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树下的偷心贼》应君川

2、第二章：少主

　　秦西川自从穿越醒来之后，对自己周遭的人和物都一无所知。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秦西川打算先摸清这个白衣男子的身份再说。

　　此刻，站在房门外，秦西川回想起刚刚白衣男子浴巾滑落的情景，不禁“噗嗤”地笑出声。尽管声音很小。但仍然让屋里的男人听到了。

　　少许，就看见房门被打开，刚才春光乍泄的男子已经换好了一身白衣，剪裁贴身得体，腰间系着一条镶有淡玉的腰带，头上的发髻梳得整整齐齐，同样在发髻上插了一枚淡玉发簪。

　　秦西川心想，这个人真臭美，整一身白，肯定是一个公子哥。不过，也亏得他长得好看，个子又高，要不然真心让人难以受用。

　　只见白衣男子阴沉着脸，一甩衣袖，两只手放在身后，用一种命令的口气说，“你跟我来！”

　　秦西川听到这里，一脸不屑，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你是跟我说话吗？喂！我凭什么听你的话？你说让我跟你走就跟你走啊？喂！喂！我说，你别走那么快嘛！”

　　转眼间，两人就来到一个大厅，秦西川跟在那人的身后，用眼睛偷偷地打量着这个大厅，高挑的房顶足有一丈多高，四周错落着数根粗大的柱子，全是用整根的樟木。因为，秦西川打旁边走过时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橡木香。

　　大厅的正上方悬挂这一挂匾额，上面用行书写着三个大字，神针门。

　　白衣男子来到匾额正下方的太师椅前，一个潇洒的转身，那袭白衣飘逸的飞起，倏尔，他已稳坐在了太师椅上。而一旁不知何时早已站了一个少年，正是前面那个被叫去端药的雨落。

　　秦西川看得两只眼都呆了，“妈呀，这也太帅了吧！”，他心想。

　　“说吧，你是何人？自哪里来？怎么会和高丽的韩素衣结下仇怨？”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两只手安放在椅把上，俨然给人一种威严的气势。

　　“什么？你说的都是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估计是从时光隧道，穿越过来的，至于你说的什么韩素衣，还是素鸡的？还有什么高丽，哦，我想应该就是我们所说的棒子国。我根本不认识啊？”秦西川巴拉巴拉的一通说。

　　“时光隧道？穿越？这是什么意思？是你的老家？”白衣男子一脸懵逼。

　　“时光隧道呢就是一个时间和空间的通道，人在通道里可以任意前往不同的时间和地方。哎呀，算了算了，反正你不用懂了。不过，现在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我就先来做个自我介绍，我呢，叫秦西川，是一舞蹈演员，初来贵宝地，还请兄台多多关照。”秦西川学着戏台上的架势，有模有样的给男子深深做了一个揖。

　　“秦西川，舞蹈演员？”白衣男子挑着一侧眉毛，略带疑惑的问。

　　“对，舞蹈演员，就是跳舞的。”秦西川认真的点头解释。

　　“哦，歌舞伎，竟然还有男子当歌舞伎。”白衣男子煞有其事的自言自语。

　　“什么歌舞伎啊，在我们那里，舞蹈是一门艺术，跳舞的大师都是很受人们尊重的，什么杨丽萍啊，黄豆豆啊，金星啊，都是我们那里的明星。”

　　“你们那里？你自何处来？”

　　“哎，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是从时光隧道穿越来的，真是的，好了好了，你就当我是从长安来的吧。”

　　“哦？长安？那你是如何得罪了韩素衣？不然怎么会中了她的玄天指？”白衣男子继续问

　　“什么韩素衣？什么玄天指？你说得都是什么啊？”秦西川听得稀里糊涂，他完全没有听过这两个词。

　　“韩素衣就是高丽碧水宫的现任宫主，她和世代宫主一样都会一门绝学——玄天指。这玄天指很是霸道毒辣，比什么寒冰掌和阴风指都要厉害许多呢！”一旁的少年雨落一口接过话茬，“中了玄天指，对方的身体就会从中招处开始一点一点的变得僵硬起来，人的身体也会一天比一天冷，直到九九八十一天后变成冰雕雪人一样，痛苦的死去。”

