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迷雾》一块蓝莓起司

4、第四章 意外来客

　　现在差不多是十点，萧澈终于醒了过来。他似乎做了个漫长的梦，但一旦不去回想，这个梦转眼就会被忘个干净。
　　他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场暴雨，以及差点当场殒命的自己。
　　萧澈逐渐清醒过来，他摸了自己床头柜的手机，看到了顾北扬发来的消息。
　　是一条新闻，讲的是林姓男子殒命旧河道，其面部被凶手损毁。
　　现场照片上受害者身着一身正装，面容很贴心地被糊住了，没有让人感到恶心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澜城这座城市似乎总是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所笼罩着，这座城市总是会经常失踪什么人，或者死去些什么人。
　　曾经的萧澈对这些是并不在意的，直到自己从车轮之下死里逃生，然后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学生从空中坠下。
　　现在不能想这些事了。
　　萧澈准备起身洗漱，手机又发来了消息，是顾北扬：
　　“起床了吗”
　　“这是今天早上的消息”
　　“死者好像在你们家楼下那边打工过”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注意安全”
　　萧澈一边举着牙刷刷着牙一边翻看顾北扬发来的消息，他又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要注意安全啊。
　　他不耐烦地敲下几个字，对方比自己年长三岁，就算心里再怎么犯嘀咕，该给对方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知道了。小艾姐那边怎么样？”
　　消息一发出去，就收到了回复，看来现在顾北扬正刷着手机。
　　“刚才秒秒一直在哭，看上去肚子饿了，艾草给她喂了奶后终于安静下来了”
　　“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刷刷手机”
　　“我去宝宝又醒了，不聊了”
　　......萧澈看着对方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不由的感慨人类幼崽真是默认的小妖精，能让一位意气风发的有志青年折腰。不愧是你，顾一秒小同学。
　　洗漱完毕后，萧澈决定先下楼买点速食面来当中午的午饭。什么早饭？十点起床的人怎么可能会吃早饭！
　　他换了自己出门经常穿着的白色衬衫加休闲裤，在鞋柜里挑了双刚买的帆布鞋就出了门，打算去楼下便利店看看有没有什么零食方便面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刚走到门口，迎面出来两个男人和他擦肩而过，二人雷厉风行似乎有什么要事一般火急火燎地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离开了。
　　萧澈目送着那辆黑色轿车离开，转头去找速食食品的货架，在一种方便面口味中纠结了半天，最后决定最近喜欢的各种口味都买一遍。
　　当然也没有忘记随手拿一点果汁和点心回家就是了，就那么亿点。
　　等到萧澈结账的时候，他发现这位店员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
　　“怎么了吗？”出于关心和好奇，萧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收到萧澈的关心，店员原本紧张的心慢慢放松下来，他一边帮萧澈结账一边回答道：“刚才那两个人你看到了吗，他们是便衣警察。过来就对我问来问去，差点把我吓了一跳。”
　　萧澈听到店员的回答也有些意外：“为什么要来这里？”
　　“昨天旧河道那边死了个人，是我们这里值夜班的兄弟。”店员脸色似乎有点差，他在收银机上噼里啪啦点了几下，随后举起扫码枪问：“是X信还是支X宝？”
　　“X信。”萧澈点开手机，露出了付款码。店员扫了一下手机界面，随后撕给他一张□□：“慢走。”
　　“啊，谢谢。”萧澈拎起了已经被打包好的袋子离开了便利店，准备回家泡个面当做午饭。
　　萧澈准备回家，却看到不远处一位外卖小哥正站在他家楼下门口，手上拎着一份白色塑料袋，看来应该是吃的。
