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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是梦还是侥幸 ...

  •   周行也死了。
      死在烈日的骄阳下,高温灼烧着他的尸体,虫子啃食他的皮肤,他的喉管被割破,鲜红色的血液凝固在水泥地上,触目惊心。
      他成了游魂,很快看见有人发现自己的尸体后报了警,警察勘察着现场,找寻着一切蛛丝马迹。
      然后他看见了妈妈,她看起来很憔悴,头发凌乱,看见尸体的一瞬间就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楞楞地看着。
      周行也想走,却一步都动不了,他抬头对上了人群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很旧,这是周行也最准确的描述了。
      再然后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过了好久,他才能听见有人在喊,睁不开眼,只有强烈的光亮刺激着眼皮透进光来。
      “周行也,你还行不行啊?!起来喝!”
      他睁眼,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有些模糊。
      不认识。
      他猛的弹起,桌子上的酒水洒了一半,弄出的声响挺大。
      周行也看着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压着声音说:“我去趟洗手间。”
      几乎是夺门而出,周行也觉得头很昏,捧了水洗了把脸才清醒。
      他看着镜子里那张脸,咽喉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说不出话。
      是十七岁的周行也。
      来来往往地人很多,有人朝他笑道:“也哥,喝多了?”
      “没有……”
      他记得在阴冷的窄巷里,他瘫坐在角隅,手指上沾满了血,能闻见很重的血腥味。
      有人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是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捏着他的下巴,从兜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割破他的喉管。
      周行也身子一软,没了气。
      他确实死了。
      那他这又是怎么了?一场梦?
      周行也出了KTV,在兜里摸到了手机,看着上面的十几个未接来电,皱了皱眉。
      盯着备注上的林女士好久没回神,他和林女士的关系一直不好,但看见她为自己难过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周行也沿着河边走,借着路灯的光,捡着石头打水漂。
      一个两个三个……
      最后还是累了,周行也坐在地上,把手机开了屏,点开通讯录,看着备注林女士的那一格有些迟疑,但岸边刮来的风,还是帮他摁下了拨通键。
      嘟嘟声持续了很久,久到周行也以为对面没有人,准备挂了的时候,那边才响起一道人声,“喂,行也。”
      听见熟悉的声音,周行也似乎才从死亡的恐惧中剥离出来,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能来接我吗?”
      那边没有说话,周行也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过了一会听见那声“好”后猛然舒了口气,硬着头皮说了地址。
      林女士是自己开车来的,陈似蹲在路边,看着林女士降下车窗,“快上车。”
      陈似坐在后排,靠近车窗望着路灯下的小城,不停交替的景象,和嬉戏的影子。
      抬眼就和在后视镜里的那双眼睛对上了,林女士躲闪开,还是没忍住出声,“行也,以后不能这么晚出来了,万一……”
      “我以后不会了。”
      林女士有些惊喜,眉眼弯了弯,笑着问道:“你饿吗?要吃什么东西吗?”
      “……青菜粥。”
      周行也死的一周前和林女士大吵了一架,忘了是因为什么,他只记得那天雨下的很大,青菜粥被他掀翻,泼在地毯上。
      “我死了也不用你管我!”
      就随口说了句,没想到还真死了。
      周行也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手机里的消息栏闪了闪,陈似滑开锁屏,微信多了好几条消息。
      他忽略了几条不重要的,看见发小肖盛给自己发的消息。
      “看见回个消息呗?”
      周行也点开打字框:“怎么了?”
      那么好一会才有动静:“明天来学校吗?”
      “来。”
      “得嘞,我明早校门口等你。”
      周行也把手机丢到一旁,走到厨房门口,“妈,我的课本还在吗?”
      林女士舀粥的手一顿,“当然在,你要用吗?”
      “妈,你帮我报个补习班吧,这不是快放假了,我想补补。”
      “好,我这就去联系。”
      周行也看着林女士围裙都没脱,拿手机扒拉两下,在阳台上打了个电话。
      看得出来,她挺开心的。
      自从她和陈大海离婚以后,好像就没见过她那么开心。
      浴室起了水雾,周行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喉管。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
      第二天周行也起了个大早,从角落里翻出许久未碰的滑板出了门,少年的身姿轻盈,学校也不远,没过多久就到了。
      一中的校门口全是小吃摊,周行也单手拿着滑板,从煎饼果子的摊前把肖盛拎出来。
      “来啦?还滑滑板,”肖盛咬了口饼笑着看着他,“你这几天干嘛去了?”
      “没干嘛。”
      “没干嘛你不接我电话,要不是我和老徐说你生病了你就等着被通报吧。”
      “知道了,下次我帮你。”
      “算你有点良心。”
      周行也走在肖盛后面,看着周围的一切,抬头看了看升起的太阳。
      究竟是梦还是侥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是梦还是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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