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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剧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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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祁二十一年十二月
京城宫中的芳阕,簌簌新雪落在颤颤微微的白梅枝头,透明的花瓣反射出阳光的晶莹剔透。
清晨的露珠凝结成霜,放眼望去,淡雅肃穆。
沈樘昨日本是回京述职,被他娘亲留在宫中和狗皇帝一起参加什么家宴。
结果……
沈樘看着素色的白雪,本在边关时就满心闲情逸致打算来赏梅,此刻心里却升起万籁俱寂的怅然。
来回踱步了几次,直至那一片薄薄的雪渍全弄到了他的那双玉底金丝靴上,方才止步。
“靠!”沈樘低声骂了一句。眼眶却顷刻间红了。
“孟棨澜老子去你奶奶的。”他用脚踢起一摊雪,气的直发抖。
他缓缓蹲靠到了梅园的红门上,双目血丝一片。
夜宴中那场景却越发清晰地呈现在眼底。
昨日晚宴:
庾皇左手把玩着细腻光滑的酒杯,右手由下至上抚摸着身旁女子白嫩的大腿,缓缓开口道:“孟卿,此次前往江南排查,一切可好。”
孟桀起身躬腰,不卑不亢地淡淡道:“劳烦陛下挂念,江南水灾已定,灾民来年会迁往各都分田定居,一切安好。”
杨庾祁听了大笑,语调都上扬了几分,“孟卿此去一年,想要朕什么赏赐?尽管开口,朕一定予你。”
沈樘托着腮坐在席间,一身风尘仆仆刚刚落座的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那眉间满满气宇轩昂,自信傲气的年轻丞相与皇帝一应一答。
不知那老皇帝说了什么,只听那人冷淡的答道:“臣一切全听陛下安排,择日不如撞日,今晚臣会前去拜访。”
沈樘猛地回过头,问旁边的小太监:“刚刚皇上问孟卿什么?”
小太监本就被他身上常年的凶狠戾气吓得一直颤颤巍巍的,此刻仿佛被他那双目紧紧扼住了咽喉,看也不敢看他,掐着嗓子,用快吓哭了的声音道:“回,回将军,陛下刚刚问孟相可有心仪女子,若是没有的话,就,就赐婚柳相长女。”
沈樘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刚想再问什么,就听那狗皇帝道:“小樘,西北的战况如何?听你母亲说,昨日你回来是带着伤的。”
杨庾祁目光半是犀利半是考量,上上下下地扫视了他一遍,开口:“没有大碍吧。”
沈樘低垂下眼眸,不咸不淡地回道:“伤到腿骨,不过无大碍,就是不能起身回陛下了。”
他抬起头,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陛下恕侄儿无礼。”
雪不知何时又下起了,沈樘从回忆中猛地回到现实,心被挖掉的疼痛啊。
他生得面容精致,一点也不像常年驻守边关的人。剑眉凌厉细长,双目是中原人特有的灰褐色,睫毛细密的像一把小扇子。
此时那白齿轻轻咬住嫣唇,两颗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地就滚落了下来。氤氤氲氲的水雾蒙上双目,细小的小水滴挂在睫毛上。
他坠落染一身苍雪,薄影疏疏零落人间。
沈樘把脑袋埋到了怀中,半天都没有抬起。突然,他感觉有人按住了他的头……
沈樘猛地抬头,看到来人后半委屈半愤怒,唰地站了起来。
他白葱葱的手指指着来人,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孟桀叹了口气,“你说你,何必呢。我就算是娶妻生子,儿孙满堂,我们也还是亲如手足的兄弟,不会同从前有任何不同。”
沈樘低着头,忍着想要冲来人挥出的拳头,也忍着满眶的泪水。
孟桀勾起手指,抬起沈樘的下巴:“那你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呢?”
沈樘满目的小珍珠吧嗒吧嗒的滚落下来,孟桀不禁喉头一紧,缓缓俯下身。“你到底想的是什么呢?”
沈樘终于忍不住了,狠狠踹了孟桀一脚:“我去他妈的兄弟,老子犯贱,老子喜欢你,不想看着你娶妻生子,左拥右抱!”
孟桀轻轻俯身,猛地啄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