　　外卖小哥刚刚放下手机，看到萧澈点头示意。萧澈刷了门禁卡，两个人一同前往乘坐电梯。
　　“你要去几楼？”萧澈站在电梯摁钮旁边，看着这位满头大汗的外卖小哥。
　　“九楼，谢谢你。”小哥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萧澈听到这个回答感到有些意外：“这么巧啊，我也是。”
　　电梯很快升上了九楼。电梯开门，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发现走廊外站了一个人，萧澈认出来这是隔壁的小护士程亦瑾。
　　女孩正随意的披散着及肩的头发，头上乱糟糟的杂毛，身上穿着印着小兔的睡裙说明她似乎也才刚刚睡醒。
　　小哥将袋子递给女孩就匆忙离开了。剩下程亦瑾握着袋子迷迷糊糊靠在门口愣了两秒才准备转身回屋。
　　随即萧澈看到女孩又伸出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尖叫。

　　我去我去我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程亦瑾感觉自己要爆炸，她只是刚好懒得换衣服想着反正外卖小哥也就见一次于是毫不犹豫脸没洗牙没刷就出去拿午饭了，结果你告诉我小哥身后那位是谁咧？？？
　　这不就是她昨天晚上刚搬过来的邻居，还是个帅哥！
　　在刚认识的帅哥邻居面前油头满面衣冠不整的程亦瑾已经在脑内思考怎么才能买张宇宙飞船的坐票连夜逃离银河系。
　　“怎，怎么了？”萧澈听到程亦瑾的那声惨叫有些紧张：“出什么事了？”随后向前走了两步想跟过去看看，却被“啪”地一下关在了门外。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等我一下，立刻，马上！”萧澈站在门外听到了程亦瑾底气不足的回答，随后又听见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
　　大约五分钟左右，902大门被打开，已经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的程亦瑾一脸不好意思的尬笑：“刚睡醒，实在是不好意思哈。”
　　萧澈听了并没有感到任何冒犯，周末睡懒觉本来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也大约十点多才醒，刚才下去买了点东西想着中午能当午饭填填肚子。”
　　“那要不我们一起吃外卖，我好像一不小心点多了，你来帮我解决一点呗。”程亦瑾看到了萧澈袋子里五颜六色的泡面感到一阵头疼，再想想自己刚才点了两份焗饭加一些小食，再对比萧澈的面饼和配料包，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萧澈有些尴尬，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不太好吧......”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程亦瑾挥手招呼他进屋子里：“只是吃个午饭！”
　　萧澈本仍想回绝，但奈何这女生实在是太过热情，只好小心翼翼地进了程亦瑾的家门。
　　这也是萧澈人生中第一次进异性的家门。之前的他一直都是一个乖孩子，每天的行程都是家，学校，训练班三点一线。萧澈并不是外向的人，因此在高中生活中他的朋友并不多，稍微熟络些的女同学更是屈指可数，更不用说像别的男生那样谈恋爱了。虽然确实有不少女生给他塞过情书小礼物之类的，奈何年少的他太愚钝，一直以为这是什么恶作剧或是正常的同学情谊。
　　所以面对程亦瑾的热情，萧澈全程不知所措，他乖乖地端直起腰版坐在沙发上，坐姿标准像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程亦瑾似乎也意识到了略显尴尬的萧澈，她走到冰箱给萧澈倒了杯果汁：“来试一下这份芝士茄汁鸡扒饭，我很喜欢这家店，他家的餐品几乎都不踩雷，味道很不错。”将果汁放到萧澈面前的茶几上后，程亦瑾从袋子里摸出一个黑色塑料饭盒，随后又摆出了几份小食占满了茶几。
　　萧澈感到自己的脸快要爆炸，昨天晚上被她送了一盒水果挞，今天又蹭了她的午饭，实在是不好意思下口。
　　“这，不太好吧？”萧澈看着正在倒果汁的程亦瑾，心虚地说出了这句话。
　　程亦瑾丝毫不在意，她端起果汁喝了一口：“你尽管吃，我不是和你说了我不小心下单下多了嘛，你吃就对了，不要到时候浪费了我更苦恼。”
