头在楚靖的唇上轻吻一下。
　　“则泰，答应我，不要消失不见，不要让我找不到你。”楚靖轻声说道，目光殷切地看着金则泰，似有泪意。
　　“是，我答应你。”金则泰承诺道，“小靖，我最爱你。”

　　回到香岛市，金则泰所安排的假期还余下两天，可以让他和楚靖在家中休息、导时差，以及去朋友家送礼兼做客。
　　注意到了楚靖现在平和安详的气色，周明义和金则泰交换了一下目光。
　　送过礼物，聊了聊旅行时的见闻之后，周明义将金则泰从沙发上拉起来，“来，则泰，一起做饭。”
　　金则泰一面站起来一面说道：“你看，我到你家做客，还得我下厨。”
　　“谁让你手艺好呢。”
　　金则泰嘻笑着跟在周明义的身后进了厨房，将另外的两个人留在客厅。
　　尹安然挤到楚靖坐的沙发里，搂着楚靖说悄悄话。
　　“旅行很愉快吧，有没有拍照？下次我去你家看照片。”
　　尹安然并不知道金则泰和楚靖这次旅行的真正目的，只以为朋友是外出度假。楚靖露出浅浅的微笑，他想：安然不知道，就不要告诉他了，没必要图增朋友的烦恼。
　　“有拍照，不过不多。我跟则泰都不是爱照相的人。”
　　尹安然一听，叹道：“啧。哎，有时间，我们四个一起去旅行吧，我来拍照，保证拍得好。”
　　“好啊。”
　　“你不在，我一个人都好闷，找不到人陪我玩。现在你回来了，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打台球吧。”尹安然热情地说道。
　　“好。”
　　厨房里，周明义和金则泰各自身系围裙，一个执铲炒菜，另一个在旁边打下手。
　　周明义手里淘洗着菜蔬，对金则泰说道：“我看现在小靖气色很好，神情也和之前不一样了，看来度假有效果。”
　　金则泰说道：“是。心结算是解开了。想通之后他开朗了一些。”
　　“还是无法真正释怀吗？”
　　“对。明义，我想小靖的心情是我们不能真正透彻地理解也无法去理解的。你跟我，父母俱在，虽然你的生母不在身边，但是你知道她还活着，对不对？现在你还有芸姨。小靖不一样。所以他伤心，他有心事，我能理解。这种伤是在过去若干年之后，一想起就仍然会隐隐做痛的伤。”
　　周明义感慨地叹息，“是啊。”
　　“所以，”金则泰的声音明朗起来，带着期待说道：“我希望小靖能慢慢走出来。不用着急，慢慢地。同时，我也希望是平常的生活中他能尽可能地开心。我会努力做到让他不再感觉孤单。”
　　吃过饭，周明义和金则泰进书房去聊天，尹安然和楚靖就在客厅里看电视。从书房出来倒茶的功夫，金则泰看到尹安然搂着楚靖的肩膀，两个人亲密地挤在一张沙发里，絮絮地不知在说什么，仿佛要咬到耳朵的讲话姿态让金则泰看见了心里不自在。
　　“喂，你们两个就一定要抱得这么紧才能聊天吗？”金则泰忍不住说道。
　　正在聊天的两个人听到了，各自看向金则泰，然后交换一下目光。尹安然露出不满的神情。
　　“金大哥，我们又怎么了。”
　　金则泰怨念地说道：“你们两个人总是搂搂抱抱的。”
　　尹安然看了一眼楚靖，说道：“那又怎么样。”
　　“这样不好嘛。”
　　尹安然噗笑出来，看了一眼低下头的楚靖，故意调笑楚靖道：“……管得这么严。”

　　楚靖度假归来重回学校，一边听新课，一边补落下的功课。有同学主动借笔记给他抄写。晚上在家时看到楚靖在书桌旁乖乖写功课的模样，金则泰觉得那样的他实在是可爱极了。
　　“要不要去修车行先看一看？那会是你未来的工作环境。”金则泰提议道。
　　楚靖高兴地表示要去。
　　金则泰托朋友介绍，安排楚靖进一家资质很好的中型修车行实习。知道楚靖的个性是不太会和陌生人打交道，金则泰特意嘱托老板，请他多关照楚靖。
　　楚靖在去实习之初，不太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他一直很沉默。渐渐和同事们熟悉起来之后，他的话就多起来了。修车行的师傅和工友们都非常友善，愿意照顾这个小师弟。
　　没有课也不用实习的一个周末，楚靖回酒吧区去探望老朋友。
　　“我有新男朋友了。”阿KEN开心地向楚靖透露，表情有一丝神秘。
　　“真的？”楚靖很替朋友高兴。
　　“正在交往中。我们相处的很愉快。我下班晚，他会来接我。”阿KEN甜蜜地诉说。
　　楚靖又去看望过阿武和玲玲，见大家都生活得很好，健康平安，楚靖内心很满足。
