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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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瑶双的心微微一颤，抬头看去。那人一头美丽银发，紫眸妖冶，笑容嚣张恣意。身边还跟着一位精灵淘气的娇小女子，虚虚挽着他，好像既想亲近又不敢过于放肆粘着他。
几人见到又来了一位，很是不耐烦地冲着盛天纵挥挥手：“哪里冒出来又一个多管闲事的？赶紧走，这里还轮不到你伸张正义！”
“哦？”盛天纵竟然没有生气，紫眸微动，反倒被他话里的“伸张正义”逗笑了似的。他盛天纵可不是什么爱好和平的正义之士，头一次听见别人说他要行正义之事，新奇。
于是他果然没有准备插手。这时倒地的唐稚微微动了动，抬起了眼看来。盛天纵对上那双倔强的眸子，心里一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边的女子出声提醒他，“公子，走吧。”
那几个混混也嫌这边二人碍眼得很，见盛天纵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便过来一个人伸手就要推他。哪知那人还没近到他的身子，便被一股无名卷起的凌厉风力给震得直接飞出去了三米多远。
盛天纵右手转了转，手上没有任何兵刃，出手迅如闪电，周身气场剧烈波动，霎时便以雷霆之势将其中三人震得口吐鲜血，到最后眼、耳和鼻也都冒出血来。还余那个持刀少年战战兢兢立在地上唐稚和程瑶双那边，眼见身边伙伴一个一个连呼喊救命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接连被解决掉，两股战战就要逃跑。余光瞥见地上伏倒的两人又不免心有不甘，心生歹念，居然动作奇快地扯住程瑶双的头发把她往外拖，口中还叫嚣道：“放我走，不然杀了她！”
唐稚怕两相揪扯伤着程瑶双，一时心疼便松了一丝力气叫那人得了逞。眼见那人的刀尖已经抵住了程瑶双的喉咙，双眼中透着一股大不了同归于尽的疯狂意味，正要拖着受伤的胳膊上去搏命，却见那边的盛天纵身形鬼魅如风，瞬间便到了这两人身前，冷笑一声抬手便掐住了这人的脖子，像折柳枝一样轻松一折便断了气。
那人倒地之前都保持着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双目圆瞪，大略是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来不及反应，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将那些威胁的话说出口就已经被解决了。
没了支撑的程瑶双腿一软就要跌倒在地，盛天纵长臂一捞。她扶着盛天纵的胳膊，鼻尖萦绕着那股凛冽的冷香，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唐稚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感激地看着盛天纵，“多谢。”
盛天纵放开惊魂甫定的程瑶双，飞速地打量了一下唐稚，嘴角微撇，那个没良心女人家里的小朋友，“不用。”
他举步就要和那个一旁等待的女子离开。唐稚捂着伤口，却要叫住他，“天纵哥！”
那边的女子低呼一声。谁不知道盛天纵最反感别人叫他名字，那是要拉到刑室受各种酷刑的，眼下这个小少年出口便要和他攀关系，下场可想而知。女子怜悯地看他一眼，没想到盛天纵居然没有动怒，脸上也没有反感的意思，“怎么？”
他们当年在宁王府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唐稚左臂的伤口犹在滴滴答答的流血，脸上却闪过一丝莫名的兴奋和隐隐的崇拜，今日得见他神鬼难辨的功夫，心里羡慕的不得了，各种小心思绞在一起，难得扭捏地开口道：“要不要同我们一起，今晚有水煮鱼吃。”
那女子面上现出一丝不耐来。她并不知盛天纵同他们几人的羁绊关系，也不知唐稚的身份，只觉得麻烦和好笑，“小朋友，他不能跟你走的，公子可不会去那些地方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而她要是知道盛天纵早前已经跟着江月白在城中不知名小摊坐在又脏又油腻的桌上吃些她口中乱七八糟的东西，估计会惊到下巴掉下来。
她更没想到的是，盛天纵居然侧头对她说了一句“你先走”，便真的跟那两人一道走了。
女子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真的惊到合不拢嘴巴。公子今日的行为真是反常至极。不仅出手管了闲事救这两人，听到那小孩喊他名字也没有动怒，他往常对着她们可绝没有这样的耐心。
江月白正躺在床上翘着脚翻着书，却听到外面丫鬟们的呼叫声。她凝神听了一下，好像在说什么受伤了，她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出来一看，果见众人围成一圈嘘寒问暖，唐稚站在中央，胳膊上还淌着血水，后面还跟着程瑶双和盛天纵二人。
她忙叫下人去拿她的医药箱，又喊了几个丫头去盛一盆清水，把唐稚扶着进了屋。
江月白把他按在椅子上，面色严肃地问他怎么回事。唐稚却摆出嬉笑的神态来，“真没啥事，你看我不好好的。”