　　事实上程亦瑾真的吃得下两份主食，只是看到隔壁拎着泡面的萧澈有点太可怜了于心不忍，就像是路边喵喵叫的可怜小猫，这让程亦瑾爱心泛滥，忍痛割爱把午饭让给猫猫。
　　再三推辞过后，萧澈终于和程亦瑾一起开启了午餐时间。
　　正在二人干饭到尽兴之处时，隔壁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萧澈和程亦瑾同时端着饭盒和筷子僵在了客厅，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小声讨论。
　　“这声音是隔壁传来的，不就是你家吗？”程亦瑾压低了嗓音问萧澈。
　　萧澈也是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我也才刚搬家啊，谁会来这里找我？”
　　“怎么搞，不会是坏人吧？”程亦瑾又扒了一口饭，含糊不清地说道：“你透过猫眼看一下？”
　　萧澈觉得可行，便轻手轻脚地挪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拨开了901房门的拨片，往外瞄了一眼。
　　猫眼可见的范围只有门外正对面的一点点空间，而902则是视野的死角。
　　程亦瑾也端着饭盒做贼一样地跟了过去，萧澈看完后无奈地跟程亦瑾摇了摇头：“不行啊，看不到。”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相信现在的治安环境，要不我们一起去看一下？”程亦瑾心想一直待在901也不是办法，更何况万一真的有人要找萧澈呢？
　　萧澈也很好奇这位不速之客是谁，听到程亦瑾的提议，他也认为这方法可行。于是他扭开了901的门。
　　“咔哒——”
　　“呜啊！”外面的走廊传来了男人的惊呼声。
　　“吓我一跳。”门外站着一位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样貌出众，眼睛深邃有神，鼻梁英挺，棱角分明。身着的休闲西装面料光滑，发散着自然地光泽，看上去应该是用了上等的布料，且衣服上下无多余的褶皱，穿搭工整严谨，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跑去摄影棚拍时尚杂志的感觉。虽然被隔壁突然打开的房门吓了一跳，但还是快速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迅速恢复优雅。
　　男人望向901，门板后面冒出了两个脑袋。
　　萧澈看到这位男士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在脑海中回想他是谁。
　　很熟悉，是之前的同学，但是忘了名字。
　　“萧澈。”男人向901走去，喊出了萧澈的名字：“还记得我吗？”
　　萧澈一时间没有想起来，他犹豫地问道：“你是......”
　　“我是颜理时。你的高中同学。”男人回答道：“之前去你父母那边找你，他们说你已经搬家了就把地址告诉了我，我才来到这里的。”
　　听到男人的名字后，萧澈渐渐想了起来面前这个男人确实是他的同学颜理时无误，颜理时曾经是班上的学霸之一，考试年级排名从未掉出过前二十，并且家境优越，是某集团老总的独生子。萧澈因为经常探讨解题思路从而关系还不错，不过上了大学之后就断绝了联系，今日颜理时重新出现在萧澈的面前确实让人感到意外。
　　三人就慢慢挪到了901的玄关处。萧澈不好意思地对颜理时笑了笑：“太久没见面了，不好意思啊。”
　　“理解理解。”颜理时并没有介意萧澈一时间没有认出他来，反而目光被萧澈身后端着饭盒探头探脑的程亦瑾吸引住了：“这位是你的女朋友？”
　　萧澈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脸突然就红了，他连忙结结巴巴矢口否认：“说什么呢！她是我邻居，我住她隔壁，只是今天中午刚好来她家吃饭而已。”
　　“对对对，我们正在吃饭，结果听到隔壁有敲门声就跑出来看，发现是你。”程亦瑾应声附和道。
　　颜理时听到程亦瑾的话笑了：“我相信你，萧澈这个朽木是找不到女朋友的，我叫颜理时，现在是一名公司管理。请问小姐你的名字是？”
　　“喂！！！”萧澈感受到极大冒犯踢了颜理时一脚以表抗议，却被颜理时灵巧地闪开了。
　　“我叫程亦瑾，现在在澜城中心医院当一名护士。很高兴认识你。”
　　颜理时看到向他微笑着的程亦瑾，忍不住感慨一句：“程小姐真的很可爱，要不要考虑搬去我这边，不要理这个不解风情的萧澈？”
