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咒》榴莲愚酒

9、第 9 章

　　后日准备婚礼，明日婚服会送来你的房中。王府之中除了后院竹林有处禁地，其他地方你都可以随意逛逛。放心，没人拦你。这事儿完了，报酬不会少了你的。”
　　风季说罢，自顾自的离开。
　　这便是合作者最该有的姿态，干净，不拖沓。
　　随意逛逛？也好，比较这偌大华丽的宫殿，凭借自己的本事，不偷鸡摸狗今后怕是很难如此惬意闲逛。
　　还有禁地，果然是大家族的做派。
　　不过孟九儿向来不是个好奇的主，她并不想惹事，只想拿着钱，快些见到小弟小妹。
　　也不知他们现在过得好吗？夜魇为什么要帮她？但是他答应过会好好照顾他们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孟九儿很安心。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风季的后院里灯火通明，一条小溪蜿蜒流淌，看不见尽头。
　　一个小丫头直愣愣地撞上孟九儿，二人都没反应过来，向后退了两步，方才站稳。
　　小丫头也没有道歉，歪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孟九儿。
　　这孩子十三、四的年纪，眼睛里是孟九儿从未见过的单纯。
　　孟九儿看见小丫头手上吃剩的糕点和嘴角的残渣，无奈的摇了摇头，帮她擦嘴。
　　小丫头也没有闪躲，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盯着孟九儿看。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不能说。”
　　她摇了摇头，继续吃着糕点。
　　“那你是这府中的人吗？”
　　“不算吧。”
　　她怂了怂肩膀，无所谓的模样。
　　孟九儿猜测，这女娃应该是风季的客人，只有偌大且宠溺的家族，才能养出这般什么都不用担心的清透眼神。
　　“厨房着火了！”
　　孟九儿顺着话音方向望去，正是这小丫头来的方向。
　　“你……”
　　她模样有些惊恐，不像是装的。
　　“不是我，不是我。”
　　小丫头嘴里念念叨叨，忽而似想到什么，眼中惊恐，自顾自地往黑暗中跑去。
　　“诶……”
　　孟九儿试图叫住女娃，无奈不知道名字。
　　“四王妃，你看见有人从这里逃跑吗？”
　　“也不算逃，有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过去。”
　　“追！”
　　一声令下，皆无人影，留孟九儿一人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很奇怪，大约是风季下令，让她装得像一些，整个王府中人都唤她公主，刚才侍卫却唤她王妃。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并非四王爷府中之人，却又是王宫之人，能清楚地知道她是王妃，又能从容在宫中随意走动的，想来只有风仲了。
　　二王子深夜来四王子宫中作甚？
　　孟九儿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却在一片黑色的竹林里没了踪迹。这个黑色当然不是形容夜晚黑，而是竹子便是如墨一般的黑。
　　孟九儿似乎在竹林里听见了铁链子的声音，毕竟那小丫头也是风季的座上宾，若是救了她，闯禁地应该也无妨吧！
　　孟九儿思量着，缓步走进竹林。
　　竹林很黑，感觉阴气重重，周身围绕着冰冷雾气，让人不经意打个寒颤。
　　这风季当真是个变态，平日里散漫无德，杀人不眨眼，以血祭神兽也就算了，在自己家中，也要修炼一个如此阴森之地，难不成是为了统治鬼族不成？
　　只可惜如今鬼族未开，不然这首领职位他可是首选之人。
　　思考间，四周已经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孟九儿摸了摸四周，是石壁，石壁上是冰霜，应该是进了一个山洞。
　　孟九儿觉得不对，正想退回，只听见一声巨响，身后的路被封死了。
　　“惨了。”
　　孟九儿心中暗道。
　　没有救人，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孟九儿试图再往前走，只是越深入，温度越低。
　　如今正值朱夏，孟九儿一身轻薄衣衫，想来也抵挡不了多久这冰雪之地。
　　“喂，有人吗？”
　　孟九儿大声唤着，她能听见山洞里自己的回音，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当然，这极寒之地中，什么也没有也正常。
　　孟九儿试了试，此处根本无法使用灵力，仿佛被下了禁制。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如此诡异。
　　没想到我孟九儿的命竟如此之薄，想来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只是可怜了我那还没出过门的小弟小妹，今后该如何是好？
　　夜魇点开一束光亮，正正立在孟九儿面前。
　　他看见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奄奄一息的孟九儿，心下突然一疼。
　　“对不起，刚才去解决了些事情，来晚了。”
　　夜魇将孟九儿抱在怀里，只是夜晚的他依旧是魔身，身上没有温度。
　　“夜魇？看来我是做梦了。也是奇怪，你说我怎么会梦到你呢？不应该是威风凛凛的’铃铛仙’吗？”
　　“别睡，醒醒，我是夜魇。”
　　夜魇努力揉搓着孟九儿的脸颊，手臂，又将自己的衣袍通通脱与孟九儿。
　　孟九儿迷迷糊糊间，看见八块腹肌，还不自觉的用手乱摸着。
　　夜魇没有理会，将孟九儿放于混沌界中。自己也随之进入，用魔力护住她的元神。
　　夜魇能感受到此地还有其他人，当然，气息也同样微弱。
　　夜魇将孟九儿安顿好，顺着气息找到一羽族女娃，遂将其一同放入戒指中。
　　“这里是哪儿？”
　　孟九儿大声吼叫道。
　　混沌戒中自然是一片混沌，就像混沌之初，还未开天辟地，神妖魔界还未开启一般。
　　“这是混沌戒中，看看，怎么样，还冷吗？”
　　夜魇对着戒指说话，孟九儿听得见。
　　“夜魇？你怎么来了？”
　　“这里有结界，进得来，出不去。如果天亮还没有出去，我们可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夜魇虽说着生死之话，却极其冷静。
　　“喂，醒醒？”
　　孟九儿看见那个横冲直撞的小丫头，奄奄一息地躺着，浑身冰冷，灵力也在慢慢消散。
　　“这便是羽族真正的公主白枔了。”
　　夜魇寻了半晌也未找到出路，便也进到混沌戒中。
　　“你看看，她怎么了？”
　　“已经失温没了神识，灵力也在消散，回天乏术了。”
　　“……”
　　孟九儿看过许多被生吞活剥的灵魂，这一刻却依然难受得紧。原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活着，心都是火热的，都是会疼的。
　　“可以救救她吗？”
　　“生死有命，六界主宰归于平衡，没有谁能改变。”
　　“天什么的，我从来都不信。其实我很奇怪，你说你是魔，怎会信得这天道？”
　　孟九儿似嘲讽，一把匕首划过胸口，滴出一滴鲜红血液于白枔口中。白枔灵力停止溃散。
　　接连滴了两三滴，白枔身子逐渐有了温度，虽灵力散了无法重聚，好歹这小丫头的神识和姓名却是保住了。
　　“你……”
　　“厉害吧。从小我便被娘亲丢弃，在街上被欺负自是难免，为了带着小弟小妹活下来，我自是需要找位学点儿护身之法。只是，谁会无缘无故的将毕生本事交与一个非亲非故之人啊，师傅是个药痴，便从小拿我试药，也是运气极佳活了下来，方才有得这一身灵力和百毒不侵的身体。”
　　孟九儿轻笑道。
　　反正四下无聊，混沌之中，倒是让人眼界心胸都大了不少，便轻描淡写地讲着过往。
　　“很疼吧？”
　　夜魇蹙眉，声音却格外淡然。
　　孟九儿没有看他，自也没有看见他的心疼模样。
　　“初时是有点儿，后来，渐渐失去了五感，也就不疼了。”
　　“你……”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练就药人的。只是不知为何，我的神识始终清醒，他夺不走我的神识，便无法操纵于我，又舍不得杀了我，便将我作了……”
　　“……”
　　夜魇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又闭上了。
　　“也是可笑，我怎会同你说这些。你是魔，自然是与天地同寿吧？如果今日我出不去……”
　　“我已是人躯，而且此地不分六界，皆用不出任何本事。”
　　“那你如何救的我俩？”
　　“……”
　　“罢了，你不想说的，我遍不听。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何要进来？”
　　“找你。”
　　“我俩非亲非故的，你找我做甚？莫非我小弟小妹……”
　　“没有，我想……护你。”
　　“白枔！”
　　听声音，风季也听见响动，过来寻这位小公主了。
　　至少有救了。
　　也不知孟九儿有没有听见夜魇的话语。
　　他二人出了混沌戒，夜魇却不见了踪影。
　　“你怎么在这里？”
　　风季蹙了蹙眉头，一双妖娆媚眼里居然还有一丝惊慌。
　　“我见着白枔被跟踪，本想着救她的，谁曾想自己也搭进去了。”
　　“白枔怎么样了？”
　　“先离开这里吧，太冷了。”
　　孟九儿看了看周遭侍卫，她也不知道风季到底打了什么算盘，只是还是不要无头无脑坏了别人好事的好。