　　“哟，你来了。怎么，丢下你家大律师，自己跑到我们这儿找乐子来了吗？哼，当心我向大律师爆料，到时候你就惨了。”夜总会里，一见楚靖领班便说道。
　　楚靖只是笑。
　　领班打量了一下楚靖，咂舌道：“你还是这么不会说话，闷葫芦。”
　　楚靖略显羞愧地低下了头。
　　“好啦好啦，你现在也不需要会说话。来，一起喝一杯。”领班拉着楚靖一起喝酒，又说了些他的近况。楚靖也把最近生活和工作的情况告诉给领班。
　　“啊，看到你，我想起来一件事情，正好告诉你。”领班一副心里藏不住话的模样。
　　“什么？”
　　“之前啊，大律师有几次问过我知不知道你爸爸的事情，后来他也拜托我留意。你们是有在找他吧。”
　　听领班这么说，楚靖顿时紧张起来。难道说是父亲有了新消息？他不由紧盯着领班，待他继续。
　　领班说道：“因为呢是大律师提过，所以我就留了意。前一段时间有一伙人来喝酒。你也知道的，这男人一喝了酒心里就藏不住事，什么话都往外说。结果我就听说了一件事。”说着，领班看着楚靖，眨了眨眼睛，露出犹豫的神色。
　　“什么，你说。”
　　领班竖起食指，强调到：“我先告诉你，这是醉话，是醉话，不能完全算数。”
　　楚靖一点头，“我知道。”见领班吞吞吐吐，楚靖不由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事情。
　　“几个男人在吹牛自己做过的坏事，哼，真不怕有恶报。然后就有人说起来。你听没听说过有个叫RAY哥的人，以前是混九龙一带的。他们说他……”
　　领班欲言又止，楚靖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啊。”
　　“有个男人说当年是RAY哥杀了楚家豪。因为楚家豪赌球赢了他，而且赢得很多，RAY哥又失财又失面子，就动手‘做了’楚家豪。”领班一口气了出来。
　　楚靖听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大脑嗡的一声，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无知无觉，只觉得血往脚下涌，浑身发凉，心脏狂跳。
　　爸爸死了！爸爸真的死了！这个念头在楚靖的大脑里回旋重复，让他手脚冰冷，几乎稳不住身体。
　　领班注意到了楚靖的脸色，他不由担心地拉住楚靖的胳膊，“小靖，这是醉话，是醉话，做不得准。也许是假的，只是那帮男人喝醉了酒胡说八道。小靖！”
　　面对着领班，楚靖极力压抑住自己波动的情绪，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刺痛了掌心。楚靖沉阴的脸色让领班不由后悔，暗想他是不是说的哪里不合适，或是说的太过直白了。
　　“喂，小靖，小靖，你没事吧。”领班拉住楚靖的手臂摇晃着。
　　楚靖沉吸一口气，定下心神，然后露出较为平静的表情对领班笑了笑，“没，我没事。”
　　很少看到楚靖的笑容的领班，骤然看到他在笑，不由一吓。
　　“真的没事？”
　　“真的。”
　　领班忙又说道：“小靖，这些话我也是听来的，做不得准，你不要太往心里去。”领班开始后悔将这件事情告诉给楚靖。他想：也许应该先告诉给大律师。
　　楚靖冲领班微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啊，晚了，我该走了。”
　　不放心地一直将楚靖送出夜总会，直看着他坐上出租车离开，领班心里仍然感到不安，皱着眉头回来。坐下来之后，领班回想着刚才楚靖的表情，一向隐忍，极少和人冲突的楚靖，他的神情总是淡淡的，回避着投射过来的各种不怀好意和不友好的目光。这一次，领班从楚靖的脸上看到了他以前没有过的阴沉和狠毒，还有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想到此，领班心里又是一颤。
　　杜楠来了，看到领班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他走过来，手搭上领班的肩膀，“阿JOY，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领班抬起头，一把抓住了杜楠的胳膊，“我好像做错事了。”
　　杜楠皱眉，“怎么了？什么事？”