　　好家伙，高中同窗友谊当场破裂。程亦瑾被一句可爱夸得有些飘飘然，全然没注意到在怒意边缘疯狂蹦迪的萧澈。
　　萧澈推了一下颜理时的胳膊：“你到底是过来干嘛的？”
　　颜理时从高中时期就喜欢看萧澈炸毛，现在自然是不会放过：“我听说你学校出了事，好像还跟你有关，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混不下去了可以来我公司上班，不错吧。”
　　“我是自己要辞职！谁稀罕去你那破公司！”萧澈怒意上涌，伸手就要打。
　　颜理时虽然内心还是乐开了花，但还是忍不住陪笑道：“错了错了，来找你不是来挖苦你的哈，放心。”
　　萧澈自然是明白颜理时并不是落井下石之人，他听到颜理时的回答还是抱有疑问：“那你来找我是？”
　　“是这个。”颜理时从怀中掏出一封邀请函递给萧澈：“明晚有个富商要在绛江的那艘游轮上开晚宴。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
　　随后颜理时又笑着看向程亦瑾：“程小姐也可以跟我们一同前往。”
　　程亦瑾听完眼前一亮，有些兴奋地喊道：“我也可以去？”
　　“当然。这封邀请函一次可以带三个人，我们三个自然是符合规则的。”颜理时笑着对程亦瑾解释道。
　　萧澈听完后却抛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找我，找别人不行吗？”
　　“我可没有什么别的好朋友了，而且他们大多都离开了这座城市，我在家翻了半天同学录，只有你才是最符合的。”颜理时表现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靠在萧澈的肩头，随后又在他耳边小声补充了一句：“而且你现在算是待业中吧？没有工作房租是不是也比较吃紧？跟我参加这次晚宴我可以付给你一笔不错的资金当做报酬，也可以在公司先给你安排一份好工作。这条件不错吧？”
　　啧。萧澈扭头看向搭在自己肩上假意伤感的颜理时，心想这男人从高中到现在依然危险。虽然经过高中三年交往得知颜理时本意并不坏，但他就是像一条捉摸不透的圆滑的蛇，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亮出有毒的獠牙。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高中的交情自然是让萧澈对其放心的，更何况颜理时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且处处都戳中萧澈的痛点。萧澈也并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又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的程亦瑾，于是问道：“明天你要怎么安排？”
　　得到了萧澈同意的颜理时立刻从萧澈肩上弹起身站端正，原本布满阴云的脸立刻阳光灿烂：“这个你放心，到时候我会派车来接二位的，你们等我电话就好了。你们已经同意了参加晚会，那就明天见。”
　　颜理时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顺便带上了901的房门。
　　“......”萧澈望着被关上的门板沉默。
　　程亦瑾提醒他：“饭还没吃完，接着吃吧，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澈回过神来看向程亦瑾：“你觉得颜理时这个人怎么样？”
　　程亦瑾回想了下刚才的情形，思考了一会儿后实话实说：“虽然好像有些捉摸不透的样子，但给我的感觉还是是个不错的好人，这只是我作为女生的直觉啊。”
　　“有道理。”萧澈点了点头：“那家伙在高中就是这种性格了，但他真的对身边的人很好，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没有跟他友尽的原因。”
　　程亦瑾听到萧澈的话八卦雷达立即启动，她有些兴奋地请求萧澈：“有什么故事来讲讲？”
　　“这......”萧澈有些面露难色。
　　“吃了我的午饭就给我讲讲你们的高中生活呗，更何况昨天你还吃了我送的水果挞。”程亦瑾抓住了萧澈的把柄，打算蹬鼻子上脸，这么好的八卦机会不可浪费。
　　迫于无奈，萧澈一边吃饭一边给程亦瑾讲了个在讨厌的带班老师课上设计使其公然出丑的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