　　“原来他们是把我的渐冻症当成是中了玄天指，也难怪，听雨落的描述，这中了玄天指的样子和渐冻症的确蛮相像的。”秦西川默默听着若有所思。“不过，现在和他们很难解释清楚，就随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也命不久矣。”

　　“刚刚看你的反应，你好像真的不认识韩素衣，那你身上怎么会出现那些中了玄天指的症状？你知道吗？要不是我们少主前几日去后山桃林采桃花，准备做今年的桃花酿，你早就没命了。”雨落边说，边歪着脑袋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我？没命？”秦西川对于穿越时的记忆已经是一片模糊，只记得好像自己从一棵大树中穿过，砸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想到这儿，他的耳根不觉得有些发烫，眼睛偷偷地瞄了白衣男子一眼。他的记忆没错的话，当时自己应该抓到了对方的命根。

　　白衣男子此刻眼神也不小心的和他撞在了一起，赶紧装作咳嗽，“咳咳”了两声。

　　“对啊！你不知打哪儿出现，突然从天上掉下来，正好砸在我们少主身上。然后你就昏倒了，之后天降暴雨，我们就把你背到了一个山洞里，你已经浑身冰冷，半边身体已经僵硬的如石头一般。我们少主为了救你，就把自己的真气输入你的体内，这才救了你的命。之后，就把你带回我们神针门。”

　　秦西川一边听，大脑一边飞速地运转着，赶紧脑补了这段丢失的记忆。

　　“哦，那我真的要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不过，请问这位少主，您贵姓啊？”

　　“我们少主就是赫赫有名的神针门的少当家楚汉阳，你不会没听说过吧？”雨落一点儿没把自己当下人的意思，什么话都赶着上前抢着说。

　　“雨落，休得无礼，你赶紧去厨房看看我吩咐做得烤肉好了没有。”白衣男子一声厉喝，雨落“哦”了一声，缩回脖子退了出去。

　　“楚汉阳，原来他叫楚汉阳，这么说那晚赤身露体为我输入真气的人就是他。哈哈，有趣，真有趣。”想到这儿，秦西川故意往前走近一步，单手握拳躬身一鞠，“楚兄，小弟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说着，他还抬起眼角故意瞅了楚汉阳一眼。

　　楚汉阳显然想起当日的情景，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只好仍然装出一副冷酷的样子，“举手之劳，秦兄不必挂怀。”

　　楚汉阳这两日正被三名偷偷潜入桃花涧的刺客所搅扰，本以为这家伙也跟他们是一伙的，但现下看来，似乎并非如此。他心绪有些不宁，借故告辞回屋休息。

　　楚汉阳把门关上后，心里萦绕了些许对故人的思念。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小师妹李白鹿，想当年在雁荡山学艺之时，自己和小师妹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小师妹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每次犯错被师父罚关禁闭，白鹿总是偷偷把自己的饭留一半给自己吃。每次上山采药时，她也爱偷偷地跟在自己身后。

　　楚汉阳早已习惯了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妹妹来照顾，看见别人欺负她也会挺身而出。但他自己却时常戏耍白鹿，只是决不允许除他以外的任何人欺负白鹿。

　　在山里学艺十年，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年前因师父的《毒经》被盗，一时间，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只因为他无法解释当晚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这让神医王典非常动怒，丢了门派的一大至宝，王典无颜面对祖师，最后只能将他革除门派，驱除山门。

　　闻讯赶来的李白鹿急忙偷偷奔下山前来相送，却在途中，他和白鹿遇到一伙儿蒙面杀手，对他们痛下杀手，白鹿为了挡住他身后的一支飞剑，最后死在了他的怀里。

　　楚汉阳永远也忘不了白鹿倒在自己怀里的情景。她临死前说的最后那一句话依然是，“师哥，白鹿以后再不能跟在你身后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楚汉阳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小师妹了。谁知，前几日，在后山桃花林采摘桃花时，一名身着古怪衣服的男子从天而降，刚好砸在自己的身上，速度之快，来势之急，全都出乎意料之外。任凭自己空有一身好武艺，也难以躲避。

