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那个秋天》北大西洋

10、第九卷

　　延绪总一直不敢相信，楚辞怎么会死呢？
　　他在家里面坐立不安，还是叫助理查了一下楚辞埋葬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助理就发了位置。
　　在林南路那儿。
　　已经是下午了，但是延绪还是开车出去了，出去看楚辞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般。
　　到的时候天上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整片墓地被雾罩住了，他看着手机上面墓碑的位置，走了进去。
　　很安静，安静到四周就只有他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他找到了墓碑的位置。
　　他看着绘雅就在旁边。
　　楚辞的墓碑上面贴着他的照片，再怎么开玩笑也不可能拿一个活人的照片贴在墓碑这样的地方。
　　延绪这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从没有想过楚辞会死，真的。
　　他从一开始就不想楚辞走，绘雅只是他留下楚辞的棋子而已，但是谁知道那些人会把绘雅弄死。就像楚辞说的，就算查也查不到他们头上，顶多是叫一个替罪羔羊去坐牢而已。
　　“楚辞……”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只有延绪一个人静静的声音。风吹来就听见树木稀稀疏疏的声音。
　　延绪看着墓碑上楚辞的照片，笑的很阳光，那是多久以前的楚辞呢？
　　延绪再去找程雪慧的时候已经三天以后了。
　　那时候他自己都觉得他不像人样了。温明月打了很多电话给他，还说要来找他，但是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延绪再看见程雪慧的时候，觉得程雪慧更沧桑了，延绪真的觉得程雪慧生病了。
　　“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楚辞已经死了的事情……”
　　程雪慧没有看他，但是回答了他的话。“是，我早就知道了。”
　　语气没有半分起伏。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说的不夸张，小辞死的那天谁知道你会在那个人的床上？再说了，告诉你，小辞就可以回来了，是吗？”
　　延绪还想说什么程雪慧就看着他，眼里面满是悲凉。
　　“延绪啊……我程雪慧这一辈子都没有想到，我会……我会生出你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儿子。”
　　延绪的表情满是不信，一脸震惊的样子。
　　“我和你父亲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什么的都是很平常的，你从小就跟在你父亲的身边，我也没有机会教育你，谁知道你现在会变成现在这样……”
　　程雪慧拿起了茶几上的一个本子，抚摸着上面的花纹。
　　“楚辞这孩子我是从一开始就打心底里面喜欢，你第一次带他回来的时候我都记得那孩子对我说的话，他说我看着像他母亲，但是他始终没有告诉我他的母亲是做什么的。后来还觉得他母亲做这样的事情不好告诉我，我还是后来才知道的。”
　　程雪慧看着延绪，“你父亲花心，在外面养人什么的我都知道，也管不了了，毕竟都快黄土埋入半截的人了，我也不好管了。但我是告诉过你的吧，我让你好好对小辞，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延绪说不出话来，那时候的话他早就已经忘记了，怎么还会记得。
　　“你说你会好好对小辞，你还会娶他进家门。那现在呢？嗯？延绪，你说现在怎么了。”
　　“我程雪慧左思右想啊，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的儿子会对我那么喜欢的一个孩子那么狠心。”程雪慧站起来，指着那个本子对延绪说，“你知道这个本子里面记的是一些什么吗？”
　　“那天宋淮拿给我的时候，我就回来看了，每看一页我的心就疼，我左看几遍，右看几遍，泪水就止不住的流啊……楚辞那么一个好孩子，就这么被我自己生的儿子逼成这样。”
　　程雪慧说着眼睛就不停的开始流泪，抽抽噎噎的说着。流完泪水眼睛就通红。
　　“那天是我喊他来看我的，我想他了，要不是我喊他来见我一面，怕是这辈子真的……后来是我让他走的，我恳求他，我让他离开你！”
　　“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是你的儿子！”
