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柚于子悦

3、拒绝

　　第二天早上，昨天才刚离开研究所的原始人鱼又在鱼保中心成员的陪同下回到了研究所，不过这次是来看望与他一同被救起的另一只小原始人鱼。

　　早先去莫兰准将家拜访的鱼保中心成员也没想到，原始人鱼对他们提出的第一个请求居然是这个。

　　按照以往对原始人鱼的研究，原始人鱼并不是群居生物，他们在保护星海洋中划分地盘，领地意识很强，会对入侵领地的同族大打出手。

　　当然，这些情况在进入人类社会以后，是可以通过外部干预改善的。再不济，大不了不让他与其他人鱼在现实中接触就是。

　　两条人鱼被送到研究所之后就做了基因检查，并没有亲缘关系，另一只原始人鱼虽然还未成年，但亚成年人鱼已经开始划分地盘，常理来说，这两条人鱼不是敌人也应该十分陌生。

　　为什么这条叫做洛瑜深的人鱼在苏醒第二天就念着要去探望？

　　研究所显然也并不是很欢迎洛瑜深的探望，据他们所说，那条未成年人鱼的应激反应非常强烈，作为同族且成年的洛瑜深出现，会进一步刺激未成年人鱼的精神力，导致其更难融入人类环境。

　　不过，鱼保中心一直对研究所借“未成年”的借口不公开小人鱼数据的事耿耿于怀，这次正好拿洛瑜深做由头，说什么也要让两条人鱼见上一面，借此亲自观察未成年人鱼的状态。

　　研究所很清楚鱼保中心的意图，双方的后台进行了一轮暗中交涉，最终在第三方空降干预下，研究所不得不妥协。

　　“小人鱼已经在心理师的安抚下入睡了，请你们探望的时候务必保持距离，不要吵醒他。”

　　研究助理领着一行人前往小人鱼所在的培育室，一边反复叮嘱。

　　鱼保中心的人有些不满，他们不能确定研究所是不是故意，但未清醒的人鱼状态怎么样，他们显然无法判断。这次恐怕又要白来一趟。

　　洛瑜深坐在人鱼代步车上，好奇的打量四周。

　　他们一路经过的房间都大门紧闭，房间的门墙也全都用隔绝精神力探索的材料筑成，完全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越是这样神秘，反而越容易勾起他人的好奇心。

　　不过，洛瑜深还是无聊的趴了下来，毕竟他现在是一条什么都不懂的原始人鱼。

　　或许是未成年的缘故，主角受所在的培育室比洛瑜深的更加深入，但所属的房间号数字却更小。

　　一行人在二十五号培育室门前停下，里面的人已经接到了消息，打开门后，再次对他们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25室的布局与洛瑜深所在的培育室布置十分相似，只是稍微多了一些桌椅，和一个小型水池，应该是给人鱼心理师准备的。

　　这会儿人鱼心理师已经化出双腿，混在研究助理中间，如果不进行介绍，恐怕很难分辨出是谁——这些研究助理显然也不打算介绍自己。

　　人鱼心理师对精神力的研究十分精细，洛瑜深也不好当面使用。

　　不过，谁让他现在只是一条什么都不懂的原始人鱼呢。

　　“宁书羽！”

　　研究助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语言，想捂住他的嘴，又在鱼保中心成员的瞪视下无法动作，只能任由他叫了好几声。

　　不过他怎么叫，水池里的宁书羽也没什么反应。

　　“他，怎么，还睡？”

　　“他接受了人鱼心理师的催眠治疗，现在正在深度睡眠之中，请不要打扰他，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原始人鱼可听不得这话，不等研究助理说完，这条鱼就一溜烟从代步车上跃下，蛇行接近水池一头扎了进去，快得在场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你要干什么！快阻止他！”

　　不愧是野外环境出身的原始人鱼，就是这么有活力。鱼保中心的人感叹着，一边暗地给这些研究助理制造阻碍，让他们无法干预洛瑜深的行动。

　　洛瑜深游到宁书羽身边，察觉到这池中的水有些猫腻，计较一番得失之后，洛瑜深迅速改变了策略。

　　原始人鱼在那条小人鱼耳边叫了几句，小人鱼却没有回应。金发人鱼一脸失望的退后几步，被研究助理们迅速捞出，常规消毒之后，放回了代步车上。

　　“我想你们应该遵守研究所的规则，而不是任由他胡闹，”研究助理当然不会去责怪什么都不懂的原始人鱼，却是借机将鱼保中心的人赶了出去，“你们也看到了，今天并不适合探望，请你们下次再来吧。”

　　鱼保中心倒是想质问小人鱼为何一直不醒，但催眠的理由正当且合理，他们显然还没有其他证据。

　　一行人失望的离开研究所。

　　不过没多久，在军部处理没什么营养的军务的准将，就接到了鱼保中心的紧急联络，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

　　“还没有找到导致昏迷的原因，”惊魂未定的菲比为准将转述医生的诊断，他就是那个为洛瑜深带上翻译手环的憨厚男子，目前是洛瑜深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但应该很快就能醒来，身体没什么问题。”

　　“过了多久？”

　　“准将先生，您想问什么？”

　　“我是说，他接触了什么？你们从研究所回来多久了？”

　　“大约半小时。”菲比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

　　“或许有些来不及了...”