　　可令他不可思议的是，这名男子的相貌，分明就是小师弟李白鹿。那眉眼，那口鼻，无不相像，这让他好一阵疑惑。最后，楚汉阳发现他有身中玄天指的迹象，浑身冰冷发抖，手脚逐渐变得僵硬，随后楚汉阳就给他解衣，赤身露体为他输入真气疗伤续命，细看之下这才发现，这个人甚至连眼角下那颗朱砂痣都和白鹿生的一模一样。

　　本以为这是小师妹白鹿再生。可眼前的这个人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身。等到他醒过来之后，一问之下，才得知这个人自称叫做秦西川，从一个时光隧道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额，我说你们这烤肉做得也太难吃了吧！”秦西川一边咧着嘴使劲儿撕咬着一块烤羊腿，一边向楚汉阳抱怨。

　　“这可是碧落姑娘最拿手的菜了。你竟然说难吃？”雨落站在一旁维护着做这道菜的碧落。

　　“那是你们没有吃过真正的烤羊腿，好吃的烤羊腿要做到外焦里嫩，单是在数百米之外就能闻到那股子混合了孜然风味的肉香，跟别提看到羊腿外，流着的那层金黄色的油，足以让人垂涎三尺。啧啧啧，想想我就想流口水了。”秦西川歪着脑袋，两只眼游离在上空，一副想入非非的样子。

　　“你会烤羊腿？”楚汉阳不知何时走进了屋，早已站在了一旁，他挑起一道剑眉，侧眼斜视地反问秦西川。

　　“何止是烤羊腿啊！烤鸡腿，烤鸡翅，都不在话下。”秦西川颇为自信地答道。

　　听着秦西川这边说，楚汉阳不禁想起了小师妹李白鹿，同样的神情，同样的语气，每一次楚汉阳背着师父偷偷喝酒时，白鹿就会去后山打一些野味，烤好拿来给他当下酒菜。

　　这小子，难道真的不是白鹿再生吗？可他怎么会和白鹿的一颦一笑都那么相似。

　　“改天我亲自下厨，让你们瞧瞧什么是21世纪的大厨。”秦西川继续啃着手里的羊腿，一边认真的说。现在他肚子已经饿得空空如也，即使再难吃的饭他都能咽下。

　　楚汉阳这次仔细留意了秦西川口中的“21世纪”，虽然不明就里，但是已经开始习惯他这种疯言疯语，并没有像起初那样给他灌药喝。

　　尽管如此，楚汉阳心里依然在为秦西川身上的病担心。据他所知，凡是中了玄天指的人，性命最多都活不过3年。无论这个自称秦西川的小子是不是白鹿再生，楚汉阳都不希望他死去。

　　夜半清风摇翠竹，闻声疑是故人来，凭阑凝望碧波转，岂知白露点苍苔。叶乱空阶月徘徊，篱边桃花为谁开？

　　夜至三更，楚汉阳被院落中的翠竹摇晃之声给吵醒了，因为心系秦西川的事，原本就睡得不怎么踏实，浅梦里他恍惚间看见了小师妹李白鹿穿过竹林，推门走进来，白鹿依然穿着那身梨花白的袍子，伫立在睡塌前，对他道：“师兄，人生如雾亦如梦，缘来缘去还自在，今天白鹿来是同你道别的。此后，你要多加保重。”说罢，李白鹿转身，背影随即消逝在黑暗中。

　　“白鹿，你别走！”楚汉阳惊的一下从睡塌上坐起来，猛地伸出手，想去抓小师妹，结果手指在半空中抓空后就缓缓地落下。独留他一个人落寞地坐在睡塌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刚才那片黑暗的虚无发呆。

　　秦西川躺在睡塌上翻来覆去，今夜他是如何也睡不着了，他的心直到现在依然激动得不能自已。他在咬过舌头，掐过胳膊，最终确认了眼前的一切是现实后。却还是莫名的兴奋不已，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会有何种变故发生，眼下唯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这个美男子楚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