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协奏曲》林紫绪

31、第30节

　　楚靖继续在夜总会工作，金则泰每天接送他。彼此越来越依恋，楚靖有许多时间留在金则泰家。这不是同居又胜似同居的生活让楚靖开始感觉到他希望能有所改变。
　　这天，金则泰买到了上好的牛排肉，约楚靖过来吃晚餐。
　　“你会做？”楚靖在厨房里好奇地问道。他看到金则泰摆出调味料来，又准备好锅子，一副大厨的模样。
　　“手艺一流，你吃到就知道了。”金则泰笑着眨眨眼睛。
　　楚靖自知帮不上忙，也不想留在厨房里给金则泰添乱，便去了书房替金则泰打理他的几盆盆栽。
　　“小靖，下来吃饭。”
　　听到金则泰的呼唤，知道晚餐已好，楚靖开心地从二楼上奔下来，金则泰已经摆好了餐桌，此时正站在楼梯旁。楚靖跑的急，脚下的拖鞋一滑，身子一歪，金则泰眼疾手快，抢上一步双手一捞，把楚靖接住，借着这股冲力，楚靖扑进金则泰的怀里。
　　“别急啊。”金则泰笑道，然后扶着楚靖让他站稳。
　　楚靖不好意思地笑了。
　　牛排很好吃，楚靖在赞美食物美味的同时，心里却在想着另外的事情。刚才差点跌倒的他被金则泰抱住，对方有力的手臂拥住他时的感觉留在了楚靖的心底。那个温暖的怀抱，除了拥抱之外，是不是也可以更进一步，再更进一步……
　　楚靖的心仿佛是投下了石子的湖面，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令他有些心神不宁。
　　阿KEN拿了三天假，说是要和朋友一起出去登山露营。临走之前他对楚靖说：“嘿，你要是一个人晚上害怕，可以让金律师来陪你。”
　　楚靖低下头不说话。
　　是夜，楚靖下班，金则泰接了他，送他回家。车到楼下，金则泰替楚靖解安全带，手伸出去却迟迟未动。
　　“怎么了？”楚靖问道。
　　金则泰凝视着楚靖，低喃道：“……真舍不得让你走。”
　　楚靖微笑道：“我没有走啊。”
　　金则泰伸出手臂揽住楚靖，将楚靖环进他的怀抱里，在楚靖耳畔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想把你留在身边。”
　　“我在你身边。”
　　靠在金则泰的怀里调整呼吸的时候，楚靖感觉到身体在微微发热，他心里期待，想要拥抱金则泰，想要拥有这个男人。这种想法是楚靖以前没有的。
　　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对金则泰的幻想，楚靖觉得害羞，但是他不想否认他对金则泰的欲望。
　　拉住金则泰的手，楚靖微笑着对他说道：“上来喝杯茶再走吧。”
　　金则泰一笑，“不如我做宵夜给你吃。”
　　吃过宵夜，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电视。楚靖的房间很小，他们只能双双挤着坐在沙发上。金则泰显得很惬意，姿态轻松地坐在那里，一只手搭在楚靖的肩膀。
　　楚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电视节目上，他在想，要怎么样能才留下身边这个男人，不让他走。
　　看了看手表，发现夜已深，金则泰示意要走。楚靖低着头替他取来外套。
　　“路上开车要小心。”从下向上替金则泰扣着外套的扣子，楚靖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轻声说道。
　　“嗯。”
　　扣到胸前的钮扣时，无可避免地抬起头，目光相遇，楚靖的心砰砰地跳动起来。金则泰并没有注意到楚靖此时的情绪波动，他冲楚靖微笑。
　　手指拨弄着金则泰外套的钮扣，楚靖低下头，额发擦过金则泰的衣襟。心里挣扎一番之后楚靖轻声说道：“你今晚……不要走好不好？”
　　金则泰一愣，微微扬了扬眉梢，嘴角慢慢绽开笑容，他伸手托起楚靖的下巴，让楚靖面对他，然后问道：“你留我？”
　　“嗯。”楚靖羞涩而又坦然地迎向金则泰炙热的目光，两个人彼此的眼神对视让楚靖的身体微微颤抖。
　　“你知道你留下我代表着什么吗？”
　　楚靖的脸顿时红了，黑亮的眼神闪烁起来，应道：“知道。”
　　金则泰笑得眼睛弯弯，“我很高兴啊。”
　　楚靖羞涩地意欲躲闪，金则泰微低下头吻住他，楚靖想退后一步，被一双手臂紧紧搂住腰，不让他动。
　　金则泰察觉到楚靖的背部有一处肌肤的触感并非如别处般细腻光滑。他伸手轻轻抚过楚靖的背，想要再次确认一下，掌心触到一处异样的粗糙，感觉这应该是伤痕留下的印记，金则泰暗暗记在心里。
　　金则泰轻声问道：“小靖，你背后的伤，是怎么来的？”
　　楚靖一动，他想到了定然是刚才的肌肤相亲，让金则泰体察到了他背后的旧伤痕。
　　“烧的。”楚靖简单地说道。
　　“怎么烧的？”金则泰知道楚靖不欲多说，追问道。
　　楚靖闭上眼睛。他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有了今晚的肌肤之亲，楚靖能感觉到他对金则泰的心情的变化。更深的爱恋和信任才会让楚靖愿意与金则泰□□，同样，楚靖相信金则泰也是这样的想法。
　　金则泰会问是因为关心，这一点楚靖明白。楚靖睁开眼睛，看进金则泰的眼睛里。
　　“我爸消失了之后，我孤身一人。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就有人会欺负我，因为欺负了我，没有人帮我，我也无力反抗。”
　　金则泰的心骤然一紧，眉心跳了一下。楚靖依偎进金则泰的怀抱里，仿佛要寻求更多的温暖。
　　“有一次，一群人欺负我。并不是因为我做过了什么让他们仇恨我，他们只是……只是想要通过欺负我得到心理上的愉快吧。”楚靖说道，“他们把我抓住，关进一个铁笼里，很窄，很小，我只能蜷缩着蹲在那里，转不开身，推不开门。那些人用铁棍敲打着铁笼，发出很大的声音，吓我，看我害怕发抖的样子，他们好像很开心。”
　　“后来，他们点着了什么东西，我缩在那里，看不见，我只知道有什么很烫，落在我的背上，我闻到衣服烧焦的糊味。我拼命挣扎，想要从笼子里面逃出来。后来有别的人过来赶开了他们，这才把我从笼子里放出来。我被烧伤了，没有及时治疗，背后留下了一块疤痕。我自己很少去看它。”
　　“大么，很明显么？是不是很可怕。”楚靖问道。
　　“不，一点也不。”
　　“你不介意……我有很多很多的过去，二十年的过去……”楚靖低声说道。
　　金则泰没有回答，神情益加温柔，低下头在楚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两个人心意相通，楚靖明白金则泰此举意在承诺。他以后都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楚靖不再是孤单的、任人欺负的。现在楚靖有爱人，有愿意拼尽全力保护他不受伤害的人。

