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章 香消玉殒 ...
-
小翠反握着匕首，毫不停歇地朝我和徐氏扑过来，匕首的尖端在烛光下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寒冷光芒！只一个瞬息间，我和徐氏已经被她逼到了墙角下。
徐氏已经瑟瑟发抖了，根本不用指望她能反抗，我脸色一沉，厉声道：“绿萍！你真的要杀人灭口？！”
绿萍已经走进石室里，看见我的神色略微一怔，摆了摆手示意小翠暂停，道：“妹妹，你这模样，难道你想和我作对？”
我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这危急的时刻，反而让我越发镇定。
绿萍嗤笑了一声：“妹妹，你可知道？爱情很苛刻，即使你有千般好万般好，你比我来迟了十年，就注定你在王爷的心目中永远也比不上我。在你还没有与王爷开始的时候，我和王爷已经有了十年的牵绊，你永远也无法抹杀的牵绊！”
我的心在微微地刺痛，没错，即使我再好，我始终是他们之外的第三人，王爷为绿萍牺牲了那么多，绿萍也为王爷承受了那么多，他们之间一起走过的岁月足够将脆弱的爱情升华为生命的必需——这才是爱情更稳固更珍贵的东西，也是爱情的最后归宿。难道，我真的来迟了十年？
“爱情可不是权力，抢夺是没有用，即使得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你永远比不上我，我们三个在一起，王爷永远关注我多于关注你；王爷一个人时，在想起你之前，总会先想到我；就算将来我死了，他和你在一起，想起我不在身边，心中总会有所遗憾。我在他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最鲜亮最心爱的女人，你只是一个替补！伤心么？痛苦么？不甘么？可是，即使如此，也是我给你的恩赐。如果我说不，王爷永远都不会接受你。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姐姐愿意将王爷放在我身上的全部心思分一部分给你，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么？”
是的，或许我应该感激绿萍。如果不是她有意引导，大概我连接近王爷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我说过，我很贪心。我笑了，衷心地感激。没有存活的条件，种子如果发芽？我该感激绿萍的推波助澜。
“你笑什么？”绿萍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道。
“你知道么？自以为是是最可悲的无知。”我撇转头，不再说话。
绿萍的脸瞬间扭曲了：“看来，你是打算和我作对到底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唐雍澈那狗王帝之间一定有什么协议。既然你不肯和我合作，我唯有为王爷先杀了你这个祸患！小翠，把她们都杀了！”
我心一紧，一股冷酷的杀心从心底蔓延，冷冷地扫了小翠一眼：“你敢！”
小翠一怔，停下了脚步，绿萍怒气顿生，骂道：“我叫你杀了她们！”
小翠回过神了，转头看向我们。我看见她咬了咬牙，举起了匕首扎下！时间仿佛减慢了，我的身体比我的意志更早作出了反应，飞快地拔出了贴身收藏的清风引一挡，叮的一声，半截匕首掉落地下！
这百里熙送给我的匕首是难得一见的利器，即使我使不出多少力气，竟也将小翠的匕首削断了。
小翠失去了平衡，睁大了眼睛惊喊了一声，将我撞倒在地。徐氏眼疾手快，拔起墙上挂着的煤油灯对着小翠没头没脑地打下去，滚烫的煤油连着火焰溅了小翠一身，小翠痛得拼命翻滚。绿萍吓了一跳，拔出头上的玉钗扑向我！
说来复杂，这些事情只发生在瞬息之间，我还未来得及害怕，再次叮的一声，绿萍捂着手腕跌倒在地，玉钗远远地滚到一边去了。
“小姐！”人影一闪，我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带着体温的披风覆盖在我的身上，根本不用眼睛去看，我已经知道这人是谁——除了庭昕，还会有谁？只有他才是我的依靠，从来！
“庭昕！”我几乎哭出来，心倏然放下，才觉得后怕。
“属下救驾来迟，请小姐责罚！”庭昕低着头，倔强似的咬着牙，眼神颤动——那是极度惊惧之后的余悸！
“没事。好在你在。”我转头看向绿萍，她脸色惨白，刚才的凶狠早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眼中深深的恐惧，脸如死灰地看着石室门外，浑身颤栗。我转目一瞧，门外站在一人，光线的缘故我看得不清楚，但是并不妨碍我认出那人，是四王爷！
