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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夜,413寝内,管灯甚寒。
      我和月,叶呆呆地并排坐在小浣的对床,看着已经平静了的她头朝里躺在床上,发丝凌乱,深深地陷入床板的阴影里面。
      她右手腕的伤口已经止血,室友集体决定不把她送入医院。小浣是江南美女,我们不想给学院消息网任何机会,留传出一些莫须有的细碎言语,像芥末油一般洒在她那一片澄清的历史上。
      “怎么那么傻啊。”沉默了好久的叶终于忍不住开口,“海子爱你,怎么可能和你分手啊。退一万步说,就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你……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说着她竟泣不成声。我忙跑过去把窗帘拉上,怕把对面楼的江晨招来。
      月没言语,可是竟也陪着叶抽泣起来。我立刻觉得我的头变成了两个大,此室内,一个自杀未遂的,心态尤未明,此时又多了两个对头痛哭的,再加上我这衣冠不整的,真像一个被装满了炸药的军火库。
      “喂,等会儿再哭行不行。”我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寝室中,白炽灯的光芒下,打算力挽狂澜。那两个抬起凝着盈盈粉泪的脸望着我,“那现在干什么?”
      “我们要帮助小浣啊。说一千遍海子不会变心有用吗?即没有理论也没有实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见面,最好是能够再在一起,不就没事了?”
      “没用的,海子不可能回来,他家都给他花了十多万块钱了。”小浣的声音从床的阴影里面悠悠地飘了出来。
      “那你不会上日本去啊。”
      小浣微侧身子,清冷地一笑:“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没有钱。”
      “钱你不用担心,我帮你想办法。没有问题的,留学都可以。”
      她惊呆了,一下子坐了起来,瞪着我,喃喃地说:“飞飞,你别哄我。你能从哪里弄来钱啊。你家里……,你根本就没有亲人。”
      “这你就别管了。钱我搞定,你少再拿刀子吓唬我们就行了。”我半开玩笑地说,心头一阵黯然,没错,钱的确很好搞定,只要我把程非凡送到麻省就行了。
      看来兜了个好大的圈子,我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做我的留守女生。守身如玉,小姑独处,偶尔聊发秋思,无能为力地等待不可测的未来。

      面对着昨天刚刚认识的郭秘书那张开合的嘴,我发现他说的一个字我也听不进去。我的头脑好像游进了几米的地下铁,用无可奈何的清高抵制一切的世俗。
      后来他把一纸契约递过来,让我签字,呵,还挺正式的啊。咦,什么?这里怎么写了要我必须住进程卓然的住处?程卓然是谁?
      “程卓然就是我们的程董事长啊。”
      “喂,我为什么要住进他的家里?”我的声音立刻提高了一个八度。
      郭秘书无奈地叹了口气:“林小姐,我刚才不是讲得很清楚吗?让您住进程家是为了保证这份契约能够得到更好的实行。我们可以保证程非凡少爷不会在出国的期间发生背叛林小姐的事情,但是也需要林小姐在相同的条件下保证在国内不发生背叛程非凡少爷的行为,这样才是利益均等啊。”
      真是讨厌,当我林飞飞是什么人?我斜睨他,缓缓地说:“就算我住进你们程府也不见得不会背叛你们家程少爷啊。”
      郭秘书嘿嘿地笑,老奸巨滑地说:“这个是程董事长的意思,他只是爱弟心切,请林小姐看在我们达成这份契约的份上就不要开玩笑了。”
      你是说让我看在钱的份上,好吧,我的确在等钱救命,就不和你计较了。
      几个小时后,望着坐在电脑前的程非凡的后背,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我竟利用他做起了钱权的交易,如果这事件让他知道,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喂,程非凡,我想好了,我肯为你留守。你出国吧。”
      他有些惊异地转过身来,望着我,然后拉过椅子坐在我的面前,好像要认真地看清我的每个表情。我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诅咒了林飞飞一下,然后举起右手,伸出食中两指,说:“我会用我的忠诚守候着你的忠诚。”
      他紧紧地盯着我,慢慢地,眼眶中有些温润。他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然后,我听到了他微微的抽泣的声音。
      据某位知情人士透露,学院八卦理事会会长曾研究过,林飞飞是学院中最该得到诅咒的女生,原因是,是她造成程非凡爱一个女生比这个女生爱他深。

