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回望匆匆》杳杳声闻

1、告白初想成

　　盛夏时光，骄阳似火，一片片金色阳光穿透叶片直射到地面形成一个个圆圆点点。脚踏车车轮在柏油路上滚动着，少女白皙纤细的小腿蹬着，向前驶去。白色裙摆随风飘扬，荡漾在夏日午后。
　　“喂，宋嘉筵。”身后传来了机车的轰鸣声，车上的少年滑开头盔，露出一双明眸。“你这小破车，你还骑多久才能到啊，上车，哥载你一程”少年挥挥手示意她上车。她猛的一刹车，回头望说：“周以衍，我要乘着你这车去学校，我在校门口就能被那杀千刀的刘主任扣了，你倒没啥事，但8000个字的检讨我是不想再写了。”
　　“别呀筵姐，上次的确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故意骗你逼你翻墙，但我不为了给你惊喜嘛，气好几天了不至于不至于。”
　　“要不，给你打两下”周以衍跨下车，摘下头盔玩味的笑着。
　　他站在逆光下，身后光芒刺开，俊俏的脸蛋勾起能令人痴醉的笑容，全身上下焕发少年感三字。
　　“你让让，你看你后面好像是程驰。”宋嘉筵忽然呼吸紧促，心跳加快，用手扯了扯周以衍袖口。
　　周以衍眉头微蹙，一瞬间眼底从原有的澄澈变得有些灰暗，但又迅速恢复，仿佛在掩饰什么一般。
　　“你说说你，我真不懂你为什么喜欢程驰，还搞暗恋那一套，你就应该......”
　　周以衍话音未落，宋嘉衍小声说：”他来了来了，你看我现在好看吗，脸上有没有脏东西啊。“
　　周以衍内心似乎有什么微微刺痛了一下，但又马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笑颜。
　　“没有，筵筵是最漂亮的。”
　　远处白衣少年渐渐靠近，俊朗的容貌明艳跳脱。
　　是哪个少女看了，都会沦陷的容颜呢。
　　车轮咕咕辗过，链条发出的咯吱声衬托了宋嘉筵大气不敢出的几秒钟，热气从脚底蔓延至全身，直至脸颊绯红，眼波荡漾，目光始终追随着程驰，丝毫未移。
　　宋嘉筵的暗恋就是这样，内心明媚，但可惜她是一个胆小的人，有时候她觉得，就这样远远望着，也没什么不好。
　　又或许，是在等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程驰，海城公认的天才少年，全国数学奥林匹克大赛，中学生科技大赛......从小到大他的奖拿到手软。家境优渥，家教良好，容貌不凡。
　　他完美的就像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一样，以致于让少女迷恋。
　　“宋嘉筵，你再不走可就迟到了。”周以衍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而后，只留下机车的轰鸣声，周以衍向前飞快驶去。
　　“喂，周以衍，你跑这么快干嘛，不还有半个小时吗！”
　　宋嘉筵无奈，上座又蹬起了脚踏车。
　　路边绿树后移，宋嘉筵微微仰头感受微风的吹拂，脑中回放刚刚与程驰的遇见。
　　好像遇见他，心情就会立马明朗起来呢。
　　宋嘉筵脚刚迈进学校大门，上课铃声就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
　　好在后头传来了姜澄澄的声音，让她因迟到而悬起的心降下几分。
　　“筵筵，你怎么也迟到了，怎么，是不是昨天想告白计划想失眠啦？”姜澄澄手臂环住宋嘉筵的脖子，让她一下子没法反应过来。
　　“喂我说姜澄澄，你能不能淑女一点，你想勒死我直说。”宋嘉筵咳了几声“不过，我好像真的是因为这个才失眠的，你说我用昨天和你讨论的方法去告白，会不会有些太张扬了。”
　　姜澄澄向前走了两步，转身。
　　“宋嘉筵，以我姜澄澄八年看小说的经验以及我个人对青春期纯情小男生的理解，我跟你保证，这方法绝对没问题，保证把程驰拿下！”说完，她立马从包里掏出录音笔，“诺，姐昨晚上费好大力气给你录的bgm，祝你表白一臂之力！”
　　宋嘉筵无奈的摇头低笑。
　　讨论的告白计划大致是这样：在晚自习下课，宋嘉筵可以冒着99%被抓的风险溜去实验一班找人把程驰叫出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走程驰，直奔操场边上的暗区，甚至还有可能会在教学楼里上演一场和教导主任你追我赶的戏码。但过了这些艰难险阻，剩下甜蜜的告白瞬间就可以如约开始，宋嘉筵可以播放姜澄澄精心准备的bgm，递上自己用爱心信封细心包装起来的情书，在月光照耀少年清冷俊俏侧脸时，暗暗留下一吻......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姜澄澄完美的幻想，宋嘉筵对这个计划压根没有付出行动的准备。第一，溜去实验一班这首先就是一件大难事，其次，大概只有木讷的傻子会被一个青春期的柔弱少女拉着奔走并且还不逃跑吧......