她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那处伤口，皮肉都翻开了。唐稚马上嘶了一下又紧紧闭上嘴巴。江月白板着脸说：“这叫没事？”
一旁盛天纵凉凉地插嘴，“背上还有一处。”
唐稚一边急急使了个眼色哀求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大人闭嘴，一边困惑他怎么就能一眼看出来他背上也被刺伤了。当时情况混乱，他自己甚至都是得救之后才后知后觉后背也是一阵割裂般的剧痛。
江月白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又是可怜又是心疼。正好丫鬟把她的药箱拿来了，她便埋头专心清理起伤口来。厅里没人说话，只剩下江月白处理伤口剪刀挥动缝合的声音，伴着棉布擦拭和清水哗哗，西斜的夕阳余晖透过窗户投在她身上，好像给她镀了一层柔光金边，显得整个人都莫名温柔起来。
程瑶双悄然看去，见身边那人也正默然出神地注视着。唐稚微一侧头触到她的眼神，心里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这时江月白经过这一番聚精会神的伤口处理，额头微微沁出汗来，她顾不上擦，唐稚正要单手掏兜递上手帕，余光瞥见一直默不作声的盛天纵似也要有所动作，却不知为何又默然停下。
于是唐稚姿势扭曲地掏出了自己有些皱皱巴巴的帕子笨拙地给江月白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江月白笑道：“看你这么努力卖乖，就原谅你了。下次不许跟别人生事了！”
唐稚只好巴巴地点头。江月白把两处的伤口都认认真真包扎好，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好了，还疼不疼？”
他又乖乖摇头，其实还是有点疼的。
一直没说话的程瑶双也走过来，其实事后她大约也想明白了是谁在其中搞的鬼，正要告诉江月白，却见唐稚对着她偷偷摇头，并不想因为李公子恶意报复他们的事给江月白知道。程瑶双话到嘴边只好又咽了回去，也伸手在他额头上轻点了一下，“傻小子，下次别那么直头直脑地往上冲了。”
当时情况那么危急，眼前这个瘦弱少年却以一己之力执意把她护在身后，那时看着他细瘦的胳膊牢牢圈住她，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她素日里周旋在那些个男人中间，但要是置身危险中，会有几人不顾性命来救她于水火，她心里是门清的。
而唐稚那样一个不过十四的少年，根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是固执地要护住她。程瑶双鼻子微微一酸。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不管不顾地保护。再看他现在鼻青脸肿灰头土脸的样子，全都是因为她。
她心酸地揽过唐稚瘦弱的肩，轻轻揉了揉他的脸。“以后别这么傻了。”
唐稚自然不傻。他看得懂她的感激，感谢和感动，可这是他拼力护她想要的吗？
如果不是，他又想要什么？
江月白提着药箱回屋去了，刚要给自己倒杯凉茶，却见刚刚还在外面厅里坐着的唐稚旋风似的也冲了进来。她心里感慨年轻小孩恢复能力就是快，虽然认真论起来她也就比唐稚长个五岁罢了。
她装作板着脸的样子喝止住唐稚蹦跳的动作，“刚好了就开始了？”
唐稚却煞有介事地凑过来，“一会儿晚膳烧水煮鱼！”
江月白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别想了。你受伤了，今天都是清淡的素菜。”
唐稚急了，“我都和人说好了，你不能眼看着我变成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江月白狐疑地上下扫了他几眼，“谁？盛天纵？”
唐稚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天纵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四嫂，你要好好感谢他才是。”
江月白心里呸了一声，叫这么亲热，盛天纵什么时候又给这小子灌迷魂汤了？再说，他可不是什么会随便救人的好人。
唐稚口渴，又要倒茶，却一滴也没了。他只好把自己别在腰间的水壶抽出来，刚拧开要喝，却冷不防被一只素手拉住，“这是你的水壶？”
唐稚一愣，“是啊，我每天都拿它灌水。”
江月白的心一点一点沉下来，“你这几日，是不是特别嗜睡？”
唐稚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心道四嫂难道日日都派人监视他不成？
于是他只好挠着脑袋，老实说：“是……是挺困的，明明也没有熬夜。”
江月白面色严肃，认真地一字一句对他说道：“这个水壶以后不准再用，在书院里也不要带。有人盯上你了。”
从他一打开这个水壶的那一刻，江月白就敏锐地闻到了一丝不同的味道，是安神水。很淡，看起来剂量并不多。但是这种料日日加进去被人喝了，一开始就是不受控制地嗜睡，到后来时间久了，极有可能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4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