      几天后,我把程非凡送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怀抱着他临行前送我的手提电脑,那画面就像古老的立在江畔等待郎君音讯的望夫崖。后来,我发现了一件事,在众多的送程非凡出国的亲朋中并没有那位传说中的哥哥程卓然,连郭秘书也没有出现。
      程卓然不是很爱他的弟弟吗,为什么不来送行呢?他们兄弟之间难道发生过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非常戏剧化的欲言又止的故事?
      带着些些疑问,我抱着电脑走出机场。大家都认为我该为程非凡的远去痛不欲生,可是说真的,我除了郁闷,想对自己发火还真没有痛不欲生的感觉,所以,我想回到学院,不知会有多少PPMM要控诉林飞飞铁石心肠了。
      走出候机大厅的门,我眼前立刻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宾士,鹤立鸡群般地立在许多出租车中间。笑容可掬的郭秘书望见我,更是满面堆欢,迎了上来。
      “林小姐,请上车。”
      我傻呵呵地望着他,“干吗?用宾士接我回学校啊,你太客气了。”
      “不是啊,我们要履行契约啊。我来接林小姐回家。”
      “回家?”
      “对,就是去您的新居,程董事长家。”
      “现在就去?可是我的行李还没有整理呢。”
      郭秘书再笑,走到宾士的后面,抬手打开车的后备箱,“请林小姐不用担心,我已经在您的两位热心的室友的帮助下,整理好了您的行李。”
      我跑到车尾一看,只见我屈指可数的几件衣物,行理还有物品,被整整齐齐地码在后备箱里,最上面还放着我们寝室四位室友的合照,照片中我的微笑,灿烂得像无与伦比演唱会。
      我真是哭笑不得,只好认命地说:“郭秘书,你真是太客气了。”他那招牌式的微笑不大不小刚刚好,“请林小姐上车吧。”
      我点点头,走向宾士车开着的门,可是心头陡然一紧,不知那位传说中的哥哥是不是还像在程非凡住处外那次,坐在阴暗的车窗后。
      还好,车子里只有司机。我坐上这座超豪华的宾士,任它平稳地滑上车行道,驶向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陌生的未来。

      ******

      真的是非常非常大的屋子啊!
      我立在程家正厅那一溜儿的分不清是窗子还是门的玻璃前,在已经对他家的庭院发出赞叹后又发出了第二轮的慨叹。
      一个穿着白衣白裙的工人为我打开了一扇玻璃门,一道金灿灿的阳光攸地划过我的眼前,然后一溜烟地消失在窗外那一丛丛灌木植物的绿意之中。工人向我微微躬身:“小姐,请进。”
      不习惯被比我年长的人这样招待,我忙向她点一下头,然后走进大厅。
      不会吧,太夸张了吧,这里难道是私人的公寓吗?为什么我好像走进了一个艺术展厅。眼前厅堂宽大,打蜡的地板泛着深柚色的光芒,漫漫地延伸了开来,家具虽然简约,可是到处都可以看到艺术的痕迹,油画,雕塑,还有许多我道不清由来,甚至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大白天的屋子里还开着顶灯,那柔和的光芒让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实。
      看来现在有钱人炫耀的方式不再是金碧辉煌,而是故作高雅,这也算是一种升级吧。
      郭秘书指挥着另一些白衣白裤的工人把我的行李运送到了楼中楼上。我尾随着他们,沿着染色体(原谅我用这个词,因为那个楼梯并不是常见的螺旋式)般的楼梯走上了二楼,看着他们把我的东西送到了拐角处的一个房间。
      没有走进房间,我倚着阁楼的扶手,心中涌上了一种异样的情绪。这里,太像一个酒店了,五星级的,超豪华的,但是,并不是一个家。
      大厅的门前突然产生了一阵骚动,我低下头正看到十多个白衣白裤的工人迅速地向大门前涌去,然后排成两排,候在门旁。干嘛,在拍港剧吗?我好奇地抓紧扶手,前探身子想看个究竟。
      只见一辆超长的车子平稳地打了个弧线,在门前停下,太阳光芒一束一束地打在车身上,经过玻璃的透视,好看得不得了。
      一个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因为太远了,又隔了好几层的玻璃,所以我只看到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阳光照射下,映得我眼前发花。
      他走进了大厅,那些工人集体向他躬身。他没有理睬,径自走向大厅的中央,太夸张了吧。
      可是,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因为,这个男人真是个爆帅的男人,他帅得几乎另我窒息。老天,我该怎么形容呢?我们每天都会上街不是吗,我们每天都会看到许多的人不是吗?我可以肯定,在我有生的十九年里,在我留意的甚或没有留意的一个个与路人的擦肩而过中,我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帅的男人。我们常会看电视不是吗?电视上,在那些刻意的亦或不刻意装饰过自己的男人中,我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帅的男人。
      真像个奇迹,又或是童话,这个男人无疑是此时厅中最艺术的东西。
      他穿了一件很简单的开V字领的便装,双手袖在口袋里,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抬起他的头,向我这边望了过来。
      我不知我现在是什么形象,估计大概是个因为发花痴而在楼中楼的地板上有翩翩欲飞之势的呆板女子形象。
      他盯着我,然后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那是笑吗?算是吧。
      “你好,打招呼是一种礼貌吧。”随即他低下头,不再看我,消失在我踩踏的楼板之下,就像一只小舟,消失在桥洞之中。
      这声音?我想起来了,这是郭秘书的老板的声音,他,居然就是非凡的哥哥,程卓然?