四王爷静静地站在昏暗之中，一动不动，没有风，就连下裳也没有飘动一厘。他只是那么看着绿萍，没有愤怒，没有责备，甚至没有激动，只是那么安静地一瞬不瞬地注视绿萍，墨黑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剩下的，只有深深的，失望……
他究竟站在那里多久了？又听到了多少？我无暇去想，庭昕早已隔空点了小翠的穴道，这时正扶着我站起来，我向徐氏伸出手，刚才瞬间爆发的徐氏脸色还惨白着，握着我的手。
我再次看了看门外的四王爷和呆坐在地上的绿萍，深深叹息，他们的事不是我应该插手的。
“我们走吧。”我轻轻道。
走过四王爷身边时，我抬头再次看了看四王爷的脸，他依然没有表情，也许离得近了，我才看清这过于平静的眼神背后，那蕴含着的心如死灰……
“啊！”绿萍骤然一阵尖叫，我回头看去，她正痛不欲生地扯着自己的头发，转眼又变成了嚎啕大哭，才一会已经哭得抽搐，捂着心脏的位置咳嗽不止，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似的。过了好久，她才有力气抬起眼，极度卑微地看着四王爷，似乎想挽回什么。
“王爷……王爷……”绿萍艰难地爬到四王爷身边，纤白的手指死命抓着四王爷的衣摆。
可是，四王爷依然没有反应，仿佛木偶人一样。绿萍的眼神渐渐失望，直到绝望，忽然转身捡起玉钗，狠命扎进了自己的胸膛！
经过刚才的惊吓，我的反应有些微迟钝，看着绿萍飞溅而出的鲜血，好一会才暗中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我飞快冲过去，扶起绿萍，向庭昕道：“快过来救人！”
绿萍还有意识，口中吐出一股股鲜血，可是这样，她还是用力推开了庭昕的手，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字，声音太微弱，我完全听不见，只好附耳到她的嘴边。
“我终于……终于知道了！你不是不争，不是不想！不争……之争……不争之争！我一身肮脏，你还是光鲜亮丽，你是对的！我……输了……”说罢，眼睛一闭，身体软了下去。庭昕探了探她的颈动脉，对我摇了摇头。
我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惋惜的情绪充满了心房。然后，才意识到，我已经没有对手了。
我说过，我很贪心，我不要别人的施舍，只要全部！可是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我转头看向四王爷，他就连表情也没有变过。我心底一凉，难道，绿萍死与不死他都没有关系么？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慕白带着王府侍卫冲了进来，见到我安全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绿萍的尸体，掩饰不住眼中感伤。
“师兄，小嫂子的尸体……”慕白嗫嚅着道。
四王爷一瞬不瞬地看着绿萍的尸体，久久不回答，最后闭上了眼睛，缓缓吐出沙哑的四个字：“交给刑部。”
“是……”慕白惊疑地睁大了眼睛，好一会才醒悟过来，还想说些什么，四王爷已经转身走了。慕白撇了撇嘴，对那几个侍卫道：“搬走搬走！赶快搬！”
很快，绿萍尸体和小翠都被带走了。
慕白高兴地道：“独孤姐姐，你平安无事就好了。”看了看徐氏，又道，“谢天谢地，大嫂子也没事。芳儿正在外面，等着接嫂子回去。”
我点了点头，有点儿笑不出来。反而是徐氏对我笑了一笑，低着头走出去了。
慕白又道：“我送独孤姐姐出去吧。”
“好。”我有气无力地道。
出去看了一圈，似乎刚刚我们呆着地方是某处私宅的地牢。那地牢的石室一间连着一间，却只有我们醒来时在的那间关着人。
“这次，看来是我把祸端带给王府，惹四王爷伤心了。”我看了慕白一眼，叹息道。
“独孤姐姐不用担心，师兄就算伤心也不会是因为你，”慕白看了看四周，没不妥，道，“师兄早就怀疑小嫂子的身份了，只是一直不忍心去确认。”
“什么？”我惊叹。这等大罪也愿意为绿萍包庇，四王爷对她用情该是多深！
“坏事做多了总会露出蜘丝马迹。上次诛铁炎时机密泄露，害死了我们不少同袍，唉……现在真相已经这么明显，还想谋害独孤姐姐和大嫂子，师兄最后一丝放过小嫂子的理由都没有了。”慕白摇了摇头，小小年纪居然学会了叹息。
我默然不语，慕白又道：“独孤姐姐这次太冒险了！如果不是庭昕大哥闯进军营，师兄还不知道小嫂子……绑架了你。如果你出事了，师兄一定愧疚得要死！”
我担心地看了看庭昕，他一脸平静什么也不说，唉，看来我这次任性的冒险，又让庭昕担惊受怕了。不过……我绽放出笑颜，因为他在，我才敢冒险。
这比一切都重要。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七十章 香消玉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