　　关于告白的事情，宋嘉筵自己也早做打算，但她是一个慢热又内敛的人，和所有青春中的女孩一样，不敢对喜欢的男孩说出那一份爱。
　　宋嘉筵曾经在日记里这样描述程驰：阳光是很温暖明媚的存在，但照在你的身上，我却觉得明媚的是你，你那么闪耀的存在，还在我心里，久久不能明灭。
　　那样一个明媚如阳光的少年，她该怎么去触碰，又怎敢去触碰......
　　早读课结束，昏昏欲睡准备补觉的宋嘉筵被人叩了叩桌子。
　　“宋嘉筵，我去超市了，要不要给你带牛奶。”宋嘉筵头都没抬起来就知道这是周以衍的声音，挥了挥手示意带一瓶。
　　周以衍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揉了揉宋嘉筵的头发，向前走去。
　　后面宋嘉筵的声音又响起：“周以衍，别老摸我头，会摸油的！”
　　周以筵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今天怎么又这么轻易原谅她了，真该死啊周以衍。”
　　周以衍正在货架上找宋嘉筵喜欢喝的纯奶，身旁忽然响起一道甜美的女声。
　　“周同学，我是高一三班的陈梦洁，我喜欢你很久了！”女生匆匆递过粉红色信纸，又马上转头离开。
　　周以衍愣了几秒，无奈笑了笑，收起信纸塞进校服口袋里。
　　“是这个牌子的吧大小姐，应该没买错，吸管口袋里自己拿。”周以衍侧身示意宋嘉筵。
　　“周以衍，这个粉色的是什么东东，看着怎么这么像情书呀。”宋嘉筵抽出粉色信纸，在周以衍眼前晃了几下。
　　“嗯，就是情书，不过没打算看。”周以衍向后走，落座，手臂向前伸准备拿过信纸扔进垃圾桶。宋嘉筵转头过来道：“你这样不行，人家写的情书都是认认真真花心思写的，你不看是糟蹋别人的真心，这个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不要老是直接扔垃圾桶！”
　　看着宋嘉筵一本正经，他不禁笑了一下。
　　宋嘉筵两只手托着下巴，直视周以衍：“不过，你们男生在收到不认识女生的情书的时候，真的都会是你这样的反应吗？”她似乎很期待周以衍的回答。
　　周以衍向椅背靠去，过了很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傻瓜，你给程驰送的话当热是这样的结局。”
　　只是这句话太轻了，被上课铃声掩盖了，宋嘉筵也早已经转过身去。
　　黄昏，夕阳在地平线处晕染光芒，如少女心扉般灿烂含蓄。
　　宋嘉筵和姜澄澄吃好饭从食堂走出来，一路上，目光不断。
　　“宋嘉筵，暑假是不是去偷偷变美了，你这行情现在是越来越不错了呀。”姜澄澄乐道。宋嘉筵摇了摇头，开口：“行情好有什么用，我一个都不喜欢。”
　　“是是，你就喜欢程驰，我真搞不懂了，你说周以衍吧天天在你身边，人家长得也是真的数一数二的帅，成绩家世什么的都可以和程驰相媲美，你干嘛不看看周以衍呢。”姜澄澄无奈道。
　　宋嘉筵脚步顿住，失笑说：“澄澄，开什么玩笑，我和周以衍那铁铁的兄弟，你这可是挑拨我们兄弟情啊。”
　　她们没有注意，身后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不过几十厘米远，像极了周以衍。
　　少女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小到是只和闺蜜说的笑语；少女的声音好大，大到在身后少年心中，迸发一声巨响。
　　是啊，是朋友，只是朋友。
　　那如果我不想做你的朋友呢？你是不是会义无反顾离开我。
　　“澄澄，我准备告白了，就是简单点吧，递个情书什么的。”宋嘉筵说“我也不怕被拒绝，毕竟我是打不死的！”她笑。
　　“你真是没救了。”姜澄澄回道。
　　少女在前走，笑意盈盈。
　　她笑起来真好看啊，笑，永远能让我沉迷其中的笑，是你啊，筵筵。
　　可是筵筵不喜欢我，筵筵要去和别的男生告白了。
　　真希望她被拒绝，但是拒绝了之后她又要哭鼻子，我看不得她哭的，那还是不要被拒绝好了。
　　天色逐渐暗淡，少年影子被路灯拉长。
　　他好像错把路灯当成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