　　“儿子？对了，延绪，你记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延钟的孩子，你不是我程雪慧生的。”
　　延绪眼睛立马就睁大了，很是震惊。
　　“要不是我看了这个本子，我都不知道我儿子那么多好手段！真的是痛心，我教给你的你一样没有记住，反倒是和你那个父亲学的有模有样。在外面玩的一套比一套好，我早就说过，让你离那个温家的温明月远一点，他们温家的人都不正常！你不听！你非但不听，你还和人家睡了。延绪，你要我夸奖你是不是，啊？”
　　“楚辞是有哪里对不起你了，人家从大学开始就和你一直在一起，对你哪点不好了你要这样对人家？我教你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回家了吗？我教你要去劫持人家母亲了吗？我教你去嘲笑人家母亲的职业了吗？我教你要去强迫别人了吗？”
　　“问你啊，延绪……”
　　“没有。”延绪低下了头。
　　“没有！没有那你出差无缘无故带一个人回去是什么意思？你把楚辞母亲困起来是什么意思？人家母亲是干什么的又管你和温明月什么事！人家楚辞不愿意你，你就玩起了□□！你们一天吃饱了没事干是不是！专门干这些不是人干的事情！”
　　“要不是你和那个温明月投胎投的好，要不是你冠上了延家的姓，他冠上了温家的姓，你以为你延绪是谁，他温明月是谁！你以为这个世界都要围着你们转，没了你们不行。要不是你是延绪，你那个父亲是延钟，你看看你走在大街上有几个人搭理你。你就是这样糟蹋人家楚辞的心意，这下好了，人被你糟蹋没了，你也该高兴了。”
　　“楚辞那么优秀，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被你们搞成什么样了，三百六十行行出状元，人家母亲做的那些碍着你们眼了吗？人家赚钱来养家糊口碍着你们了是不是？你再看不惯人家，你就不要管，你去抓人家母亲干什么啊延绪，你允许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去□□人家母亲，把人家害死了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我程雪慧是怎么生出了你这样一个没有心的人？我心疼楚辞啊……”
　　“真的是报应啊……天道好轮回……”
　　延绪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骂，也是第一次被程雪慧这样教训，他有些茫然。
　　“这个本子宋淮让我转交给你，你拿去看看吧，看看你这些年做的这些事情，我真的……我一个做母亲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对别人……延绪，我真的不知道你那个心长来是做什么用的，石头做的，铁打的都比你的强。”
　　延绪看着丢过来的本子，将它拿在了手里，说起来，这好像是他送楚辞的礼物。
　　“现在说什么也没什么用了，滚回去好好看吧，看看本子上面记的有没有冤枉你的，有的话你去林南路找楚辞对峙吧，你去找他理论。”
　　“以后别来我这里了，都去找你父亲吧，他一直都管你，反正我是管不住你了。你那个父亲还有他的产业，反正你也是独生子，以后都会留给你了。我的死活反正你也不用在乎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妈……”
　　程雪慧没有听他说，而是自顾自的又说起来，“说起独生子女……当时真的是后悔，没有多生一个，楚辞遇上你这种人也是他倒霉了，要是你还有一个哥哥或者弟弟，我一定亲自教他，让他去把楚辞这样的好孩子抢过来，和你这样的……在一起实在是，我的什么你都没有遗传到，反倒是你父亲的一切你都继承的好好的。花心爱玩一样不少。”
　　延绪没有接话，就这样站着。
　　“你滚吧，别在我这里碍我眼了……”这个家除了李嫂，没人可值得珍惜了。
　　延绪被程雪慧骂了一顿还被赶了出来，心里面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他又回家了，回到了那个他和楚辞住的地方。
　　天已经黑下来了，他坐在屋子里翻看着楚辞写的那些东西。
　　2015年8月11号，周日，阴。
　　说起来已经和延绪在一起两年多了，我总觉得延绪这几天变了。怎么变呢？他开始不想和我说话，我看的出来。然后问他什么都遮遮掩掩的，也开始整晚整晚不回家。
　　我没有追问他多余的话。
　　因为今天延绪吼我了。
　　8月14号，周三，阴。
　　这几天老是不晴，我的心情还算不错，但是延绪就不是这样了。
　　他老是在打电话，说什么什么出了问题，但是我不懂，也没有问。
