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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被卖到欲仙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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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一场大雪,今早清晨的隆城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春喜缓缓打开了尚书府厚重的大门。
冷风夹杂着寒气迎面而来,她那点困意瞬间消失,小脸被吹的通红,她搓了搓小手,哈了一口暖气,抬起小脚踏了出去,每一步都在她身后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身后还传来刘嬷嬷那尖锐的督促声。
“死春喜磨磨蹭蹭的,还不快点去!”
春喜掏了掏耳朵,不把嬷嬷的话放在心上,她来余府六年了,已经习惯了刘嬷嬷的谩骂。
十岁的时候她那个好赌的爹欠下了赌债,就把她卖到府里做奴隶还债。
春喜现在想想还是有点庆幸,卖到人家府上算是幸运,很多赌徒为了卖点高价钱,把女儿甚至是儿子卖进窑子。
因为低等的奴隶不值钱,到了窑子成了赚钱的工具,价格自然是翻了一倍。
余府二小姐比春喜大二岁,春喜刚入府那年,二小姐看她可怜,向余老爷把春喜要到她的院子里,打理杂草和洒扫类。
还有十几天就除夕了,上个月余二小姐去裁缝铺定做了几身新衣裳,不仅是为了迎接新年,更是为了年三十那天,二小姐及笄之日,穿的美美的迎接她的成人礼。
这次除夕和以往不一样,极为重要,二小姐让春喜去取定做好的衣裳,显然是很信任春喜。
春喜心中喜滋滋,迈着欢快的小步伐向街上走去,完全没意识到,积雪已经淹没过了脚踝透湿了鞋袜。
街上的人影廖廖无几,几家早餐铺的老板在各自扫着门前雪,春喜肚子饿的咕咕响。
她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早餐铺子门口蒸屉里冒出来白烟,以及飘出来肉包子的香味,脚下不自觉就往早餐铺方向走去。
问老板要了三个包子后,春喜拿出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咬了一口,烫的她直吐舌头。
“啊,好烫。”
春喜把裹着油纸的包子揣在怀里,感觉身体好像没那么冷了,身体热了脚却感觉冷,春喜低头抬起小脚一看,鞋都湿透了现在脚指头冻的发疼。
春喜有些受不了,加快了脚步要在前面那个路口右转进小巷子抄近路,那里可以快点赶到裁缝铺,她只想赶紧拿完衣裳回去把鞋换了。
春喜走进巷子里,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踩在雪上的声音,比她自己的脚步声更重更快。
有人在后面!
春喜心里想着,脚步声越来越快,她感觉不妙整个人紧张了起来,攥紧了怀里的包子,她加快了脚步害怕的不敢回头。
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仿佛要贴在她背上,春喜紧盯着离她不远的巷口,心里直打鼓。
快了...快了...
还有两步......
…………
砰!
是沉闷的重物倒地的声音,大汉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孩,她身穿鹅黄色的衣服,手里紧紧的攥着油纸,被女孩捏到变形的包子散落在雪地上,可见刚刚女孩有多害怕。
大汉扔掉了手里的棍子,取下腰间的绳索将女孩捆绑起来。
……
寂静的书房里,屋里中间点着暖炉,只有传来碳火燃烧产出的细微噼啪声。
书桌前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慵懒的躺着,俊逸的五官,薄唇轻抿双目闭着,似乎是睡着了。
“不好了!不好了!”
人还未到声音先飘进他的耳朵,门从外面被大力的推开,来人急匆匆的冲进房间,是个扎着高丸子头,穿着碧色衣服十岁左右的小正太。
他脸上白嫩有些婴儿肥的脸上被冻通红,脸上焦急万分。
“师兄,你怎还能如此悠闲!”
“我听街上那个小喜子说,他看见师姐被山匪抓走了!”
书桌前的白衣男子睫毛微动,懒懒的睁开眼睛,露出琥珀般的眸子,一脸悠闲道:
“小喜子?是柳巷那个小乞丐吗。”
小正太急的来回跺脚。
“师兄!这不是重点!”
“你究竟有没有在好好听我说!师姐被山匪劫走了!”
“小乞丐的话你也信,以后少和他一起玩。”
白衣男子说完打算又闭上眼睛养神。
“师兄!”
小正太急的来回走,自己只是个孩子,贸然前去定是救不出师姐。
这次出来只有师姐和师兄与他三人一起,真是找不到他人去救师姐,师兄又不是很喜欢师姐,整个门派皆知,掌门却偏偏要将二人赶在一起。
意图很是明显,为了让师兄娶了师姐,可师姐是掌门的心头肉,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他和师兄可难逃其责。
白衣男子看着眼前的人晃来晃去,有些头疼。
“你若是再晃,我都要晕了,我现在就去。”
小正太喜笑颜开,立马开口。
“我带路!”
……
春喜睁眼,发现自己依靠在一堆柴和堆上面,手被绑在身后,嘴巴被布条堵住,脚也被绳索绑着,完全无法动弹。
春喜心中一惊想喊救命,因为嘴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旁边的人听见她声音,也发出呜呜的声音。
春喜才注意到旁边有三个和她差不多同龄的女孩子,和她一样都被绑了手脚,也没法开口说话,四人只能互相用眼神交流,实际上却是你瞪我,我瞪你。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一男一女的声音,春喜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老子这次为了抓她们可是废了不少功夫,你可要给的高点。”
“老子要十两!”
