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突如其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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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办公室内，萧澈正批改着学生们月考的试卷，突然感觉自己的头有点微微疼痛，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放下了笔，随即起身拿起桌面上的茶杯走到办公室窗前的饮水机。
杯子里泡着的是草莓果茶的茶包。这是萧澈的一个嗜好，对甜食完全没有抵抗力。且自己尤其中意草莓。萧澈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还藏着一大袋的草莓冻干和各式各样的蛋糕与点心，只是怕被同办公室的女老师发现嫌弃自己所以只能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偷偷吃几口解解馋。由于隐藏得太好，整个高二办公室也就只有跟萧澈关系最好的顾北扬知道他柜子里甜腻腻的储备粮。
萧澈摁开了饮水机的摁钮，热水从出水口缓缓流出，杯子也飘出了浓浓的白雾。萧澈端起已经接好水的杯子站着窗口望着对面教学楼的教室，学生们正在上课，办公室的其他同事也在辛劳工作，现在是留给萧澈的自由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车祸后，出院以来萧澈总是会偶尔感到有些轻微地头疼。头疼的持续时间很短，就是“啪”地微微疼一下就消失了。这让萧澈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去看看医生比较好。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现在就要直奔医院。
司机肇事逃逸了，警察说很快就能找到嫌疑人。萧澈可不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他有大把时间等得起。
萧澈对着杯子吹了吹气企图让茶水凉的快一些，然而在他小心抿了一口之后，萧澈仍然皱了皱眉，太烫了。
正当萧澈准备举着杯子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他的余光却看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随即猛地冲到窗口往上观望，原本一颗安逸的心立马坠入冰窖。
在对面的楼顶上，站着的是他的学生，温琬，而这位青春美丽的高中少女正试图翻越安全围栏，围栏外即是万里无云的晴空，空无一物。
萧澈所在的教室办公室在三楼。本应该同在对面三楼的教室里安静学习的温琬跑到楼顶天台是要做什么？
萧澈匆忙地把杯子放在窗户旁的饮水台上，摸出自己的手机翻找着收集学生信息时候所存的温琬的电话号码，他尝试着打过去，一直却无人接听。
此刻的温琬已经站在了围栏之上，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女孩伸出双手走在围栏之上，仿佛漫步在空中。
很稳，很轻盈，像电线杆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欢快雀儿，歌颂着幸福。
温琬这个孩子热爱舞蹈，这是萧澈同学生们课间聊天所了解的，然而她走的每一步都让萧澈胆战心惊。
如果温琬的电话打不了，不如直接报警——
萧澈一边拨打电话一边仰起头观望温琬的情况。女孩似乎也已经看到了位于教室办公室焦急的萧澈，她似乎很乐意让自己亲爱的班主任来当自己台下的观众，冲着三楼办公室的萧澈挥了挥手，抓着并不存在的裙角伴着微笑微微弯腰，
“这里是澜城市公安局，请问有什么需要——”
随即女孩一跃而下，如同张开翅膀拥抱天空的鸟儿。
萧澈的大脑伴随着一阵“砰”的重物落地声音当场宕机。
他下意识往楼下看了一眼，一股生理性的不适满上心头，这让萧澈感到有些许反胃。
紧接着的是楼下传来了一位女同学的惊叫。
“有人跳楼了！！！”不知道是哪个课室传来一阵洪亮的男声让原本安静的教学楼顿时炸开了锅，学生们都拥挤着涌出教室门来到走廊，教师也放下课本欲维持秩序。
电话对面传来了接线员轻柔的询问：“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电话另一边的声音让萧澈恢复了理智，他用颤抖的声音求助:“澜城一中……有人跳楼了，快来！”
说完最后一个字，萧澈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意识渐渐模糊。
“萧澈？萧澈！！！”他听到身后传来了顾北扬的惊呼。
教室办公室内，一群老师正在焦急地讨论着什么，其中站着一位看上去十分威严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试着安抚老师们的情绪。
“大家先安静一下，学校上面已经开始处理这件事了，我希望老师们能先打起精神来，先照顾好各自班级里的学生，不要让学生们留下心理阴影。”
办公室的老师们听到年级主任的这番话，逐渐冷静下来，陆续离开办公室去整顿班级秩序去了。
此刻，办公室里就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不属于这个办公室的老师，其中一个就是事情发生时第一时间跑过来的顾北扬。
“辛苦你了，小顾。”年级主任对站在
萧澈位子旁边的顾北扬道了谢：“化学办公室里这里比较远，你还能跑过来帮忙，谢谢。”