　　“我一时口快，对小靖说了不应该说的话。”
　　“小靖？”杜楠下意识的环视周围，“他在，人呢？”
　　“已经坐车走了。”
　　“你说了什么？”
　　领班露出懊恼的表情，苦着脸对杜楠说道：“我告诉小靖，我无意中听到几个喝醉了酒的男人说——RAY哥杀了小靖的爸爸……”
　　杜楠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就这么告诉他了！”
　　领班又委屈又后悔，“我……好久没见他，之前大律师问过我知不知道小靖的爸爸的下落、去向。我无意中听到，就想告诉小靖。小靖他有些日子没来这里了，猛然一见到他我心里一激动就全说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杜楠安慰领班，“阿JOY，没事，没事。”他拍抚着领班的背，仿佛在替一只炸了毛的猫顺毛一样，“没事，你没做错，是应该告诉小靖。”
　　“可是小靖他……”想到楚靖刚才的脸色，领班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这时，杜楠已经掏出手机来，拨通了电话。
　　“啊，金律师，小靖在家吗？什么，还没回来？哦。金律师，你快给小靖打电话，问他人现在在哪里。怎么了？唉，刚才小靖来看阿JOY，阿JOY对小靖说了一些话……”

　　楚靖坐在出租车上，双手握得紧紧的，用力压制住身体的颤抖。车子一路向前驶去，窗外，一闪而过的街灯让楚靖的脸上，光与影交替变化。
　　走到一半时，楚靖出声告诉司机道：“不好意思，我不去宁静路了，麻烦你改道，我去九龙塘。”

　　金则泰在家拨打着楚靖的手机，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机主直接关机了。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午夜，金则泰开始预想到事情不对。
　　怎么办？
　　金则泰在客厅里踱了几步，然后又拿起了电话。
　　“楠哥，是我，则泰。”
　　杜楠一听是金则泰，忙问道：“怎么样，联系上小靖了么？”
　　“没有，他的电话关机了。”
　　“什么！”
　　杜楠叫出来，一旁坐着的领班顿时也紧张了，凑过来问道：“怎么样，找到小靖了么？小靖到家了么？”
　　杜楠说道：“没有，没回家，电话也关机了。”
　　领班皱眉，懊恼地低叫：“糟糕了，糟糕了，都怪我。”
　　杜楠一只手拍抚着领班的肩膀，同时对电话那端的金则泰说道：“现在怎么办？”
　　金则泰虽然内着焦急，却并不慌张，他对杜楠说道：“楠哥，请问你手下有多少人？”
　　“一、二百吧。”
　　“可以给我暂时借用一下吗？”
　　杜楠一口答应，“没问题！”
　　金则泰说道：“我想小靖很可能是听了阿JOY的话，去找RAY哥了。”
　　杜楠急叫道：“哎呀，这孩子，这不是去送死么。”
　　金则泰的语气很沉稳，“楠哥，你知道这个RAY哥平常多混哪里么？”
　　“九龙、新界一带。”
　　金则泰对杜楠说道：“楠哥，麻烦你请你的手下们都出去，去RAY常出没的地方，找RAY哥。”
　　杜楠奇怪，“为什么要找他，难道不应该先找到小靖么？”
　　金则泰冷静地说道：“因为小靖要找的是RAY。我们只要先于小靖找到RAY，小靖就没事。”
　　杜楠一听顿时明白了，立刻应道：“好，没问题，我马上让手下去找。”
　　金则泰又说道：“楠哥，你告诉你的手下，一看到RAY哥，马上把他带到一个你们知道并且安全的地方，不要让他和小靖碰到面。千万不要让RAY和小靖碰到面。”
　　“我知道。”杜楠一口应承下来。
　　“谢谢楠哥。”
　　挂了电话，杜楠看向身边正依着他而坐的领班。领班一脸难过的表情，担忧地对杜楠说道：“喂，小靖他……不会出事吧。”
　　“不知道。”
　　“他如果是去找RAY哥寻仇……阿RAY也是有手下的人，小靖单枪匹马，这么冒冒然地冲上去，我怕……”
　　杜楠安抚领班道：“先找到RAY哥再说。”
　　领班站了起来，“我也去找。”
　　“告诉你的朋友们，帮着一起找。靠，谁知道阿RAY今晚又在哪儿混呢。”
　　随着杜楠和阿JOY的电话，散落在香岛市各处的他们的手下和马仔，还有道上相熟的兄弟们，渐渐集结起来，涌往九龙、新界，在这个不夜之城里寻找着阿RAY和楚靖。
