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佛》天上街灯

4、假戏真作真亦假

　　若兰是被闹铃惊醒的，当她请完假，匆匆赶到叶语成套房时，已超过八点。
　　“你的老板经常让你这样上班的吗？”叶语成打开了门，径自回到手提电脑前，头也不回地说道。
　　“还好，你不是我老板。”若兰没好气地说。
　　“说你还不服气，难怪只能呆在这里。”叶语成说着，又开始和手提电脑奋战了。
　　“这里怎么了，山好，水美的，……”若兰开始反驳。
　　“对你真是无语。热茶在桌上，自己倒。”叶语成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半夜来的邮件，我得处理一下。”
　　若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惬意地坐到沙发上，开始拨弄手中的摇控器，操控茶几对面巨大的液晶电视。
　　这样过了好一会，叶语成的声音突然在沙发背后响起：“这样幼稚的节目，很好看么？”
　　若兰正想回头，却发现他已来到沙发的另一侧坐下。
　　“这本来就很好看。”若兰相信坚持，就是真理。
　　“忙完了吗？”若兰想起了请假的目的。
　　“恩，东西不多，只是要得比较急。”叶语成答得慢条斯理。
　　“对了，你第N任女友怎么肯放你过来？”若兰八卦地提醒道。
　　“分了，”叶语成语气淡淡，仿若谈论别人的事。
　　“这样冰清玉洁的女孩子，你不说她是你的恋爱终结者吗？”若兰的说法确实带着那么几许恶意。
　　“你真打算呆这里了？”叶语成显然没理会她的话。
　　“是的，直到终老。”若兰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屏幕。
　　“我不想再像过去那样漂泊了，想安定下来。我没有那个能力呆在A市，所以我回来，然后打算在这里过完下半辈子。”若兰喝了一口茶，觉得暖和一点，然后望向叶语成。
　　“纯雪离婚了。”叶语成说这话时，已低下头看着地面。
　　若兰忽然感到心里一个角落开始落空,握着杯子的手不禁有些微抖，
　　“这不挺好，你终于等到她了。“若兰试图让自己表现得轻松一些，然后发现这样做并不难，因为叶语成并没在意身边的她。
　　“人生的事，也许很难说的，我并没等她……”叶语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十年了……，她好吗？”若兰盯着杯中，一片褐绿色的茶叶，慢慢沉淀下去。
　　“她现在H城，我想你明晚和我去见她，如何？”叶语成望着她，期昐的眼里深沉如潭。
　　“她怎么会到H城？”若兰终于明白叶语成为什么会回来，继而有些愤怒，“为什么是我去？”
　　“因为你去最合适。”他坚定低沉的声音里隐藏着魅惑，
　　“我？最合适？叶语成，我看你真是疯了。”若兰气冲冲地站起来，“你若要气她，为什么要和你女友分手，你要和她复合，为何要让我去？”她在厅内大声地叫起来，看着他，满眼的怒气。
　　“因为我不喜欢你。而你也将要结婚。这个解释，你满意了吗？”叶语成挑了挑眉，悠闲地望着她。
　　若兰听到这句话，仍然感到心里是那么刺痛，虽然这些年，她一直对自己说，接受现实，可是真的要面对时，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坚强，她选择了背对叶语成，向阳台望去，听着自己心里的哭泣。
　　“怎么了？这让你为难了？”背后的声音在若兰听起来冰冷异常。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说：“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让他有什么误会。”
　　“那前面的一切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叶语成冷冷地望着她，然后收回眼神，一个人静静地喝着茶。
　　“明晚几点，在哪？”若兰吐出郁结在胸中的那口气，回身，垂下双眼。
　　“八点，她约的帝王时代，我离开H城已太久，你应知道的，明晚你作向导吧。”
　　叶语成说完这话时，望着她落寞的侧面，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她抬起眼，努力地微笑着，在阳光下耀眼得让叶语成一时失神。

　　中午时分，若兰和叶语成在二楼的餐厅吃着他们的中餐。虽然若兰一开始就提议，街上有几家不错的餐馆，但直接就被叶语成否定了。
　　“真让人怀疑，你以前是不是生长在这个城市的。”若兰赌气着说。
　　“离开得太久，自然不习惯。下午我们去哪？”叶语成忽然忆起在这里，有着他过去的生活。
　　“去学校看看吧?”若兰没有忘记，他曾是那里的传奇。
　　“哦，那就去看看吧。”叶语成似乎在想着什么，半天才回了这么一句。
　　若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并不想带着这种明星相的男人在大街上晃，招来高频的回头率不算，还会给她惹上不小的麻烦，比如泽明的误会。公园是更不能去的，那样还让人以为他们是恋人。H城太小，到哪都容易遇到熟人。去学校就不同了，她和叶语成本来就是校友。

　　学校这些年变化很大，由于是国家级的重点，国家财政补贴自然丰厚，四下看去，宛如大学校园，到处都是新落成的大楼，体育馆，运动场一律为现代化的设施，偶尔有那么一两处破旧地方，依稀还能看到当年的影子，这还是若兰回H城后，第一次见它。若兰惊奇而欣喜，相反的是，叶语成对周围一切，都显得那么漫不经心，若兰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有些失望。
　　“你当年是我们女生中的神话。”若兰和他来到女生宿舍楼前，有些脸红地回忆起当年情形，那真是一个花痴的时代。学校正值放假，学校里几乎见不到什么人。
　　“哦，现在几点了？”叶语成置若闻。俊脸已呈现出不耐的表情。
　　“你等一等。”若兰开始拉开包，反拼命地找自己的手机。
　　“哇，你快过来看看，那个男生长得好帅啊……”在若兰低头翻自己杂乱的包包时，她听到了周围的声音。她抬起头来，才发现，前方不知何时，已出现几个高中的女孩子，脸红红地望着叶语成。
　　叶语成一把揽住若兰的腰，故作亲呢地说：“我们走吧。”
　　若兰一下僵住了，顿时明白过来，正欲挣脱，只听耳边他压低的声音：“现在你可以成为神话中的女友了。”
　　“你也真够臭屁的。”若兰走出校门时，一面不停地拍打刚才叶语成揽过的地方，一面瞪着他说：“我警告你啊，我就快是别人媳妇了，你注意点啊。”
　　“你自己说是神话的。”叶语成无辜地睁着清彻眼睛。
　　“那是我没说完，那是少女时代才有的花痴念头。”若兰没好气地接道。
　　“不管怎么样，明晚你别露陷就可以了。”叶语成说完，神色渐变得凝重。

　　若兰与叶语成分别后，就坐了公车回家。当她刚从公车下来，正要向家走去，泽明打来了电话。
　　“小家伙，在干什么呢？”电话那端充满着宠溺。
　　“在回家的路上，你呢，下班了吗？”若兰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愧对泽明。
　　“快了，明晚我可能要加班，就不去你家吃饭了，你和你妈妈说一下，谢谢她的好意。我改天再去你们家，好吗？”
　　“会加得很晚吗？”若兰心下生出一些欢喜，一切时间都安排得正好。
　　“有可能，年终了，你放心好了，加完班后，我会给你电话的，好吗？你明晚乖乖地等我电话好了。”泽明把若兰当成了小孩子。
　　“好的。”若兰应下的时候，心里却涌动起一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