顾北扬听到主任的道谢顿时慌了阵脚，他连忙摆摆手回答道：“不不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年级主任看着顾北扬慌乱的样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不要太客套。我知道你最近当了爸爸很辛苦，有些事情该放下的可以放下，别让自己太累。”
“我不累，真的，主任。”顾北扬望了一眼坐在办公椅上闭着眼的萧澈：“他怎么样了？”
“萧澈是目睹了全过程的人，也是当事人的班主任。”主任望着座位上的萧澈：“萧澈刚刚才出院，现在遇到了这件事，可能是一时间被吓到了。现在看起来似乎并无大碍。”
被到名的人身体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一脸茫然地看着身边站着的两个人：“主任，我……”
顾北扬看到萧澈清醒过来一阵惊喜，连忙走过去轻轻摸了摸他的背：“怎么样？感觉还可以吗？”
“我感觉还……呃——”萧澈刚想回复关心着自己的顾北扬，突然脑海里闪过温琬倒在地上的血腥画面，忍不住要吐出来。
年级主任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走到身后的杂物台上取下一个塑料盆递了过去，萧澈接过盆就开始呕吐，不过幸好萧澈早饭吃的简单，吐了点酸水后顾北扬就端着盆出去了。
这个盆唯一一次的作用还是办公室空调漏水，临时拿来接水用的，萧澈有幸使用了第二次。
萧澈眼睛红红的，他仍然觉得有些许难受，年级主任不忍，从兜里掏出一包面巾纸递出一张让他好好擦擦嘴。
萧澈接过了主任的好意，面巾纸自带的茶香气逐渐缓解了他的难受，他勉强扯出一张笑脸对着中年男人：“谢谢主任。”
主任不好意思地抚了抚眼镜：“不用谢我，你刚出院，现在学校又出了事，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可她是我的学生……”萧澈低下了头，颤抖着说：“我不明白为什么……”
年级主任拍了拍他的肩：“会有结果的。”
会有结果的。
萧澈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等到萧澈从警察局走出来，已经差不多傍晚了。
萧澈详细地向警察诉说了案情发生的经过，虽然这些事他并不想再回忆第二次。
萧澈现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现在不敢面对温琬的家长。
萧澈曾经进行过家访，他了解到温琬家家庭确实并不是那么富裕，父亲因为十年前一起重大事故不幸患难，只剩下母亲带着还是小女孩的温琬抚养长大。因为家庭条件艰苦，萧澈帮助温琬家申请了学校的贫困金补助，这给了温琬一个继续上学的机会。
萧澈还知道的是，温琬特别喜欢舞蹈。她参加了学校内部开设的艺术团，女孩天分极高，且努力勤奋，被艺术团的舞蹈老师所器重，认为未来的她一定可以站上更大更广的舞台。
可是她再也无法站上去去了。她的谢幕永远停在了校园里肮脏的水泥地上。
萧澈无法鼓起勇气去面对失去了女儿的温琬的母亲，自己身为班主任，却并没有能力去了解温琬的内心，并没有能力去阻止悲剧的发生，这是身为教师的他严重的失职。
如果他能再多了解一点温琬的话，这个女孩现在会不会就同她的同学们一起，仍坐在教室的座位上和同学们嬉笑打闹？萧澈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对于已经离去的人来说，如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灌满了铅，迈向回家的路也变得格外艰难。萧澈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世界末日里的丧尸，自己的行动不受自己的控制，走在路上的身影也是摇摇晃晃，仿佛一碰就倒。
他走到了一座小桥上，夕阳正落在河上，波光粼粼的水流照得萧澈刺眼，现在他可没有心情去欣赏这片夕阳。
正当他转过身继续踏上回家的路，口袋里的手机传出了“叮”的声音，这是短信的提示音。
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垃圾广告的短信，但是怕错过什么工作上的消息，萧澈还是拿出手机解锁了屏幕。
一个陌生的号码向他发来了一句话:“你好。”
……
萧澈心情十分烦躁，他狠狠地打下“你谁啊，找错了人了吧。”这几个字，按下了发送。
萧澈本以为这可能是谁不小心发错了消息，但下一条信息打断了他把手机放回口袋的动作。
“我没有找错，我就是在等你，萧澈。”
看到这条消息，萧澈感到脊背一凉，这个陌生的号码的主人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你为什么知道我？你是谁？”萧澈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任何人，只有路上呼啸而过的汽车。他飞速打下这几个字，手些许颤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危险之中。
“这还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可能比你自己更了解你就好。”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萧澈看到这条短信有些懵：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萧澈在脑海里想到了几个人，随后把他们一一排除。
“那你来找我要做什么？”