      再次见到程卓然是在程家的饭厅中,当我被工人请到这间超豪华的饭厅,我不再惊讶,而是在强烈地压抑着自己的想要笑出来的情绪。
      没办法,当我是一个异类吧,因为我实在无法理解人家为什么要把《蒙那丽莎》和《向日葵》的仿制品一左一右地挂在吃饭的地方,当这两件珍品中再出现一个可以媲美大卫的活动着的帅哥,我觉得一切都只能用诡异来形容了。
      程家,真是神奇的地方。
      吃的东西,也很神奇,在银质的餐盘上盛装的食物,我竟一件也叫不出它的名字,吃在口中,说实话尝不到什么美味的感觉,吞在肚子里,只能祈祷老天我可别残害了什么稀有的动物。
      当我吃到最后的一道菜时,那粘粘湿湿甜甜的东西让我再也撑不住了,一声压抑着的暴笑声终于很矛盾地发了出来。
      当时吃东西的人只有我和程卓然两个,而且是标准饮食环境,静悄悄。所以我觉得很丢脸。
      程卓然因为我发出的奇怪的声音怔了,抬眼向我望过来,他的眼波像一种概念化了的流体力学,波动着一种很清亮的光芒。
      OK,我知道我得解释一下,我抱歉地笑了:“对不起,老实说,我不太习惯一顿晚餐就这么的,嗯,正式,这样子,另我不舒服,那个,昨天晚上,我吃的是泡面,前天晚上,还有很多很多个晚上,我吃得都是泡面。”讲完这些话后我有点后悔了,我好像说谎话会更好一些,就像某个电影里面,一边双手交握一边微笑着说感谢你美好的一餐。
      他听了我说的话好像也有些诧异,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很随意地微向左偏望着我,然后用餐巾擦了擦嘴,说:“你可以不用习惯,因为你很快就会从这里搬出去。到那个时候,你会很容易地吃到你欣赏的泡面。”
      我瞪着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快。
      “程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找一个地方囚禁我吗?到现在为止我一直很合作,可是你如果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林飞飞的厉害。”
      不期然地,听了我的话,他竟然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程卓然的微笑,并由衷地被这种视觉系上极端的美好而打动。
      “你误会了,事情是这样的,我正在和我的妻子协议离婚,如果顺利的话,下个月我就要搬出这间别墅,而且是净身出户。所以我说,你不要管这里边乱七八糟的,俗不可耐的东西,规矩和习惯。你就当作自己住了一个月的酒店好了。”
      他说完这些话就起身离开了。我愕然地坐在我的位子上,看着面前那团粘忽忽的东西,如同坠入了五里雾中。直觉上,我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比较混乱的境地,这里面许多的故事有待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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