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耳玉》相邑

11、11

　　3.3 “砰砰砰！” “砰砰砰！” “快起来了，今天期末考试。” 陈帅敲打着蔡语淏床的扶手，着急的瞥了眼手表。 蔡语淏这时才从床上醒过来，他努力的用手撑起身子，靠在床头。 胸口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格外的闷。这种压抑恶心的感觉不断向上蔓延，脑子被根根银针刺痛般眩晕着。蔡语淏下意识用鼻子呼吸，但只有一点点空气通过缝隙进入鼻腔，他的鼻子完全堵住了。 “几点了，帅哥？”蔡语淏毫不容易蹦出几个字，嗓子就直痒痒。 “快八点了，刚刚我们都准备出门了，你都还没下来。” 蔡语淏听到时间后，用力拍打着脑门，希望自己赶紧从睡眠状态中恢复清醒。 “帅哥，看见我放在桌上的面包和牛奶了吗？你先赶快去教室，把这些给郭香忆，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到。” “我看你的样子，是不是生病了？要不然我陪你吧。” “不用，你先去吧，记得给郭香忆。” 陈帅又看了看时间，毕竟还要考试，他也不再劝蔡语淏，拿起桌上的东西，塞在书包里，就出门了。 蔡语淏听见他走后，又缩进了被窝里，用被子盖住脸，嘴里骂着：“真的倒霉！” …… 2班的教室也就是202教室。有原本班上的同学都还在教室里看着书，再抢救复习一下，而有些同学就直接去自己的考场坐着了。教室被布置成了考场，教室里的座位自然少了许多。通常会把多出来的桌子整齐摆放在过道上，很多同学也会坐在外面复习。 郭香忆就坐在外面的过道上，一边还在看知识要点，一边也注意着楼梯的方向。 但她等来的却不是蔡语淏，而是陈帅。 “来，蔡语淏要我给你的。”陈帅把书包放在桌上，拉开拉链翻腾，把东西拿出来，递给了她。面包都被书包里横七竖八的书压出了褶子。 “快吃吧，吃完就差不多进考场了。” “他人呢？”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感冒了，人不舒服，还在寝室收拾，他叫我先给你送东西来。” 郭香忆刚刚把牛奶的吸管插进去，沉默了。 “应该没多大问题，你先把早饭吃了吧，我就去201了哈。” “谢谢帅哥！”郭香忆笑着吸了一口牛奶，但草莓味的甜喝了那么多次，她唯独这次却怎么都没有尝出来。 “帅哥？” 陈帅本来都要进201教室了，郭香忆叫他的名字，他才回头。 “蔡语淏是在202，我们班考试吧！” “是啊。” “好，谢谢，加油考试哈！” 郭香忆继续埋头背书了。 随着时间流逝，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身旁的人流动也越来越多，嘈杂与忙碌也正是宣告着学校的考试周彻底到来。 郭香忆就坐在过道上，一本书，一个人，岿然不动。就像与世隔绝的仙子，在高山流水的世界中等待着。 不管冬天的天气再冷，上半身都是一个校服外套和邹巴巴的内搭短袖，肥大的秋冬季校裤裤脚一定要挽起来，而且必须要露出一截脚踝，很多时候冻得发紫也不会放下裤脚，大多数的高中生都这样。家长们千叮咛万嘱咐的秋裤永远只是衣柜里的常客，但从未见过世面。再强大的病魔都不能阻止年轻人对个性和自由的追求。对他们来说冷不冷呢？肯定冷，但秋裤和鸳鸯锅永远是成都人最后的底线和尊严。 这整套装扮搭配在如今顶着张牙舞爪头发，脸都没怎么洗干净的蔡语淏身上实属出戏。他不像是学生，更像是从少管所里出来的街溜子。 “妈的，第一次觉得上二楼有这么累。”蔡语淏爬上最后一节台阶已经是气喘吁吁，两只手放在大腿上，弯着腰想要缓一缓。 202教室离楼梯口也就几步路，郭香忆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郭香忆。 他支起身子，走了过去，挤出微笑。 “小郭，怎么还在这里啊？你不去考试啊？东西吃了吗？” 郭香忆看着他满头的汗和红晕的侧脸，又想起了昨天淋雨的场景，心里不是滋味。 “我……才吃完，谢谢你哈，明天早上我自己去买，不用麻烦你了。你……来的有点晚，没事吧？”郭香忆根本不知道如何强装镇定，她也知道蔡语淏是一个观察能力很拔尖的人，她只好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做出一副要去考试的样子，希望能蒙混过关。 “我昨天复习太久了，半夜才睡。没啥问题，快去考场吧！” 蔡语淏头晕的状态影响下怎么有更多的心思去分析小郭说的话。 郭香忆也不知道如何感谢，很想去关心他几句，但人来人往的同学还有老师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总之看到蔡语淏来考试了，她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免得考试一直牵挂着。她背着书包就上楼去了。 蔡语淏目送她消失在楼梯口后，他并没有去202教室，而是径直走进了201。 “帅哥，你多久把东西给小郭的啊？”原来蔡语淏找到了陈帅。 “我八点十五左右就给她了，我自己都没来得及吃早饭，都是来教室里吃的。” “那怎么可能，现在都快五十了，她刚刚还在座位上，能吃这么久啊？” 陈帅一脸委屈，“蔡哥，这我确实不知道了，你人好点没？” “那位同学，快坐下了，不要说话了。”201考场的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组织考场纪律了。 蔡语淏连忙挥挥手，尴尬的笑了笑，“走错了走错了……”，这才走出去，回到了自己的考场考试。 …… 考试正式开始。 所有同学都在紧张认真做题时，蔡语淏和郭香忆却是心猿意马。 郭香忆根本静不下心来做题，把中性笔的开关是开了关，又关了开，旁边的同学听到有规律的声音后都有些反感了。但她又何尝不是在担心着蔡语淏的身体状况，这是她来高中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焦虑，在考场上不是为了题去冥思苦想，而是为了一个人而难受不堪。 小郭从小就是一个独立且善良的人，从来不麻烦身边的人，不管是关系有多好的人，她都不愿意看见身边对她真心好的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蔡语淏当然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做题，他的心里责怪的是自己，为什么早晨出门前要喝感冒冲剂，这副作用就是太困太想睡觉了。眼睛看题是都是虚着的，眼皮趁着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如老死不相往来的闭上。 监考老师第三次摇醒蔡语淏时，不耐烦的说：“同学们，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注意把握时间。” 蔡语淏看着写到一半的作文上还有自己几颗已经渐渐变淡的口水，他的内心由绝望变到平静，因为他明白无论自己怎么挣扎，这科语文是彻底完蛋了。 终于煎熬到了打铃。 “考得怎么样？”一走出教室，就碰见了在隔壁班考试的陈帅，看陈帅乐呵乐呵的样子，应该是考得不错。 “你说呢？我现在对我作文写的什么都已经毫无印象了。” “小问题，吃饭最重要！走！” “不去了，现在还晕，先回去休息了，免得下午数学再爆炸。” 蔡语淏单肩背着书包，略微蹒跚，独自下楼了。 陈帅刚刚眼看着蔡语淏的头皮在楼梯边缘消失，身后就传来小郭的声音。 “帅哥，他人呢？” “他人？我去追他，他回寝室休息了。” 郭香忆赶紧拉住陈帅的外套。 “别了，让他休息吧，等婉儿、耀远下来，我们一去吃饭吧，我买点零食，你帮我带给他。” 小郭转过身，两只手搭在栏杆上，望着不远处那熟悉的背影。 自言自语：“真是冤家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