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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纠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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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办法便是将执偶唤醒,可现在他却动弹不得。
你这混账!难道将我救回来便是为了让我再死一回吗!
醒来,你赶紧给我醒来!!!
猛然的,王书叶体内的道力反压过灵力,他正诧异,却见执偶双眼逐渐恢复清明,大掌轻抚上他胸口,将他体内纠缠的两股力量压制。
王书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执偶将他抱起缓缓露出水面,赤着脚就要将人抱离这里,可身后灵池里的灵力却不乐意了,里面的灵力一下爆发直直向执偶袭来,可执偶并没有躲开,灵力还没触碰到他就先被另一股更强劲的灵力抵散。
灵池的灵力不满,还欲再来,执偶却开口了:“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人,你们只能认,若是再伤他,我不介意让你们重生,再选一位灵重。”
灵力一下就安分下来,执偶这是在威胁他们同归于尽,同归于尽带来的灾难是谁都不愿见到的,灵力无法确定执偶话里的真假,只能相信。
王书叶醒来发现自己在固知珀主宫,周边不见执偶,但那种感觉又出现了,藏在主宫的秘密。
他四处寻找,终于走到那日执偶带他来的地方,那块屏风还在。
他试图靠近,经过屏风走到那堵墙面前,伸手正要触碰,执偶突然出现抓住他的手腕:“我说了,这是固知珀,没我的允许,别乱走动。”
这是对所有依赖他存活之人与物的规则,但王书叶现在是他的伴侣,并不受此约束,执偶说的话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提醒。
王书叶无惧无畏:“这后面是什么?”
执偶:“固知珀的秘密,你不配知晓。”
“若我执意硬闯呢?”,王书叶眼神变得凌厉,妄图偷袭执偶。
在两个来回后,还是被执偶掐住脖子,厉呵:“放肆!”
王书叶被他的灵力震开,摔到远处的墙上。
“你私闯灵池一事我不与你计较,你却要变本加厉不成!”
王书叶轻咳,自嘲的笑笑:“你若是对我有些处罚,我也不会如此放肆,可惜你不敢,你也在怕吧,怕我不小心被你罚的丧命,你也跟着没了。”
执偶眉头越皱越深。
王书叶站起后,缓慢朝他走过去,手里凝聚道力,不妥协的意图很明显。
“你觉得凭你的能力打的过我?”
“打不过,我也不想打。”,他将手心对准自己的胸口,只要他愿意就可以一掌穿过身体:“我想要的是,你的妥协。灵重大人,我只问一件事,这后面关着的,是否是在下的妹妹。”
他郑重又疏离的望着执偶。
执偶不语,在看到王书叶的手动了动,他慌忙又厉声道:“是,后面就是关着半死不活的王妁予。”
王书叶眼角红了,他这下是真的信了,他还有亲人在这世上:“我要见她。”
“不能见。”
“为何!”
“你的重生意味着她的死亡,她早就不该留存于世,我强行留下她已是不易,你若与她过度接触,会发生什么都未可知。”
王书叶忽地便平静了下来:“能将我的命换她安好吗?”
执偶一脸冰冷的俯视他:“我救你,你就是如此不当回事的?王书叶,你可别忘你与我的身份,我警告你,你若是有任何意外,我会将她送去陪你,正好你们一家团圆了。”
王书叶面如死灰,这种事情为何还要让他再经历一次?
“我能……做什么?至少,做些什么。”,他死死地盯着那面墙,里面躺着他最在意的人,明明就几步的距离却不能相见。
“你无需做什么,我自有安排。”
王书叶与他对望:“你为何救她?你想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你圣者的身份,便是乖乖听话。”
王书叶被警告了一番后,被强制送出固知珀。
他回到人界黎城,何五还在原地等着他:“这下信了?”
王书叶瞥着他:“他这段时日就是这样被控制的?”
“灵力过于强大,你今日见到的也不过是凤毛麟角。”,让王书叶去固知珀也是在赌,现在一看,他赌对了,王书叶确实可以让固知珀的灵力有所收敛。
王书叶转身打算离去,何五又道:“作为报答,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妹妹如今在固知珀可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我已知晓。”
“那你是否晓得如何让她恢复过来?”
王书叶一滞:“你有办法。”
“不知王公子可还记得阴阳人?”,说着何五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他。
王书叶接过一看,是炼化阴阳人的秘法:“你是说,像当初白似离饲养树妖那般去饲养我妹妹?”
“是否使用此秘法,在于王公子的决定。”
何五走后王书叶还在原地驻足,心里犹豫万分。
可还没往深了想,杨今以就过来叫他:“王公子,那边有个病危的患者,我师父说你可助他救人,你能去一趟吗?”
王书叶将册子收了回来:“去看看吧。”
到的时候王书叶还以为来错地了,这里和他一开始进黎城的局面可谓是天差地别,破败的庙里躺满了患者,皆成卷缩状,因为实在没空地,不少人还叠躺到了一起,空中散发着浓重的腐臭味,不知晓得还以为来了乱葬岗。
“怎会如此严重。”
杨今以一言难尽:“病患每日剧增,有些人家里得了病的就被赶了出来,师父于心不忍,便让他们到这来尽力医治,谁知患者一股脑的都涌了过来,另安排也不肯走,怕走了就无人管他们。”
“如此只怕感染更甚吧。”,王书叶冷哼,也不过是一帮自私自利之人罢了,当初他王家被灭之前少不了这些人的“深明大义”,现下这些“深明大义”倒是没了,说白了还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明哲保身,哪来那么多深明大义。
杨今以无奈:“那也是没法子,谁都想活。”
何五说的不错,将孟家灭门后这些人早就不入他的眼,可这一刻他还是心有怨恨,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他不想救他们!
