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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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冬雅主动去洗碗。
下乡将近四年回来，她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也是真心想让娘少累点。哪怕是冲着今晚特意买的黄花鱼和吃饭时的招呼，她就不忍心不去帮忙的。
在家的日子也就这几天了。
洗完澡回屋，沈珍雅还在收拾东西，房间乱到有点站不住脚，冬雅干脆坐到床上去。
就听姐姐头也不回在那说：“哎冬雅你那蓝色棉衣看起来还挺好看，我刚试穿了下暖呼呼的。”
冬雅听了心一跳，想着缝在里面的存折有没有被发现。
听姐姐这个意思应该是没有的，她才稍微安下心来应道：“我那件棉衣是前年做的，云山村那边冷到哪怕穿毛衣棉衣都栋得哆嗦。”
头年从家里带过去的穿了好几年的棉衣在那边根本顶不住，冬雅窝在房间里都不太敢出门。第二年她靠做衣服赚了钱，就托人买了瑕疵布和棉絮自己做了这件棉衣，穿了有两个年头了。
沈珍雅表示理解，两边确实冬天温差挺大的，她还记得之前家里打五斤重棉被寄过去的事。
这个时候刘秀进屋坐到床上，喊大闺女：“珍珍你先别忙过来下，娘有话说。”
沈珍雅过来挨着坐下，刚好变成刘秀坐中间，她和冬雅坐两边的样子。
冬雅好奇这是要说什么。
“正好冬雅也在，娘也不避讳着一起说了。”怕冬雅多想，刘秀把话先说在前头，“我和你爹都商量好了，你们两个结婚时收的彩礼都全部给你们自己拿着，家里再添一百块给你们。
这笔钱自己收好，以后小两口添置什么用或者留作私房钱都行。自己手里有钱才有底气，我们能帮到的也就这些了。”
说着从兜里拿出钱来递给大闺女，“这次李家给的彩礼有一百八十块，家里添了一百块，总共两百八十块珍珍你好好收着。”
刘秀又看向一旁沉默的二闺女说，“冬雅你以后也会有这些的，彩礼多少在那不管，我和你爹都给添一百块。”
结婚的事还很遥远，这话是承诺也很飘，冬雅还是为爹娘对闺女的好而感动，家属院里很少有人家对闺女这么大方的，家里其实不算有钱，她点头乖巧应道：“好的娘我知道了。”
接下来刘秀拉着沈珍雅推心置腹：“珍珍娘说句心里话也是为你好，彩礼带回去这事你婆家和大伟也知道，这事瞒不住但你也不能被他们把钱哄骗去买东西，自己捏在手里才是最要紧的。”
“还有啊私下给的一百块你就藏在心里连大伟都别说，他要是问起就说给了三四十就好了。这女人成了家赚钱都用在家里了，柴米油盐到处花钱，以后养孩子就更加费钱了，私下根本攒不了钱也舍不得，全给男人孩子花去了。”
“……”刘秀说个不停，都是些经验之谈。
沈珍雅听着又不太信，她觉得大伟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李家条件好不至于惦记她那点工资。知道娘为自己好，起码把一百块钱攥在手里谁也不说这件事听进去了。
冬雅在一旁听着觉得还挺有道理，娘可不就是这样的例子嘛。
“好了，明天事多今晚早点睡，娘就先回去了。”刘秀说得嘴巴干了眼睛涩了，养大的闺女要出嫁了，心情说不上好，起身回屋。
比平时早躺在床上，冬雅有点不习惯。
下乡三四年她都是一人睡一张床，知青点那张床比不上家里这张床大，一个人睡总能左右自由翻身不受拘束。家里这张床两人睡，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对方，冬天同盖一张棉被还会漏风，凉飕飕的。
沈珍雅其实也不习惯，可能是明天结婚今晚有点紧张，她忍不住和冬雅说话：“冬雅你睡了没？”
“没呢。”
“你说我居然明天就要结婚了，虽然大伟很好，但他爹娘我还挺犯怵的，肯定比不上在家里舒服。”沈珍雅犯愁。
冬雅下午听娘说过李家的事，她想了想说：“姐你不用担心，姐……姐夫会护着你的，而且都在县城里你随时可以回家找爹娘。”