　　今天理东西的时候看见了一条项链，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个是刚在一起时延绪送的礼物。我把它收的很好。在一个很好看的盒子里面。
　　延绪看着这儿，不知道为什么楚辞又用其他颜色的笔在后面加了一句:不过后来被人拿走了。
　　延绪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然后继续看着。
　　8月22号，周四，晴。
　　延绪这几天都回家，说起来也怪，他这几天又对我很好，时不时的坏让我很是讨厌。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儿延绪眼里面就有了泪水。
　　2017年7月，晴。
　　延绪发现这天的楚辞没有记下是周几。往后一翻，不是这天，是后面的所有都没有记上是周几。
　　和延绪在一起四年了，我感觉他要厌烦我了。超乎我的预料，我们现在还没有分开。但是延绪已经开始做一些小动作，，我知道的，但是我没有说。
　　就像他们说的一样，迟早我们是要分开的，没必要在意这些，何况延绪本性就是这个样子。
　　9月26日。阴。
　　今天延绪说要出差，我问他去哪，多久。
　　他告诉我他要去瑞士，应该要一个半月。
　　虽然时间很久，但是我也没有说什么，并且还是比较开心他会对我交代他的行程。后来只是让他早一点回来。
　　他这次显得很温柔，说他会早一点回来的。我信了，其实我心里面还是喜欢他的。
　　9月30日，晴。
　　我觉得延绪也是喜欢我的，这几天延绪都有给我打电话，他确实是去瑞士去了。
　　为什么我会这么肯定，因为我去查了他的航班，就是飞往瑞士的，这样莫名的我会少一些焦急。
　　10月18日，阴。
　　延绪如我所说的，回来的很早，但是，他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看见那个男孩的第一眼，是惊讶还是愤怒我觉得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我很是委屈，很是勉强的笑着，我问他，出个差为什么还带了一个人回来。他说这是他一个朋友家的孩子，吵架了，离家出走，最近几天就暂时住在这儿。
　　他说的勉强，我听的真切。我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他提前想好应付我的说辞。我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回答他。
　　只能说好吧。
　　这是延绪第一次带人回来这个家。
　　我一眼就看出来那个男孩和延绪的关系，我只要一看他他就使劲往延绪背后躲，手还紧紧拉着延绪的衣摆。一副很是害怕的样子，
　　我在那一秒有怀疑我自己，我长得那么可怕吗？他看着我躲闪的眼神让我觉得我长得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我虽然对感情傻是傻子一点，但是我不蠢，我眼睛还没有瞎到这种地步。那个孩子一看就是那种未经人事的干净男孩，看着人的样子惹人疼爱，怪不得延绪会把他带回来。
　　吃饭的时候，我只是做了一点点，因为我并不知道延绪会回来。因为煮的不多，所以延绪就带着那个孩子出去吃去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第一次感觉自己很是窝囊。
　　今天晚上很冷，我是一个最怕冷的人，即使空调开着我仍然觉得屋子里面凉嗖嗖的。但是延绪不在房间里面，我坐下来写这个是因为我看见了，延绪和那个孩子在楼下客厅。
　　我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隐隐约约听得见一些声音，但是不太清楚。
　　延绪花心我是知道的，毕竟哪个男人不这样，我只是想着有些伤心罢了。
　　我是一个比较自信的人，这两年延绪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我以为他已经改的差不多了，谁知道延绪还会是这样。
　　10月1日，晴。
　　今天天气很好，而且我们公司放了国庆假日，我和延绪说，要不要出去旅游，毕竟我们真的好久都没有出去了。
　　很奇怪，他说他今天要送那个男孩子回家。
　　我迟疑的点点头，小声说着好。
　　他带着那个男孩出去了，我想着，反正我也不干什么，就跟着他们吧。
　　我希望延绪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事实证明延绪就是这样的人。他带着那个男孩去酒店，我把照片拍下来了。后来我问他在哪，他的声音明显不对，我立刻就掉下了眼泪。他说他在朋友家。
　　我把那个照片发给他了，他没有回我。
　　我的心情很复杂，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