　　风季唤人找来了许多加厚的女子衣衫。
　　想来这闷热的天气穿着，着实有些难受。
　　风季还是让孟九儿穿着。
　　“禁地之中的冰雪之力，会伤身损害原神的，须得好好保暖慢慢恢复。”
　　“谢四殿下关心。”
　　孟九儿将白枔放出躺在自己床上，风季输了些灵力给她，白枔方才醒来。
　　白枔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有些茫然。
　　“四殿下，小姐姐？”
　　“刚刚在禁地，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就记得厨房着火了，可是我只是去拿了几个馒头，肯定是有人要寻我，方才声东击西。我心中害怕，想找个给点儿的地方躲起来，可是越走越冷，往回走又找不到出路，最后受不了就没了神识。”
　　“你觉得是谁？”
　　孟九儿扶着她坐起，羽枔身体眩晕了半晌，方才坐定。
　　“二殿下吧，他素来与四殿下不和。”
　　她说道。
　　“姐姐，我怎么觉得我身体这么轻呢？而且我也觉得你的灵力好像在吸引我？”
　　“我用心头血救了你。”
　　“那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羽枔惊喜的叫道。
　　她丝毫不觉得同一个凡人当灵宠是一件极其不光辉的事？
　　“主人？”
　　“是啊，我们虽生而为仙，但是若有人以心头血与我们签下灵契，我们便成为你们的灵宠，此生此世都会追随，绝不背叛。”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孟九儿有些愧疚道。
　　“没有的事。主人，我一直想当一个灵宠。你知道吗，我不希望做婚姻的工具，我想成为有用的人，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未曾想，这女娃看着不太机灵，却有如此抱负。
　　“没看出来小家伙还有这般志气。”
　　孟九儿欣慰地摸了摸羽枔的头。
　　“罢了，今后也别叫我主人了。我叫孟九儿。”
　　“九九。”
　　“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