“王公子留步。”,白才孤端着药走进来,让杨今以给病患后才走到王书叶身边:“我知晓你的不满,可还望王公子冷静下来,这疫病不消除,便会有源源不断的人遭难,难不成真要等到整个人间都受难了你才能消气吗?那不谈其他,真要到那时候也只会给你添麻烦,毕竟圣者的职责可是守护啊。”
王书叶不由摆正心态面对这位老者:“你居然知道。”
“我还知道你想要的东西便在我手里,你若实在不甘,就当作是为了那件东西,这场疫病散去后我将它交给你。”
王书叶更惊讶了:“东西怎会在你手上?”
白才孤意有所指的望向杨今以,他正仔细的照看着病人:“说来话长啊。”
“无碍,摆了,我同你一起吧。”,经过不重要,他只想要得到东西。
他跟随白才孤到破庙不远处的凉棚,那里躺着一个人,认真说来已不算是个完整的人,他的下半身几乎被侵蚀殆尽,连骨头都不放过。
王书叶把了下脉,目光变沉:“这恐怕是黎城最严重的患者了吧,可找到病因了?”
杨今以摇头:“至今还未找到病因,不然也不会如此棘手。”
白才孤:“他是最先感染疫病的人,想要找到疫病的因,怕只能从他身上下手,可我找到他时他已意识全无。”
王书叶:“恩,若无意外,不到半个时辰他将彻底咽气。”
白才孤:“所以,得先护住他的心脉,如今他的心脉过于脆弱,连我都束手无策,此事唯有王公子可行。”
王书叶的道力无人可及,只要他想,便能将人护住。
王书叶刚运起道力,其他两人就知道其中的强势,王书叶将道力缓缓输进病患者体内,保住他的心脉,接着二指抵上患者额头进入他的魂与魄,里面的记忆都是此人寻常的经历,并没有任何异常,王书叶又进入他的神识,发现他有一瞬的抗拒,但很快被王书叶强势突破。
一进去他便发觉这个神识很不稳,定是储藏了他不该储藏的记忆,很快一些破碎的画面出现在王书叶眼前。
太诡异了,究竟看到了什么,连记忆都是破碎的。
就在这时,一个碎片从眼前飘过,王书叶不可思议,用拂尘将碎片小心翼翼的抓过来。
虽然画面并不完整,王书叶还是看出来了,这是兮净山脚下。
这个人去过兮净山?
脑中这个念头一出,整个神识动荡的更加厉害,王书叶怕神识崩塌只得先离开。
他一睁开眼杨今以便问:“如何?看到了什么?”
王书叶摇摇头。
兮净山,王家,何五说过他接受不了,里面究竟有什么……
王书叶遥望着兮净山的方向若有所思,身后白才孤在试图保住那名病患,王书叶在保住病患者的心脉后,白才孤便让他又使了些道力援助。
此时的白才孤已经满头大汗,杨今以端来一杯水让他歇着,他却摇摇头仍然运转自己的术力。
王书叶转身出去,路上经过那个破庙有个妇人已经坐起来了,脸色惨白,怀里好像还抱着一个婴儿。
听到动静朝王书叶这边看过来,直愣愣的眼神让人摸不着头脑,可突然就吐出一口热血,但妇人像是习惯了,只是用袖口随意擦了擦便安抚怀里的婴儿去了。
王书叶双脚不听使唤的走过去,发现妇人怀里的婴儿双目紧闭,半张脸都被腐蚀了个干净,而妇人的一边侧耳也同样被腐蚀不见。
杨今以过来,他忍着心里的震荡问:“你确定,这些人都还活着?”
躺在地上的这群人,若不近看根本看不出他们身上部位或多或少皆已被腐蚀干净。
“恩。”,杨今以无力望向妇人怀中的婴儿:“除了那个孩子,实在受不住才……”
妇人仿佛回魂了,浑身僵住,眼泪夺眶而出,抱紧怀里的婴儿朝他们下跪磕头:“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求求我的孩子……救救他,救救他……”
受他影响,躺在地上的人相继起来,纷纷下跪恳求救他们性命。
白才孤一脸倦意的走来:“我们定会尽力。”
杨今以眼见白才孤两步踉跄,赶紧扶他找地方坐下,王书叶盘腿在他身后,给他缓解疲劳:“白家主,万事还需先顾全自己的身子才是。”
身后暖流进入,让白才孤全身舒爽不少,他不在意的笑笑:“若能用我这身老骨头换取这样多人的性命,也不算亏了。”
王书叶收回手:“白家主宅心仁厚,可我一直有一事不明,有白家主当家,为何当初白姨却选择不归家?”
白才孤望着远方叹息:“我白家有规,白家人归天后,人骨不归地,当入药,这是几百年便流传下来的事,何况死后还能救人性命,大家习以为常,并无异议,可她母亲死后被人入药,她才知晓还有此族规,她无法接受母亲被如此对待,于是不肯归家,我知晓她心里有怨恨,怨恨在未知情下便将她母亲如此,可百年族规怎能为一人打破,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是可惜了,她母亲将她养成学医的好苗子,若她愿意回到白家,将来医术绝不在我之下。”
对于白家的族规,王书叶不予评论,只是他好像能理解白英的态度,那种亲人被残忍对待无疑是最难承受的。
“当然,她的选择我自是尊重的。”,白才孤话锋一转:“只要是想清楚的,不会后悔的,都是正确的选择。”
“恩。”
“那么你的选择呢?王大公子,这些患者你是救,还是不救?”
王书叶不发一言,重回到破庙面前,所有人望向他的目光只有乞求,他们只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