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叶花》落叶悲笳

1、一、天涯亡命

　　月黑风高
　　夜，黑得出奇，也静得出奇。
　　静得只能听见风吹竹子“沙沙”的声音，仿佛还夹杂着喘息声。
　　是的，是喘息声。
　　方盼儿正倚在一棵竹子旁喘着气，罗裙上的点点血渍已然干涸，显然，她是激
　　战之后狂奔至此。
　　这方盼儿不是别人，乃是当今江湖第一门上越门明月楼的右护法，究竟是谁，竟然逼得她亡命天涯？
　　两道白光化成弧形，登时照亮了整片竹林，方盼儿运用“穿花绕树”之法，走起了“移形换影”的步伐，绕到白光背后。
　　只听得 “咔咔”之声，方盼儿刚刚倚着的竹子已然断了一片。
　　方盼儿根本无心恋战，见躲过一招，正待立即发足狂奔，忽觉左肩似被什么东西吸住一般，人直欲往后倒去，方盼儿暗道不好，百忙之中使出“千斤坠”的身法，定住身形。
　　忽地，眼前白光一闪，一柄薄薄的刀自右往左，向方盼儿袭来，方盼儿正待招架，一柄与方才的刀相仿，也是薄薄的刀，自左往右，向方盼儿砍来。这两柄刀，竟是鸳鸯刀。鸳鸯刀的这招，有个名堂，叫做“比翼双飞”。
　　方盼儿整个人被笼罩在这两柄刀的刀光之中，而肩后的压力又迫得她使出“千斤坠”的身法，动弹不得，看起来，只能生生挨这两刀了。好个方盼儿，借着刀的来势，与身后的压力相牵引，自己则足下一滑，几乎是贴着地面往前一移，离开了那两柄刀的杀伤范围。
　　那鸳鸯刀见一招不成，待等方盼儿起身时，双双攻向方盼儿下盘，只见方盼儿足尖点地，身子平地拔起，反身使出“乌龙绞柱”，攻向方才施压之人的咽喉，那人见方盼儿此招甚为凶险，不得不回招撤防，谁料方盼儿此招乃是虚招，一招不成，早已回势撤招，亡命奔逃。
　　不料鸳鸯刀的主人正持刀分立左右，拦住方盼儿去路。
　　方盼儿苦笑道：“贤伉俪追了方某八千里地，不嫌累么？”
　　持刀的男子沉声道：“阿方，你只要把东西交还给我，前尘往事，我们一笔勾销。”
　　“对，你仍旧回明月楼做你的右护法。”开口的是方才施压之人，上越门明月楼楼主赵叔。
　　不消说，这持鸳鸯刀的一男一女，方盼儿口中的“贤伉俪”，定然是上越门红楼堂堂主钱院和夫人单美人了。
　　“若是我一定不还呢？”
　　此言一出，赵叔、钱院、单美人三人杀气顿现，单美人已是手按薄刀，意欲出招了。
　　钱院按了按单美人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阿方，你这又何必呢，那东西，与你并没有任何好处，你又何苦与整个上越门作对呢？”出声的却是赵叔。
　　“因为我还有良知。”方盼儿的口气中，更多的是对这三人的不屑。
　　“如此说来，你是定要与上越门作对了？”钱院的语气和他的脸色一样，愈发地沉重。
　　闻听此言，方盼儿竟是笑了，笑得是如此的放肆，如此的开心，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听的笑话一般。
　　钱院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方盼儿似是抑制不住笑声，笑道：“贤伉俪的鸳鸯刀已对方某使出了‘比翼双飞’，可见方某是早已不见容于上越门的了，你认为我还会回去吗？我现在只想——跑。”
　　方盼儿“跑”字刚出口，人已是到了三丈开外。
　　见方盼儿又在眼皮底下跑了，三人急起直追。
　　方盼儿虽然轻功不弱，又占了先机，但到底是以一敌三，加上体力透支，脚下不由稍缓，眼看没多久，钱院等人便要追上。
　　已快四更天了，一阵小孩的哭声蹄破了黑暗。
　　依稀还听到“救命”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方盼儿——方亚芬，袁派花旦，上海越剧院一团
钱 院——钱惠丽，徐派小生，上海越剧院红楼团
单美人——单仰萍，王派花旦，上海越剧院红楼团
赵 叔——赵志刚，尹派小生，上海越剧院一团
红楼堂——上海越剧院红楼团
明月楼——上海越剧院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