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青玉笛吹落经年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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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转。
这是水逆大神对这次传送最直观的印象。
就好像把整个人团吧团吧以后再往滚筒洗衣机里一扔，然后就开始疯狂的搅搅搅。
想吐。
在晕的天昏地暗，几乎要强制掉线以后，水逆大神终于是感觉到了脚底下的坚硬质感。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清新的草木香味。
水逆大神勉强抬头看了一下，脑子昏昏沉沉的，也分辨不出来这里是哪儿，只能看见有很多树。
“我嘞个去，我这是跑到哪儿了啊。”水逆大神喃喃着，拍了两下脑袋，手一撑地面，想要站起来。
然后就又一次与大地拥抱了。
现在真的是晕的厉害，虽然距离是有了，但是这观感体验实在是让人打不出好评。
还没在地上趴多久，隐隐约约的，远处传来了轻微的呼唤。
如果呼唤的是别的什么，水逆大神也许还会犹豫一下，但这个声音呼唤的是——
“此处没有随身老爷爷，玩家慎入……”
水逆大神：……你个【哔——】当我是【哔——】吗！！！
我信你个鬼啊！这么明显的提示，里面一定有个神奇的老爷爷啊！
在小说里，这可是标准的男主套路好不好。
不再多想什么，水逆大神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剩余血量，爬起来就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越向竹林深处行进，树木看着越老，枝干也愈发粗壮。
遇见的奇奇怪怪的物种也越来越多。
这个长满了眼睛的树是个什么意思？还有这朵花，作为一朵花，麻烦你敬业的不要到处跑谢谢。那边那片菟丝子，不要缠着兔子，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能缠着兔兔，也不要缠着我，你会消化不良的……
这些物种都是官方网站给的图鉴没有记载过的，看来自己是传送到了某个还没开启的地图里。
水逆大神一梅花扇飞了张牙舞爪冲着他缠过来的菟丝子，完全没有了之前在遗篇山夏言村遗世独立的风度。
拜托，风度都是给别人看的，现在就他一个人在这旮瘩到处逛，还端着那个架子干什么。
于是乎，梅花当成金箍棒到处乱打，铃铛丁零当啷响的毫无规律，斗篷过长有点碍事，被他捞起来缠到自己腰上。
走了没多久，环境又开始变化。
原本清清凉凉的树林慢慢变得燥热，草木也都带上了一丝红色，动物的性格也愈发狂躁，时不时就会冲上来和他斗上一斗。
但是，论起攻击力，也就一般。
再走出一段距离，植物慢慢变成了纯粹的红色，闷热中也透出了一丝铁锈味。到了这里以后，动物基本不再出现，少数依旧生存繁衍的种族也十分孱弱，甚至还不如先前的动物。
水逆大神有点疑惑，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儿？
这里似乎是属于植物的领地。
尽管心里有多重疑惑，但是，水逆大神可以用他电脑里五百个G的老婆打赌，这里头绝对有老爷爷一类的存在。
毕竟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主角遇见困难，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随后误入了某个被人遗忘的封印之地，解救了一个拥有着特殊技能的老爷爷，然后走上人生巅峰。
怀揣着这样的美好愿景，水逆大神开开心心地向前走去。
终于，在他又行进了一段距离以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无色的屏障。
“结界？”水逆大神用指节扣了扣屏障的表面，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结界还挺高级，貌似不是现在的风格……”水逆大神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面前的结界，随后用随身系统搜索了一下自己已经遇见过的结界，发现全都对不上。
“看来还是个有年头的老爷爷啊……”一边听着结界里传来的警报，一边琢磨着现在自己遇见的情况，水逆大神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要富贵险中求。
关于解开结界的方式嘛，没有什么是一记强攻解决不了的。
水逆大神往后退了几步，随后手上的梅花向前一刺。
这套装备里面，最珍贵的可就是这枝梅花了。
根据装备介绍，这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株梅花上的花枝，后来经过祭练，成为了一件无限接近于传说级别法宝的武器。
人称：疏影。
当时知道这枝梅花的名字时，水逆大神一度认为还有一枝梅花叫作暗香。
跑题了，这枝梅花的特性还是有不少的，但其中最能够抬高它身价的，就是对于结界有百分之百的攻击加成。
简直是一件破开结界的最佳法宝，单凭这一点，疏影就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传说级别法宝。
然而，之所以没有被评为传说，终究还是有原因的。
因为，在系统介绍里还有着一句话。
“……这枝梅花曾经沾染了他挚爱之人的心头血，自那以后，它的每一代主人，都会被他追杀，至死方休……”
系统没有解释这个“他”是谁，但就水逆大神用了这么久还没有任何反应的亲身体验来看……似乎也没什么。
话不多说，在水逆大神坚持不懈的攻击之下，面前这道结界轰然崩塌。
很奇怪的是，几乎所有结界在破碎过后都会自动消散，而这处结界却像是碎玻璃一样地堆积在了地上。