下一封消息很快就收到了：“关于温琬自杀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温琬这两个字如同利刃一般刺入萧澈的双眼，这个人连自己的学生名字都知道，看来他确实对自己很有了解，这让萧澈不寒而栗，只好头皮发麻继续回短信。
“你对这件事知道多少？不能告诉我吗？”
“我和这件事无关。这是你的事情，我只能在某些方面稍微提醒你。”
看上去对方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恶意。萧澈稍微感到没那么紧张了。
对方说的话，自己该不该相信？萧澈很纠结，但是对方的语气似乎并不像是开玩笑。更何况自己对温琬跳楼的动机是一无所知，他也对此抱有疑问，他想去了解。
呵，哪里还有纠结，自己早就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萧澈看着那条短信自嘲。
不过此刻萧澈对对方的身份还是好奇，他打下了这几个字：“那你在这座城市吗？我可以见到你吗？”
“在未来会见到的，很期待和你的会面。我现在还有点事，那就再见。”
看样子似乎是一座城市的人？萧澈在内心猜测，或许之后能见到对方也说不定。
“再见。”
与此同时，程亦瑾也踏上了回家的路。她拎着她的小包，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日常惯例地拐进了路边的那家24小时便利店。
“哦？今天下班这么早？”穿着绿色围裙的林易阳放下了被自己玩得滚烫的手机，喝了一口瓶装的咖啡对程亦瑾笑道。
便利店内冰凉的空调让程亦瑾感到心情愉悦：“今天是周三，我不用值夜班，可以早点回家补补觉！”
随后她看到收银台上的开了封的红茶，一脸玩味：“你又偷吃便利店的东西了？”
林易阳连忙掏出手机支付记录几乎怼到程亦瑾的脸上：“看到没看到没！你哥我是付了款的好吗？”
“好好好看到了看到了。”程亦瑾感到无奈：“还是惯例来一份，不过今天我想打包回去吃。”
“没问题。”林易阳收回他的手机，开始准备打关东煮，他一边捞着肉丸一边问：“我今天好像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吗？”
程亦瑾听到林易阳的疑问愣了一下，答道：“一中有个学生坠楼了，查了监控，是自杀。”
“我听同事说，那个学生是个女孩。而且学习成绩又好，又深受老师们的器重。”
林易阳听完之后不知道如何开口，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可惜了。”
他将食物端上程亦瑾面前的桌子上，程亦瑾拿起豆腐串咬了一口：“我们在她的体内检测出了“谜”。”
“谜......”林易阳在口中念叨着这个词语。
程亦瑾听到林易阳的低语突然回过神来，她连忙摆摆手：“就是一种治不好的病症啦！你就这么凑合着理解理解嘛。”
这个世界流传着一种病毒，这种病毒会给人脑带来精神损伤，感染了病毒的患者会渐渐精神失常，若无法得到有效控制，患者会做出一系列极端行为，甚至自杀身亡。但这种病毒的传染性和发作时间至今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研究员苦心钻研也无法得出结果来，一番努力过后也只能在发病者身上找到病毒，其余的一概无法理解。由于这种病毒过于奇特，一切特性似乎都毫无规律，无法捉摸，由此得名“谜”。
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谜”的存在，由“谜”引发的死亡事件通常被规划为心理疾病去处理了。只有少部分的特殊医院和专门机构会去专门处理“谜”，为患者提供检查和治疗。
程亦瑾，是澜城中心医院的一名护士，同时也是特殊事务研究所的一名成员，负责调查平日里发生的，但人们又不为所知的怪异事件。
这里的人似乎并不知道平日里生活的这个世界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组织这些秘密渗透进日常生活，是特研人员的首要任务。
自己差点把“谜”脱口而出，程亦瑾感到自己的小心脏砰砰的跳。
“你觉得那个女孩是因为患上了不治之症所以想不开跳楼了？”林易阳看着面前慌张的试图对自己掩盖什么的女孩，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
程亦瑾表情复杂：“也可以这么说吧。有时候感觉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她内心怀疑的是女孩跳楼是受到了“谜”损伤神经的影响，但“谜”对于林易阳来说是认知以外的东西需要保密，称“谜”为绝症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在她翻阅过的档案中，还没有治疗谜的任何方法。
“确实如此。”林易阳听到程亦瑾的感慨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所以每一天都要好好过~来，这个给你。”
林易阳向程亦瑾递过去一块存储在冰箱里的蛋糕：“吃点甜的心情会高兴不少哦？”
程亦瑾接过来一看是一块杯装的提拉米苏，她吃惊地看了林易阳一眼：“天天吃店里的东西跟自己家一样，你老板不骂你啊？”
“你哥我很有钱的好嘛！这点钱我还是付得起的，到时候跟老板说一下就好了。”
程亦瑾拿起了柜台上的关东煮，将提拉米苏放进自己背着的单肩包里：“知道了知道了。谢谢你的蛋糕，我要回家啦，明天见！”
“慢走！”林易阳目送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突如其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