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闲话双生》桃千树

2、传说中的仙人

　　定西大将军傅钧铁傅老爷，娶妻兰氏，二人膝下无子，只有独女唤作傅勤。后兰氏故去，傅老爷再娶戚氏，但无所出。傅勤五岁的时候被傅老爷带到军营贴身教养，再未回过将军府。不过傅勤从小有门娃娃亲，就是当朝太傅元榷的四儿子。
　　也不怪弄云脸红，那元四公子从小就是一个大名人。传说他生下来就会说话，三岁吟诗，七岁时已文冠京城，被先帝召入宫中当了太子陪读。传说他十岁就敢在先帝面前谈古论今，而且还句句在理，当场无人不服。传说元四公子不仅文采出众，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生得更是俊美非凡。反正就是传说中的“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末了，弄云还补充一句：“传说元四公子性情温和，待人极好，一点都没有寻常才子、公子的清高样。”
　　陆秒秒哼了哼，不就是个“传说哥”嘛，古人的话咱千万不可全信，毕竟这代沟了千年呢。
　　见陆秒秒无动于衷，弄云再接再厉：“小姐，你怎么不高兴？我听说京城里的小姐们都想嫁给元四公子呢，就连普通百姓家的姑娘，也经常在元府门口溜达，就盼着能看一眼元四公子。不过，元四公子是咱家小姐的。”
　　“什么就是我的了，你说的那人简直就是个神仙，哪儿有那么好的人啊，听来的话大多不可信。”
　　“小姐，他是不是神仙，你见了就知道了。”
　　陆秒秒正要继续教育弄云，忽然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挥挥手，说：“好了，好了，神仙也得吃饭。我好饿啊，有没有什么吃的？”
　　弄云忙道：“是了，小姐三天滴米未进，我去让他们先做碗粥。”说完告退出门去。
　　小姑娘很懂生活常识嘛。陆秒秒倚在床头，想着莫名其妙穿来了古代，莫名其妙地马上得结婚，对方吧莫名其妙是个传说中的完人，就自己这点古文功底，只会做些不和平仄的歪诗，估计还比不上人家三岁那会儿。琴不会弹，棋不会下，毛笔字半途而废，画漫画倒还拿得出手，可惜古人欣赏不了。唉，毫无共同语言的两人结了婚，举案齐眉、夫唱妇随是铁定没戏，估计也就是个相敬……如冰！古代的要求这么多，搞不好他看不上自己，一纸休书打发回家，丢脸倒是其次，要是被这边傅家人再嫌弃……
　　陆秒秒冷汗直冒，咱不会沦为丐帮弟子吧？转念又想，嗨，想这么多做什么，小说里面的穿越女哪个不是活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的？自己虽然什么都不会，但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天生我才必有用嘛……不过，什么都不会，确实也不算是个长处……啊，饿死老娘了，怎么还不送吃的来？
　　过了一会儿，弄云送来了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粥，还有一些小点心，等陆秒秒吃过，又服侍她换了身衣裳，稍有点迟疑：“老爷知道小姐醒了，让小姐收拾妥当了先去书房等他。小姐，别怪弄云多嘴，你好好跟老爷说话，他说什么你就听着，别又跟前两日似的，去了没一会儿就摔门而出，回来也不说话，还自己生气。人说，父女没有隔夜仇，老爷必定是为了小姐好的。”
　　这话里有话，陆秒秒看着弄云道：“弄云，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我忘了的事呀？”
　　“这……”弄云咬了下嘴唇，低头轻声道，“小姐，我被买入府中只两年，以前没见过小姐。但前日小姐回来，虽不说话，但看着我的时候，眼睛很……很平和，我觉得很舒服，不像那几个堂小姐那么……小姐就算跟老爷生气，不吃不喝，也不会把气撒到我这个丫环身上。我知道，小姐心好。今天小姐终于肯说话了，还跟我说了这么多，还逗我笑，对我像平常姐妹，小姐是好人。”又抬起头，“小姐，老爷带你回来的时候，对大家说你失忆了，让我们背熟了你的身份，时时提醒你。可是，我觉得前两日小姐不像是失忆，倒像是有很重的心事。可今天，小姐却又像真的失忆了。小姐，我不知道对不对，但……”停住不语。
　　陆秒秒听得云里雾外，理了半天头绪，摇头：“谢谢你，弄云。前两日到底怎么了，我不知道，因为我现在是真的失忆了。不过我绝对是个大好人啊，嗯这个你看得很准，口头表扬一次。放心，我会跟傅老头……我爹好好说话的。”

