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衬子衿》纨缔

12、chapter.12

　　何君故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双眼无神，目光呆滞。
　　如冬坐在床边，牵着何君故压在被子上的手，柔声说“：小殿下，粥好了，起来吃点吧。”
　　何君故毫无反应。
　　如冬无法，向站在一旁端着碗小米粥的如春使了个眼色，而后俯身将何君故扶起，使其靠在床沿上。如春拨动勺搅了搅粥，挖起一勺吹了吹，然后送到何君故嘴边，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何君故此刻就像一个没有生命，任人操控的布娃娃。他只是乖乖地张嘴，吞咽，再张嘴，吞咽，安静地、机械性地重复着这一切。
　　“如冬。”如春喂了几口之后便停下了手，小殿下这番模样看着她实在是心疼与难受。她心目中的小殿下，是个充满活力与朝气的孩子，会偶尔捉些小东西吓唬吓唬她，会在吃饭的时候扒拉着自己问一些充满童趣的问题，也会拉着自己一起做游戏，而绝不是现在这样木讷，暮气沉沉。
　　如春端着碗，无助地看着如冬。
　　如冬向前挪了几寸，双手捧着何君故的脸，对他说“：小殿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健康快乐的长大。若他们在天有灵，肯定会为你感到伤心的。”
　　何君故的眨了眨眼，动了动喉咙，迷茫地看着如冬，沙哑地开口道“：我，是不是要一个人了？“
　　如冬见状，接着说“：小殿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虽已逝，但他们的灵魂会时刻陪伴在你的身边，只是我们看不见。而且，小殿下，您并不是一个人，我和如春会一直陪伴在您的身边。”
　　“如冬，如春，以后，以后我就，“何君故终于有了些神色，泪水夺眶而出，他呜咽着说”：我就只有你们了。“
　　如冬伸手轻轻擦拭掉何君故挂在脸上的泪珠，一旁的如春闻言也禁不住红了眼，扯着袖子擦了擦眼泪。
　　如春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拿起勺子，微笑着说“：来，小殿下，趁热吃点东西吧。”
　　何君故接过碗，捧着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兴许是小米粥的味道勾起了曾经美好的回忆，原本止住的泪水又像决了堤似的沿着脸颊两侧往下奔涌，何君故一边默默地流泪，一边就着泪水喝着粥。酸涩与香甜的味道交织着缠绕在舌尖，咽下最后一口粥后，何君故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如春，之前托你找皇兄过来，结果如何了？”
　　“小殿下，世子昨夜已经被壬王妃的长兄送到出宫，跟随仙师修行。昨日下午来找您作别时，您不在殿内。这是世子托他的侍女让奴婢转交给您的。“如春一愣，连忙起身打开木质盒，放在何君故眼前。木质盒子里躺着一截小指长度的玉制口哨，哨上覆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几个字：吾弟，经此匆匆一别，不知归期。此哨可唤信鸽，日后以此联系，愿一切安好。
　　世子名为何旭晨，是何君故皇叔壬王的孩子。何旭晨的母亲胡氏是仙家的女儿，拥有姣好的容貌。一次外出游玩时偶遇壬王，壬王贪图其美色与背景，便下药强制其发生了关系，随后请婚于皇帝，胡氏迫于无奈只好嫁于壬王，恨自己一时没防备，但木已成舟，便想着与壬王相敬如宾，好好做壬王妃。但婚后发现壬王并非表象所示，他本性风流，常常流连于青楼之中，又想要长寿，贪图自家传说中长生不老的丹药。且醉后就会一抛表面的温文尔雅，对胡氏拳脚、恶语相向，对儿子何旭晨也漠不关心。胡氏怨恨壬王，厌恶其表里不一，又碍于身份多有不便，隐忍了几年后，于世子6岁时于宫中自尽，临终前委托兄长在世子10岁时将其接出宫中，交付于自己的师傅培养，如今正是承诺兑现的时刻。
　　何君故原本还想拜托皇兄看看能不能请他的母家帮忙调查一下自己父母的死因，却没想到皇兄已经离开了。算了，何君故心想着，合上了木质盒，嘱咐如春收好。
　　“皇祖父在哪？”何君故下了床，边收拾自己边问。
　　“陛下因太子离世而备受打击，此刻卧病在床。现在朝中事务皆由壬王暂代掌管。”如冬回答道。
　　何君故一愣，他从小就对自己这位皇叔没什么好感，每次来拜访自己的父亲时总是一脸笑意，让他老觉得心里膈应。再加上从何旭晨那里了解了一些壬王曾经的世纪后，让他更加对这位皇叔唯恐避之不急。
　　可眼下，知道父母死亡的真相的人，恐怕只有他了。
　　何君故整理了一下情绪，踏出了东宫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