　　“什么？”

　　“请你继续照看他，我有一项紧急事务需要处理。”

　　莫兰准将匆匆离开了。

　　菲比看了看睡在专用水池中的漂亮人鱼，不禁挠头，还有什么比现在还紧急？

　　洛瑜深“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坐在病房角落的沙发上，看着光脑，一张脸涨得通红，看起来像是气得不轻？

　　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一丝水声，菲比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人鱼打了个呵欠，冰蓝的眼眸蒙上一层水气，听见菲比的话，他一脸疑惑的望来，显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菲比叹了一口气，“该死的研究所竟然在这个时候公布你的孕育值，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网上那些人倒是在意得很，谁关心你还在昏迷着呢？”

　　鱼保中心是反对公开人鱼孕育值的，因为这显然违背人鱼的权益。可惜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人鱼拥有现在的地位已经是多方妥协的结果，但孕育值依旧是人类的逆鳞，这一点从最初的人鱼出现就注定了。

　　菲比心情有些压抑，说了一句“我去请医生过来”就离开了病房，洛瑜深想叫住他都没办法。

　　想必是为了掩盖研究所的丑闻才故意放出消息转移注意力？看来主角攻应该做了什么。

　　说起来他倒是挺好奇所谓的孕育值是多少，原书中的那条名叫拉芙尔的人鱼，最初孕值比未觉醒的主角受宁书羽更高，也更美貌。这也是其他人都怂恿无心情爱的主角攻去选择拉芙尔的原因。

　　不过换成他之后还有没有孕值就很难说了，他们童话星可没有男人鱼生孩子的先例，育值倒还有可能。

　　可惜他的儿童光脑不能去网上看八卦。

　　洛瑜深回到准将家的时候，家里并没有多出一条人鱼来。

　　这很正常，就算莫兰拥有临时监护权和优先追求权，也不可能将两条人鱼都弄到自己身边，尤其还是两条原始人鱼。

　　家中只有两人之后，莫兰准将摆出了一副想要和他谈一谈的架势。

　　“为了避免未成年人鱼身体出现损伤被外界察觉，研究所用在水池中的昏睡药物剂量，应该不足以致使一只成年人鱼仅仅是接触片刻就导致昏迷。”

　　“是的，之前我被那些人注射过量昏睡剂也没有彻底失去意识，理论上水池里的剂量也不足以让我昏睡。”洛瑜深仗着那些星盗已经被奥国内鬼灭口信口胡诌。

　　莫兰准将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继续伪装下去。”

　　“那只是让我避免麻烦的一种方式，如果和你对话还装傻的话，只会更累。”

　　洛瑜深也没想过自己能在主角攻眼皮底下伪装多久，原书的主角攻是作者倾注了无数心血的所在，聪明的头脑和明锐的洞察力是写入设定的。

　　哪怕他不是普通的穿书者，也不会在最初就去质疑主角的光环。

　　莫兰准将沉默了一会儿，“母亲说得很对，你的确适合我。我请问你，能否接受我对你展开追求？”

　　冰蓝色的眼瞳微微睁大，洛瑜深显然无法理解主角攻的脑回路，“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在怀疑我，而不是思考所谓感情的问题。”难道主角攻不应该是找借口安抚住他，然后慢慢疏远他，紧接着再找人暗中监视他的行动？

　　假意“追求”固然是一种安抚的手段，但如果不是作者为了攻受感情而安排的剧情，那绝对是所有手段中最烂的一种。

　　莫兰准将摇摇头，“你是原始人鱼这一点，研究所不会出错。至于为什么与其他原始人鱼不同，其实并不重要。从你不惜暴露，向我传达光脑以及水池的问题来看，你与我有相似的理念。再综合考虑一些其他因素，你的确是合适的人选。”

　　洛瑜深有些明白了，主角攻心中有大抱负，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理想做铺垫，而择偶标准也没有考虑感情因素。

　　选他，大概是觉得他不蠢，跟现在培养出来的那些人鱼不同，理念相似不会在大是大非上跟他唱反调，符合他作为“夫人”的标准。

　　而对付这类‘追求者’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

　　“不好意思，准将。”

　　“你不在我的择偶标准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