　　被微光唤醒，楚靖慢慢睁开眼睛，然后他看到金则泰就躺在身边，正以手撑头看着他。
　　“早安。”
　　楚靖羞涩地笑笑，轻声道早安，然后问道：“你要……上班去吗？”
　　金则泰抿起嘴唇笑笑，然后点点头。
　　“去吧。”
　　金则泰笑着伸手将楚靖紧紧抱在怀里，不停地亲吻他的头发和脸颊，喃喃道：“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下你。”
　　“去吧，下班回来就能看到我了。”
　　金则泰不甘地叹息，“是有些事要处理。”
　　起身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金则泰半蹲半跪在楚靖的床边，和仍然躺在床上的楚靖平视，笑着摸了摸楚靖的头发，然后起身出门。
　　楚靖心里不舍，却不愿意为此而让金则泰耽误了工作，遗憾地暗暗叹气。没想到过不多时，金则泰又回来了，还带回香喷喷的早餐。
　　“我放在这里，起床之后你就热来吃。”
　　恋人的体贴让楚靖很感动。他想起床，被金则泰按住了。
　　“多躺一会吧。”
　　握了一会金则泰的手，然后楚靖催促他道：“你要上班去了，不然会迟到。”
　　“嗯，我去了，下班之后我就过来。”金则泰依依不舍地出门去了。
　　楚靖躺回床上，将手臂伸出被外。想到昨夜的甜蜜温存，他心里很高兴，忍不住羞涩地回味，当他翻过身侧躺的时候，感觉到脖颈处有个微凉的硬物，伸手一摸，指尖触到凉而滑的东西，楚靖低头一看，原来他的脖颈上多了一个玉饰。
　　楚靖见过这块玉饰，昨夜它还挂在金则泰的脖子上。楚靖记得金则泰说过这个玉饰是家传。什么时候被戴上的？楚靖想不起来，可能是昨夜他睡着之后。恋人将家传之物交给了他，楚靖明白金则泰此举的意义，不由珍爱地伸手握住那块温润的翡翠。
　　下午的时候金则泰就来了，楚靖一见他不由说道：“啊，你翘班。”
　　金则泰笑咪咪地答道：“偶尔为之。”
　　拥抱在一起之后，楚靖靠在金则泰的胸前，把玉饰举起给金则泰看，“你给我这个……”
　　“嗯，戴着吧。”
　　“可是你说过这是你家传的，这么名贵。”
　　金则泰笑了，“正因为是家传的所以才更应该给你。”
　　楚靖听了点点头，将玉饰收进衣领里。
　　金则泰告诉楚靖道：“听祖母说这块翡翠在我们家传了很多代。到我这一辈的时候，按理说应该给我哥，他是长子。我哥很疼我，一定要让我爸把这个给我。十岁那年我爸就把它给了我，一直跟着我到昨天。我们当它是平安扣。小靖，我希望你平安快乐。”
　　楚靖明白对方的心意，点点头。
　　这时，金则泰想到一个问题，“咦，阿KEN呢？怎么两天了都不见他。”
　　楚靖头一低，“他跟朋友去露营了，明天才回来。”
　　金则泰一听，顿时笑咪了眼睛，搂住楚靖微微晃动着他的身体，笑道：“哦，原来如此。”
　　楚靖挑起眼帘瞪向金则泰，那似挑逗又似挑衅般的眼神让金则泰心动。
　　“怎么，难道他在你就不会留下来了吗？”
　　“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