　　金则泰又给他所认识的警界的老朋友打电话。对方一听是金则泰要找人，立刻一口答应。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必须阻止危险事情的发生。我的朋友正在走入危险之中，请你帮我，在他出事之前找到他。对，找到他。请通知所有今晚在九龙、新界一区负责巡逻的警察，他的照片我用手机发给你。请这些当更的阿SIR帮我留意照片中的人。一旦找到，马上把他带进最近的一间警署，然后我会去接他。”
　　联络了警察，金则泰又给郭奇打电话。
　　“半夜三更的你干什么！”郭奇的声音里带着睡意。
　　“小郭，我需要你帮助我。小靖不见了。”
　　郭奇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手抓着头发，说道：“怎么，你们吵架了？”
　　“有人告诉小靖，可能是一个叫RAY哥的人杀了楚家豪，小靖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消失了。”
　　一听这个，郭奇的睡意全失，“天，这孩子该不会是……”
　　金则泰叹气，“……十有八九。”
　　郭奇急问：“你有什么打算。”
　　金则泰告诉郭奇道：“我需要借用你的人脉。请你通知你所有的线人，还有认识的那些道上的兄弟，帮我找到RAY哥。小靖是要找他，我们只要先找到RAY哥，就不至于出现不可挽回的情况。如果能找到小靖，就立刻拦住他，无论如何也要拦住他。”
　　郭奇已经下了床，一只手拎起衬衫，同时对着电话说道：“好，没问题。我马上通知我那些朋友们，我自己也去。”
　　“谢谢你。”
　　金则泰预备出门，拿起车钥的同时，他又拨了一通电话。
　　“明义，是我。”
　　“怎么了？”对于午夜时分打电话过来，语气深沉的朋友，周明义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靖失踪了，他很可能是去寻仇。有人告诉了小靖也许是某个人杀了小靖的爸爸。明义，我需要借用你的人脉。”
　　周明义一脸紧张地坐起来，“你说。”
　　“那个嫌疑人叫阿RAY，平时活动在九龙新界一带，明义，请帮我，发动你的人脉，告诉那些在九龙、新界的你所认识的大厦业主、酒店经理、商铺老板们，请他们再吩咐他们的手下，大厦的保安、酒店的门童、商铺的店员，每一个能通知到的现在正在那里的人。请他们帮助我一起寻找嫌疑人和小靖，不管先找到哪一个都可以。也许这时那个嫌疑人正在哪家酒店吃饭，又或者正在游荡。所有能通知的人都请帮我通知到，人越多越好，这样更容易能找得到。那些人不认识小靖，我把照片发到你的手机上，请你帮我发给他们。”
　　周明义立刻答应道：“没问题。”
　　“我这就出去找小靖。”
　　“你自己多当心。”周明义忙叮嘱道。
　　“我知道。谢谢你。”
　　金则泰匆匆出门，驾车往九龙急驶而去。
　　周明义开始打电话，一个又一个，他站起来在房间内徘徊。尹安然也不安地跟在周明义的身后。从刚才断断续续的对话中，尹安然已经知道了一点情况。
　　待到周明义放下电话，尹安然靠过来，不无担心地问道：“小靖他……”
　　周明义摸了摸尹安然的头发，叹道：“小靖这孩子，压抑了这么多年。突然听到父亲被害，他怎么受得了。”
　　“他要怎么样……”尹安然惊惶地说道，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睁大了眼睛。
　　周明义眉头深锁，“……这么多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小靖苦苦思念父亲。现在听说这样的情况，他情绪爆发也不奇怪。“
　　“能找到小靖么，人海茫茫。”尹安然担忧地说道。
　　“尽量。希望小靖不要太冲动，一则伤的是他自己，再则，为着报仇而赔上小靖的下半生，不值得。相信小靖的爸爸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
　　尹安然坐不住了，“我也要去一起找。”
　　“去吧。另外通知你的那些朋友一起帮忙找人。人越多，找到的机率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