听到妹妹夸大伟，沈珍雅心情舒畅：“也是哦，娘家离得这么近我随时都可以回来，不像远嫁的一年也就年初二回一次。”
说了几个回合自己的事后，沈珍雅心安了，又开始关心起妹妹：“哎冬雅，你在那边有没有找对象啊？”
姐妹聊这些很正常，冬雅听着又觉得怪，她躺着还是习惯摇摇头说：“没有，我没有喜欢的。”
沈珍雅却不太信，这年头十八岁姑娘还能没个喜欢的人？怕是谈了不敢说，怕被爹娘骂，毕竟要是结婚生娃了这辈子都别想回来了。
她是崇尚自由恋爱的：“你十八岁可以谈对象了，真遇到喜欢的就谈，真要在那边结婚也没啥，爹娘生气过后就理解支持了。”
沈珍雅不觉得还有回城的机会，冬雅要一直拖着拖成老姑娘苦得还是她。
“嗯姐我知道了。”冬雅点头应着，她知道沈珍雅的性子如果她摇头对方能一直拉着她说到点头为止，反正这些事离了家谁也管不着。
接着姐妹俩又聊了其它，慢慢房间安静下来，沈珍雅睡着后冬雅有点失眠。
睡在家里却难得认床了，心里有踏实感和一种虚无感。想翻身又怕扰到沈珍雅，只好保持着向外侧躺的姿势闭上眼睛逼着自己入睡。
第二天沈家就热闹了，刘秀和沈国志都请了半天假，沈子平倒是去上班了。冬雅起床吃过早饭后，就被沈珍雅拉到房间看她今天的衣服。
之前以为放在缝纫机上新做的桃红上衣是打结婚证穿的衣服，没想到沈珍雅穿的是另外一身。
城里姑娘都羡慕想穿的粉色布吉拉，大圆领大片的印花，沈珍雅今天艳丽明媚脸上还抹了粉，白皙中带着娇羞的红，相得益彰。
“怎么样好看不？之前那件桃红上衣总觉得差了什么，我去百货商店看到这件布吉拉就觉得好，娘也同意的。”沈珍雅还原地转了圈给妹妹瞧。
“好看的，姐你今天最美。”冬雅真心夸着。都说布吉拉衬女孩美，她却觉得姐姐今天新娘子的美衬得布吉拉好看。
她又忍不住用自己学的审美设计来看，腰线其实可以收一收，裙摆如果再长点刚好遮住小腿后那点肉肉会好点。不过这衣服不是定制的，也已经很好啦。
沈珍雅又出去找爹娘问好看不，得到好看的答案后又回屋坐桌子前给自己扎个好看头发。这打结婚证可是要贴照片的，一辈子就这一次当然得好看点。
到点李贺伟上门，长相偏瘦弱斯文，穿着白衬衫黑裤特别正式，起码沈珍雅见到对象时眼睛都是亮闪闪的。
冬雅第一次见姐夫，打了声招呼后站到娘旁边。
沈国志作为大家长讲了点话，就让李贺伟领着大闺女去打结婚证了。
送走他们，刘秀心情有些微妙，沈国志也不说话，冬雅进房间窗子往下看，见到李李贺伟骑着自行车载着姐姐穿过小路而去。
她挎上自己的布包走出来说：“爹娘，我回来也没带什么，现在去供销社买点东西给我姐做结婚礼物。”
姐妹情深是好事，沈国志点头答应，刘秀还问了下：“冬雅你够不够钱啊，我给你拿点？”
“不用，我够钱的。”冬雅回道，出了家门往供销社去。
要买什么她昨晚已经想好了，到了供销社直接找到对应的柜台和售货员说：“同志你好，我要买一套百雀羚。”她顿了顿又说，“再买一盒雪花膏一盒蛤蜊油。”
百雀羚是买给姐姐的结婚礼物，算是比较贵重拿得出手的。
雪花膏蛤蜊油是买给娘的，昨晚娘说的那些话还是触动她了。娘自己就是典型的，赚的钱都花在家里冬天手里张冻疮干活磨出茧脸干裂也舍不得给自己买一盒雪花膏蛤蜊油来擦。
给娘的冬雅打算等过两天再给，免得娘不舍得用全给了姐姐。
这些不要票只要钱，冬雅付完钱后又到另外一边柜台买了斤茶叶，这是给爹的礼物。
没有多逗留，她赶紧回了家。
茶叶装在油纸包里提在手里看不出是什么，冬雅回到家厅里已经摆满待会李家人要来拉走的嫁妆物品，包括那台缝纫机。
沈国志和刘秀忙着，见到冬雅也没问她买了什么。
冬雅进屋发现空了大半，把给爹娘的都收进包裹里，又到客厅帮忙。
新人很快回来，按照习俗不能进门，身后还跟着李家人来拉东西，沈国志招呼着人家里搬。
刘秀在家门口看着珍珍打的结婚证，摸着刚打的结婚证上的合照笑成花：“哎呦这真好看，珍珍大伟你们两人以后好好过日子，过得舒心了我们做爹娘也安心。”
李贺伟笑着应好，沈珍雅牵着他手笑得一脸娇羞。
东西陆续抬出，最显眼的是前头的缝纫机。楼房里没有秘密，大家都知道沈家今天嫁女，听到动静出来凑热闹说着吉利话，小孩也跟着出来恭喜，刘秀拿出早准备好的喜糖派发。