水逆大神摇了摇头，也许这就是个性吧。
结界破碎以后，结界后隐藏着的东西才真正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第一观感就是一个字——“瘆”。
如山般的骨架搭成的诡异祭坛，上面是一尊沾染着鲜血的王座，多年过去以后，血液还保持着嫣红，长长的甬道自下向上，似乎是拖拽过什么流着血的生物，带着残留的血迹。
四方用四象雕像镇压，祭坛边密密麻麻掉落着残破的法器，王座后一方玄色大旗垂着，隐约能看出上面有着鲜红的字迹。
然而，那个发出声音的“老爷爷”，却是没有半点踪迹。
水逆大神皱起了眉，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要不……走？
水逆大神感觉自己应该是放出来了什么奇奇怪怪不得了的东西。
然而，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什么不正常的现象。
至少……到这一瞬间为止。
就在下一瞬，祭坛上多出了一个人。
那个人他再眼熟不过了。
水逆大神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是他自己僵硬的身体，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步一跪地走向祭坛之顶。
一步，一叩首。
额头碰到白骨的阶梯上时，砰的一声，即使站在远处也可以听清。
“我的身体在那里……”水逆大神咽了一口唾沫，低头看向自己。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身体越来越僵硬。
我要死了吗。
不对，这只是一款游戏，现在这个只是普通的CG动画而已。
对的，一定是这样。水逆大神这样安慰着自己，视线移向了“退出游戏”的按钮。
然而，现在，这个按钮，是黑色的。
这意味着，无法退出。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与他的声音一模一样，却带着更浓重的冷冽与怨恨。
“这具身体你已经用了很久了，现在，该交还给我了。”
“怎么回事！”水逆大神想要拔掉电源强行退出，但是当他把手伸到自己熟悉的VR装具上时，他触摸到的，只是一片虚无。
“我要回去，让我回去！”接连的打击让他近乎癫狂，声嘶力竭地大吼着，身体却越来越冷，一点点的不再属于自己。
“回去？”那个不知名的人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轻声笑了一下，“回哪里？回那个你们所谓的‘真实的世界’？”
“你，你放我走好不好，你是不是公司的bug，或者，你是个黑客……”水逆大神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的歇斯底里，“对，你是个黑客，你是想洗走我的装备是吗，我告诉你，现在法律很健全，你这是违法，我退出之后，我，我会去告你的！”
“法律……”那个声音带上了一丝犹豫，“法律可是好东西啊，好怀念啊。”
那个看不见的人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一个地方慢慢闭上眼。
很多年前，那个人也是这样推崇法律的。
“法律不是枷锁，法律是盾，只有在这扇盾的庇佑之下，人性中最为稀缺，也最为宝贵的‘善’，才有着生长的土地。”
“随后，世间种种，方可有着真正的‘人性’。”
“王上，臣下所言，句句发自真心。”
“今日臣下就要上刑场了，臣下今生今世不过是一介如蝼蚁般的布衣，这一身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唯有一颗真心，一截傲骨。”
“臣下所能做到的，唯有以死报国！”
“惟愿我国家，天地清平，海晏河清。”
只是法律又有什么用，万年以前挽不回倾颓的帝国，万年后也救不了这异界的蝼蚁。
“你这身子，本帝曾经作为代价交给天道。”
“如今，该还回来了！”
一阵带着低低哭泣声与万千兵马怒吼的风缓缓吹过，帝位上的旌旗半卷，露出了上面的字。
旌旗，书写死者之名。
斗篷，包裹烈士之躯。
那一个字，名为秦。
大秦！
……
言正清长长吐了口气，活动着自己的老腰，顺便看着青辞书探查宁瞬的身体。
可算是把一切摆平了，朽烛关到了族中的牢狱里，薛捡栖言问司和杨难念都送去了医厅医治，而宁瞬也被送到了后山静室里调养，由青辞书主治。
“宁长老受伤极重，涅槃一事，怕是要提前到后天了。”青辞书收回自己用于探查宁瞬体内的青色灵力，悄声对言正清说道。
“嗯。”言正清点点头，“现在涅槃不行吗？按理来说，越早涅槃，他受到的伤害越小才对。”
青辞书摇了摇头，“非也，非也，长老体内现在有着一股外界的法则，应当是那个人离开时不慎留下的，这股法则不消耗掉，涅槃会受到影响。”
“后天就能消除了吗？”言正清赶紧追问道。
青辞书摇了摇头，“不能。”
言正清差点一口老血直冲九天，连忙拍了拍心口，“不能？”
“这股法则很奇怪，与已知的所有法则都不同，侵蚀能力虽然不算强，但是极有韧劲，难以彻底去除。”
“那怎么办！”言正清皱起了眉，“要不，我把历代族长请来看看？”
“这倒不必。”青辞书淡淡地踱到了洞口，从怀中掏出一把纤细的怀剑慢慢擦拭起来。“宁长老的法则同样有韧劲，却又多了几分包容能力，如果我猜的不错，最迟后天，便能将两者彻底融合。”
“到那时，说不定宁长老七年一转生的特性，也会有所变化。”
青辞书说话极慢，偏偏还解释的详细，听得言正清抓耳挠腮，简直想直接一个他心通扔过去，不过听了一半以后，他也大致理解了情况。
说白了，这是场机遇。
“那就好，那就好。”言正清抚着胸口，可算是放下了心中这块石头。
那么接下来，就只有自家宝贝儿子的问题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青玉笛吹落经年期（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