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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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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奚游看他们马上要打起来,已经做好拉开方寅的准备了。
下一秒。
方寅低下头手按住刘放的吉他降了个调,“你平常怎么讲话的,按着那个音色唱一下咯。”
“朋克唱法啊”刘放笑了笑。
眼前的画面让蒋奚游有些空落落的。
“你在躲避什么”她试着唱了一句。
“就这样,别转啊!直着上去!”
知道刘放领悟了他的意思,他又兴奋起来,小跑回自己的设备前弹奏。
一首完毕,效果不错。虽然不是流放乐队的风格,但尝试过后,也是个不错的体验了。
刘放很放松,身体清爽了许多,方寅也为她感到高兴。
两人毫不顾忌的一屁股坐到地板上。
刘放的脸颊和颈肩已经被细汗打湿,乌黑卷曲的发丝不经意粘在上面,她拧开瓶盖,咕咚一下灌一大口。
缓过来,她问对面,“方作精,这不像你啊。怎么会挑别人的歌演出?”
对面的方寅脸上也湿汗淋漓,眯眼笑着跟她讲,“送你的小礼物啊,恭喜你成为咱们乐队的专职成员。”
刘放垂眼躲开方寅的视线。
说心里话,她没有多少底气。另一重身份被拿掉之后,刘放感觉自己像飘在空中,踩不到地面上。
“放放,你可不知道你刚刚,甩吉他那一下有多美,我有多爱!”方寅又开始浮夸表演了,身体不由自主靠近她,距离逼近。
刘放伸脚踢他,“少占我便宜。”
完全被遗忘在角落的蒋奚游只好适时轻咳一声。
他俩才想起来蒋奚游还在,方老板开始安排住处,他和蒋奚游去睡包厢的沙发,让刘放去他办公室去睡。
虽然也是沙发,但他办公室的干净啊,不干净的地方就让他们两个大男人去睡吧。
方寅觉得他的安排肯定深深感动了刘放。
翌日,方寅起的很早,想着多练一会儿,毕竟很久没有正式演出了,手不能生。
他从兜里掏出卡片摁在门锁的感应处,推门去叫醒刘放。
“放放,快起来了起来了!”
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刘放整个人趴着,她的头埋在沙发里,听到有人叫自己,意识半醒,抬头看到是方寅,继续把脸埋在沙发想再眯一会儿。
方寅眼看刘放接着睡,干脆也挤到一边躺下。
感到沙发猛烈的晃动,刘放睁眼就看到眼前欠揍的笑脸。
忍住内心的慌乱,伸手按到方寅脸上,把他推下沙发。
装作无事发生,别过脸,声音镇定。问他是不是皮痒。
她不知道方寅是真的粗线条,还是不把她当作异性。
裹紧了薄被,让他出去,说自己马上就来。
隔夜的衣服混着烟酒味道,实在难闻,没带其他衣服只能强忍着穿上去洗簌。
等她下楼到休息室,方寅和蒋奚游已经在那闲聊了。
方寅看她来了,好心过去帮她调试吉他,靠的近了点,就闻到隔夜的烟味。
“嗬,满身的味儿,我那有件备用的白T,快上去洗洗澡换上。”
刘放洗完澡换上方寅的衣服,只稍微有点宽松而已。
虽然方寅一直说自己有一米八,刘放看着镜子笑笑,低头嗅了嗅身上的味道。
是她熟悉的味道,方寅这么多年一直用爱马仕的大地。
刘放一直觉得这个味道和方寅的气质不符。
看着窗外太阳逐渐升高,时间不早了。
她就用干毛巾擦了擦湿发,没有吹干,梳理整齐就下楼了。
方寅没什么反应,一直在合成器前摩挲,重复着一小段一小段的旋律。
看着眼前湿漉漉的刘放,蒋奚游觉得自己的不适感又上来了,提出让刘放吹干头发再练。
刘放让他别说话,好好坐着。
“放,我把这歌又改了一版,加进去一些电子元素,一些骤停也做了改变。我觉得这版是咱们俩的风格。”方寅开始摩拳擦掌。
“试试呗”
方寅开始弹奏,双手不断忙碌,模拟出低音鼓,接着加入电子声,刘放等待了一个节拍准备进入。
她闭眼,渐渐被拉入方寅编织好的秩序中,开口的瞬间与氛围融为一体。
似乎能感应到方寅编排的骤停,猛的收声,凝息屏神,将进程推入高潮。
蒋奚游默默从口袋拿出手机,为他们录制了视频。
视频里方寅全程专注,刘放全程闭眼。
刘放很满意的观看回看欣赏自己。
方寅:“你是不是忘了昨晚我让你不要压嗓子?”
刘放:“......”
方寅:“不行不行,你坐下......我自己再琢磨琢磨。”
其实这也不能怪刘放,他们乐队的风格就是如此,两人的演奏像是刻在骨子里的DNA。
就好比麻婆豆腐一定会就米饭吃,刘放坚定的这样认为。
难道麻婆豆腐要浇在面条上吗?
面条同意吗?