听着一连串的祝福，她高兴得不得了。
冬雅喊了沈珍雅到角落，把新买的百雀羚给她：“姐，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祝你和姐夫长长久久，情比金坚到白头！”
沈珍雅看到那好几瓶百雀羚，以前她攒了钱也去买过。冬雅昨晚没拿现在才拿，应该是刚才跑去买的，没想到妹妹也会准备礼物，她高兴接过牵起冬雅的手说：“谢谢冬雅！”
送走新人，邻居也散去，热闹和喜庆都到李家去了，关上门刘秀和沈国志都安静下来。中午也没心思做饭，简单吃完休息后就去上班。
接下来两天家里如常，爹娘都兴致不高，小弟一如既往，冬雅有时间就去看供销社和百货商店的衣服，学习加以自己想法分析。还遇到以前的同学玩伴，有些居然都结婚了。
年二十八一早刘秀又高兴了。这会除四旧，闺女三朝回门的习俗还在，白天上班就傍晚下班过来吃饭。算是女婿第一次正式上门，刘秀早就交代人留了猪肉，还去那种地方买了只五斤的鸡回来。
提早下班回来就出厨房忙个不停，冬雅跟着帮忙。
很快李贺伟和沈珍雅登门，刘秀看到闺女那模样就知道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安心了，女婿陪着老丈人聊天，沈珍雅跟着娘进厨房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是沈珍雅站在旁边，刘秀问题一个接一个问：“珍珍你到李家还习惯吧？大伟他娘有为难你不？你们小两口生活还好吧？”
沈珍雅和娘亲近，娘俩也不避讳什么都说，刘秀听得高兴又安心。说到后头有些夫妻间的事，冬雅自觉脸红避开。
晚饭丰盛，鸡肉猪肉都是硬菜招待着，沈国志还拿出珍藏的酒要和女婿喝，家里乐声不断。吃完冬雅去洗碗，刘秀和沈国志陪大闺女和女婿坐着说会话。
八点半过点，沈珍雅夫妻俩离开。
家里轮流洗澡，冬雅洗完回到房间里想着今晚应该合适把爹娘的礼物给他们。正想去他们房间，就见刘秀进来，她笑着喊：“娘，我正想去找你呢，有话和你说！”
“哎，娘也有事找你。”刘秀应道，她刚在房里和孩子他爹商量过，觉得今晚合适说这些。明天吃年夜饭说了不高兴，后天冬雅要回去说了更加不合适。
她坐到床边示意冬雅：“你先说吧娘听着呢。”
冬雅跟着做到床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刘秀：“娘，这是我给你买的雪花膏和蛤蜊油。冬天可以多擦脸和手，您每回早上去上班吹得脸都开裂了，手也是，洗碗洗衣服冻得都长疮了。”
她杏眼泛着柔意，把两盒塞进娘的手里，再试探着学姐姐那样挽住娘的胳膊靠过去说，“我知道您舍不得费这个钱，给姐姐和我都买过雪花膏就是没给自己买过，这两盒您就收下好好用着当是我孝敬您的。”
“放心这都是我工分换的钱。”
刘秀感受到胳膊上靠着的柔软脑袋，有点僵硬和感动，向来利嘴这会却发酸。这可能是她和十岁之后的冬雅第一次这么亲近。
刚听到的话句句都戳她心尖，三个孩子第一次有给她买东西的，“工分换的钱”更加让她心颤。
刘秀闭眼勉强稳住情绪又睁眼笑着应道：“好我就收着，冬雅有心了，这是娘收到最好的东西。用！娘肯定用！”说到后面声音有点颤。
冬雅见娘收下也高兴，她指着床边柜上那油纸包说，“我还给爹买了斤他爱喝的茶，现在拿给他吧。”
“等等！”刘秀喊住她，主动拉起冬雅的手说，“给你爹的待会再拿，娘先和你说件事。”
冬雅好奇问：“什么事呀？”
望着闺女的眼睛，过来之前要说的话压在喉咙间难开口，刘秀哽了会还是说：“我和你爹商量过，珍珍出嫁了你平时也不在家，子平现在长大了再和我们挤一个房里也不合适……”
“我们想让你弟年后搬到这屋来住。”
[滴滴滴，危险危险！许愿者沈冬雅幸福值-9%]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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