女人噗呲一声,似乎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
“我欲仙楼,不会十两都拿不出来,你且放心。”
听到个名字春喜身躯一震,她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这个女人的声音清清楚楚的落在她耳朵里。
欲仙楼......是隆城第一妓院,春喜感觉到后颈隐隐作痛,自己在巷子里好像是被人敲晕了。
“待我看看是什么货色,先验验货。”
柴房门被推开,一个女人扭着腰肢走了进来,一个糙汉男人也紧随其后。
女人嫖了一眼她们四个,伸手指向春喜。
“就这货色?实在是上不了台。”
“那这个就给一两银子,一共八两五,老子也不贪心。”
糙汉又开口道:“这不是快除夕了,老子想着赚点年货钱买点好酒,如若不然才不会给你便宜。”
二人在春喜面前完成交易后,糙汉拿着钱袋子乐呵呵的走了。
那女人走到春喜和三个女孩面前,插着腰宣告。
“既然来了我这里,那便要守我的规矩,听我的话。”
“如若不然,我拔了你们的舌头!”
她眼中闪过狠厉的眼神,的确是起到震慑作用了,其他三个女孩都频频点头。
女人看春喜没有附和,而是在出神,走到她面前伸出脚踢了她的膝盖。
“你在想什么,既然到了这里就要听我的吩咐,可别想着逃跑,院子里都是我的人!”
春喜别过头,不去看她丑恶嘴脸,女人见春喜一脸不服,她也不怒,反而平静的说了句。
“既然你不愿听话,那你就从打扫茅房开始。”
“每日日落后,你都要将恭桶清洗干净,洗不完不准吃饭。”
说完女人已经扭着腰肢走了,留下春喜和三个女孩面面相窥。
春喜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外面把守着两个壮汉,手脚都被绑着根本没法动弹,只能随机应变了。
突然听到旁边的人呜呜发出声音,春喜回头看去,其中有一个相貌不凡的女子晕了过去。
许是她太安静的缘故,春喜一直没有注意到,仔细看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显得更是楚楚动人,不知道她为什么晕倒,但是不能见死不救,看这女子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很是苍白。
春喜身体使劲倾斜倒在地上,往门口方向蛄蛹,希望到门口喊人来救治这个晕倒的女子,刚蛄蛹两下,就听见外面传来打斗声,下一秒门轰隆一声被踹倒在地上。
地上灰尘飞起,钻入你的鼻腔,呛的她直想打喷嚏咳嗽,因为嘴被堵住,咳嗽也变成了呜呜的声音。
她抬头向门口看去,那是一袭白衣少年头发被风肆无忌惮的扬起,更是添了几分洒脱之气,逆着光,春喜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径直向她走来,春喜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们得救了!
只见他径直走过春喜身边,抱起那名晕倒的女子,转身出了门,连一眼都没有看春喜,春喜试图说话发出呜呜的声音。
身边其他两个女子也和她一样发出呜呜的声音,试图让这个白衣男子顺手解救一下她们。
可他就像听不见一样,直接走了......
春喜和其余俩个女孩也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是蹦着也要逃出去,不巧的是,白衣男子走了,来了一堆黑衣人鱼贯而入,刀架在春喜和其他两个女子脖子上,她们被带到一个房间里。
在房间里候着的,是刚刚那个女人。
她指着其他两名女子。
“给她们松绑,孙姑姑和沅歆帮她们两个洗漱打理一下。”
接着又看向春喜“这个......六子带她去茅厕熟悉熟悉。”
…………
某处墙角那,一个小小的人影来回走动,师兄让他在这里等着,他是坐立难安只希望师兄能平安把师姐救出来。
临安余光瞟到熟悉的白色身影,怀里抱着一位清冷的女子,她身着天蓝色衣服,脸上苍白双目紧闭,看起来气色极差,临安心中大惊赶忙上前喊着。
“师姐,师姐!”
“她晕过去了,先回客栈。”
临安皱着小眉头道:“师兄,师姐昏迷不醒,我们不带她去看郎中吗?”
“她是旧疾复发,回客栈服药即可。”
临安小心翼翼,细弱蚊蝇的开口:
“好吧...师兄,这次还得谢谢小喜子呢。”
“若不是他告知,咱们现在恐怕就等着掌门的追杀了。”
白衣男子顿了顿想起什么,抱着怀中的手更加用劲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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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仙楼后院茅厕里传来了细微的洗刷声,春喜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拿起木制柄刷,有气无力的刷着,又舀了一瓢水冲下去这才算干干净净。
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茅厕门口,一位妙龄女子,身着粉色衣服,一只手拿着手帕捂住口鼻,眼底毫不掩饰的嫌弃流露着,她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那个新来的,对就是你,能不能快点,晚膳时间都过了。”
春喜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腰部和手腕,走出了茅厕,就看见妙龄粉衣女子抬起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毫不掩饰眼里的嫌弃。
春喜有些微怒,自己在余府虽然也是个丫鬟,但是这些活她从来没做过,这粉衣女子瞧不起人的样子,让春喜心中的憋屈爆发。
“怎么?晚膳吃完了就上赶着来茅厕,你是没吃饱?”
妙龄女子恼羞成怒,上前两大步,抬起手就给了春喜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小贱皮子!你是什么狗东西!?”
“虽然我柳儿在这里身份不高,也轮不到你一个下等人来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