方寅觉得这场必须用直桑唱,琢磨半天的结果是推翻早晨的版本,直接来场纯朋克,回到原版。
......
生活不易,刘放叹气。
她白眼一瞟,早说啊。
之后的进展很顺利。
刘放知道方寅虽然在音乐上比较龟毛,但在一定程度上不会干涉自己的发挥。
刘放很久都没有来过Flash了,只是在研一研二期间过来给梧城相熟的乐队捧过几次场。
再之后,方寅自己投资开了Breath,她就再也没有来过Flash了。
傍晚
刘放和方寅一行人从小门进去,绕过正门的时候已经看到门口排起长队等待检票了。
看看时间,距开场起码还有2个小时,刘放不禁对羊羔子乐队的火热程度感到咂舌。
她看向身旁的方寅,发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这些没什么感觉,扬起他高傲的脸大摇大摆的路过。
Flash在申城驻扎了很多年,面积不大。
但肖杰说小也有小的好处,当台下挥舞的手能碰到你的鞋尖,乐迷的距离能听到乐手和话筒之间微弱的电流,那种体验感是在屏幕前戴耳机听感受不到的。
刘放和方寅表示,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认同肖杰的说法。
方寅顺便厚脸皮问肖杰要来一张票递给蒋奚游。
蒋奚游本来傻傻站在旁边,被递来的票搞得摸不清头脑。
方寅问他愣着干嘛,去排队啊。
蒋奚游就转身要排队了。
刘放简直被方寅的骚操作整无语了,伸手拽住蒋奚游的手腕。
“跟着我们进去就行了。”
看见蒋奚游低着头耳根染上红晕,刘放把手抽出来。
一行人往休息室走去。
刘放问:“蒋奚游,你最近怎么老往方寅这儿跑?”
“最近师父给我放了假,让我好好休息。”蒋奚游低头笑笑。
......
刘放不想继续对话了,果然她不适合跟蒋奚游聊天。
就打发蒋奚游去舞台下占位置。
到了休息室,她自顾自去调音。
方老板的合成器也被员工a搬过来了。
员工a满头大汗的看着老板高高兴兴调着音,只能笑呵呵的预祝方老板演出成功。
肖杰过来告诉他们,把时间安排在了中间的位置,其实是肖杰对他们也没有把握。
方寅不同意,非要让肖杰给他们调到第一个,要么就最后一个。
他知道肖杰,最后压轴的肯定是羊羔子,所以就要第一个。
肖杰也很为难,顺序早已经通知到了各个乐队,临时更改肯定会引起大家的不满。
刘放也帮肖杰劝方寅:“是啊方作精,人家都定了的,就别让人家为难了。”
但方寅很坚持,一定要第一个出场。
僵持一会儿,方寅突然站起来,贴着肖杰的耳朵私语。
肖杰听完改变了主意,同意了调换顺序。
刘放有些不明所以,问方寅说了什么。
他笑嘻嘻的对刘放讲:“你猜。”
刘放不猜,别过脸。
方寅追着刘放让她猜。
幼稚的作精。
一切就绪。
刘放背着电吉他,跟着方寅走上台。
台上是一块面积很小的圆,被下面的大圆包裹着。
台下的乐迷们因为排队入场消耗了些许的体力,略显安静的气氛中一拨人在小声私语。
走上台的那一刻,她朝下望去,还是感觉到人群在她耳边讲话。
她恍惚看到父亲出现在人群中,他在盯着她。
再一眨眼,父亲又不见了。
有些压迫感。
刘放让自己保持镇定,走到自己的位置,插好设备,调试话筒。
她站定,抬头用力呼了口气。
二楼正对面有个女人站在那里看她,面带笑容。
刘放回以她笑。
Flash的灯光音响设备先进,灯光骤暗,方寅起音。
“你在躲避什么
你在挽留什么
你想取悦谁呢”
刘放进排子的发声直接。
她没有闭眼,眼神看向前方茫茫黑暗,像在认真寻找黑暗中的星星。
“......
你曾经下跪
这冷漠的世界
何曾将你善待
所以你厌恶危险
坠入厄运深渊
输掉一切
你两手紧紧抓着
如同身处悬崖”
刘放重心换到斜侧方,转向方寅。
他沉浸其中,也不忘给她眼神回应。
她豁然开朗。
方寅是在欢迎她回家。
“你小心翼翼地
以为你拥有着
貌似人生圆满
能不能彻底地放开你的手
敢不敢这么义无反顾坠落”
她的指尖擦着和弦,渐渐进入副歌。
情绪饱含在她的声音里,没有技巧的修饰,伴着重重的和弦释放。
台下乐迷跟着重排挥动手臂,蒋奚游看着台上的刘放,也为她感到高兴。
“坠入黑暗中
坠入泥土中
的海阔天空
就让我来次透彻心扉的痛
都拿走让我再次两手空空”
”只有奄奄一息过
那个真正的我
他才能够诞生”
那才是我
那个发光的
那个会飞的
......
演奏完毕。
方寅面向刘放,行骑士礼。
“欢迎回家,我的、家人。”
台下嘘声一片。
刘放也笑了。
她第一次,主动去拥抱这个相识7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