　　傅府很大，跟着弄云转过无数走廊，来到了傅老爷的书房。
　　陆秒秒整整衣服，扭头冲弄云挤眼：“千万等我出来啊，我对路不熟的哦。”
　　弄云捂嘴，小声说：“小姐，我就在对面花园等你。”说完指了指。
　　陆秒秒点点头，推门而入。
　　说是书房，更像个卧室。书没放多少，床铺、桌椅、生活用具倒颇齐全。正中墙上有一幅大字，写着“铁马冰河入梦来”，这傅老爷是个战争分子，做梦都记着打仗呢。床头随便搭着两件外衣，看起来傅老爷常呆在这儿，咦，他不跟老婆同房睡，两人感情不好？嗯，大户人家是非多。
　　正想着，门开了，打外面进来一人。鬓有白发，鹰目露威，颧骨稍高，嘴角略有些下垂，但精神状态极佳，乍一看也就四十出头。来人盯了陆秒秒半晌，唤道：“勤儿。”听起来像叹息，房中气氛有些压抑，闷窒感。
　　这就是傅老爷，傅勤——这个身体他爹了。若没有听弄云那番话，此时陆秒秒必是腆着笑脸上去溜须拍马了。可听起来这父女之间有问题，傅勤生气，肯定不会给好脸，所以陆秒秒也就敛着神色，尽量平淡地叫了声“爹”。
　　“唉……”傅老爷一声长叹，“勤儿，不是为父逼你，事关重大，你该知道轻重。”
　　“唔。”陆秒秒含混地点了下头。
　　“为父知道你自小心高气傲，不比寻常人家女子。虽然元家那小子有两房妾事……”
　　什么？陆秒秒一听这个，炸开了：“他都有两个女人了，还娶我做什么！”
　　“勤儿。那是当今圣上赏赐给他的美姬，他不得不要。本来为父也不不愿与那元家沾亲带故的，无奈你与他是先皇指婚。也好，你嫁过去便是正室，家里是你做主的。况且……”傅老爷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你也明白，爹需要你帮忙，才能拿到那件东西。”
　　拿东西？什么东西？等等！有问题，有大问题！
　　傅老爷这话，不像是对着一个“失忆了”的女儿说的。原来“傅勤失忆”果然是他策划并亲自执行的，可为什么呢，总不能因为傅勤不愿三女共侍一夫就让她假失忆吧？没道理呀。傅勤不肯嫁到元家，是不是另有隐情，不愿帮他爹拿那件东西？那件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陆秒秒直觉不可多言，这傅老爷显然有阴谋且善恶不明，不能让他发现破绽，于是不动声色：“嗯。”
　　“你不为爹着想，总要顾及傅家上下几十条人命吧！”傅老爷有点急。
　　陆秒秒惊，傅家人会死？什么东西那么重要，不会是这傅老头在讹女儿吧？还是保持沉默先，且听他还说些什么。
　　“勤儿，你小时候最听爹的话，也最黏着爹，爹也什么都依着你。你五岁那年，爹要去打仗，你非要跟着，这一跟就是十四年，爹何时对你说过不字？你体谅下爹吧，不是爹非要为难你，只是那件东西太凶险，不能放在元家。元榷跟爹向来不合，我跟他都心知肚明。我主战，他主和，我说速战速决，他偏说什么长远之计，就算他是个太傅，可也未必就懂军兵之道。先皇在世时，我跟他还在伯仲之间，如今太子当了皇帝，元榷不会让你爹好过啊。爹自然不怕他，不过人言可畏，朝臣中观望者居多，那东西在他手里，如芒在背，不能犯丝毫错误，若被他拿到话柄，鸡毛蒜皮也能兴风作浪。爹一天天见老，只想在有生之年尽我所能，好好地替先帝替圣上守稳这个江山。可我堂堂定西大将军，也绝不能如蛇鼠之辈，在别人防备监视下苟活着，更不能任人宰割！”
　　陆秒秒不敢言语，只默默地，不过配合他说的话，把面色缓了些，一副似懂非懂、若有所思模样。
　　傅老爷拉过陆秒秒一只手：“勤儿，爹也不想把你带到这浑水里。但一来你跟元家小子的婚事是先帝定下的，当今圣上正是那见证人，你不得不嫁。二来，你去了元家，也可以帮衬爹一些。再者，那件东西，爹一定要拿到。只要爹不倒，你在元家的地位就稳固，元家人也不敢轻慢于你。你，可答应？”
　　陆秒秒心说，傅老爷果然厉害，嘴皮子功夫也不是一般。先故作姿态，接着吓唬，然后大倒苦水，最后语重心长，威逼+利诱都上全了。想来傅勤了解她爹，所以每次不等他说道便先生气跑了，他没找着机会唠叨，可今天我站在这儿听了个全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不答应吗？这可是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媒的还是死了的皇帝，见证人又是现在的皇帝，你说，皇帝怎么都这么八卦，闲着没事乱当媒婆。不答应，抗婚，那就等于抗旨，估计得被杀了。或者先答应了，让傅老头松松劲，别老这么被他盯着。呵，看来这元四是不是神仙完人，咱都不能跟他扯上关系，还是嫁过去之后找机会开溜吧，大不了浪迹天涯，当个丐帮散粉。
　　打定主意，陆秒秒装模作样站了半日，终于点了一下头，不说话。
　　傅老爷松开她，也点头道：“勤儿放心，爹不会让你太难做。爹跟元榷相隙太多，恐他对你生疑，爹已放话说你失忆，很多事已记不得了。你这些日子好好调养身体，放松放松，下月你生辰，我们就要上阵父女兵了。别想太多，爹自有安排，你依计行事便好。先回房休息去吧。”末了，补上一句，“记住，你失忆了。”
　　做贼心虚。陆秒秒胡乱点头，转身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