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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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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吗,我这次高抬贵手,估且放过你们了。还不走?”
除了凉都以外的几人连滚带爬的走了,只留下凉都站在原地。
“你放我走?这是不可能的事,是想看我逃走的笑话吧。”
凉都站在原地不动,一幅看透了她的样子。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确实没有看错,谢不谓想起三尾妖狐,但是现在莫新知确实情真意切的想让他离开的。
“你不走?不走做什么,留在这里等着吃烤山鸡吗?”
凉都皱眉,“你真的放我离开?你可别后悔。”
“或许会,但是,不是现在。”莫新知淡漠的说道。
这世上不怕死的人多了去了,出了驻霞宗的地界修士的命根本不是命,也难怪凉都一脸的不畏生死,想来他出门在外也有至少一年的时间了。
“即使你不杀我,我也会来杀了你,你不要指望到时候我心慈手软。”
闻言,莫新知当场就笑出声音来,“你想杀了我,那你可要尽快。”
莫新知一直觉得自己死期将至,自然而然的说出这样一句话,但是转念一想,她现在不是已经要尝试着治好身上的伤了吗?虽然希望渺茫,但是也不是等不到凉都的。
“啊,你的修为实在太弱,我觉得这辈子想赶上我有点困难,你快些回去修炼吧。”
说着莫新知不再理他,转过身去。
盯了一眼她被自己咬伤的虎口,凉都冷笑一声,他瞳孔中掩饰不住的从出现那一刻开始,就是犹如狼群盯着猎物的目光,正紧紧的盯着莫新知的背影,慢慢的他视线从她的手上,移到了她的后颈,那脖子看上去一下就能扭断。
白影飘过,凉都的面前多了一个人遮住了视线。
凉都抬头,看到了谢不谓微眯的双眼,嘲讽的笑了一声,“你这人也就现在能有心护着她,无知者,我不和你计较。”
谢不谓不动声色,只是满不在意的看了他唇角还残留着的血迹一眼,“你身上有一股不该属于这人间的气息。”
谢不谓不是在嘲讽,而是在认真的说出这个结论。
对于这一说法凉都不做回答,只是用凶狠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后便转身离开。
莫新知翻身上了树,谢不谓坐到了火堆旁拿着树枝把柴火拨来拨去。
即使此时睡不着,莫新知也闭上了眼睛,而谢不谓,直到后半夜篝火已然燃尽,他才在地上铺了稻草,枕着双臂看着天边银河。
夜深人静,他悄悄的回头看了一眼树上,能够看到树上垂落下的缕缕青丝。
原非孤寒寂寥人,但若披上了满身月华,她的凉薄就从骨子里透出来,凉的冻人,寒的心碎。
但在谢不谓看来,她是个能够连眉眼都跟着笑起来的人,笑容生动,本来明媚。
此时谢不谓下定了决心,悄无声息的起身,朝着凉都离开的方向掠去。
*
此夜有云。
月光时隐时现。
林间幽暗之时,独自一人穿行难免风声鹤唳。尤其是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才知道草木皆兵不是笑谈,被吓死的人实在应该同情。
此时的凉都深有感触,听着呼呼的风声,他瞪大眼睛,每往前走一步就要四处巡看,在这样平坦的地方,他竟然也会仿佛挪上一步就难于登天。
其实他这样的状态还真的不能责怪他过于小心,本来他也是大步流星的走在林间,带着些报仇不成的怒气和懊恼,每一步都踩的颇有力道。
可是就在他夜奔出已经足足有三里的时候,却不然如同走了背运一样,脚下的路总是坑坑洼洼,看似平地,但是踩下去就是一个坑,他开始深一脚浅一脚走着,自然不会有多快。
紧紧只有这样也罢了,偏偏,这片林子里竟然还放了捕捉野兽等打猎用的兽夹,若不是目前还没有出现套脚的套绳,他都要怀疑自己是被人埋伏了。
总不可能是莫新知反悔了在暗中捉弄他吧,凉都想,但是没有道理啊,她若是改变了主意,大可飞身而至,将他打死了事直接埋尸丛林,也不会有人知道是她杀了自己。
脚下又被拌了一下,凉都越走越觉得此路诡异,他摸上的一颗树的树干,然后将背部牢牢的贴了上去,他的眼神不断乱转,犹如一只惊弓之鸟一样,不停的扫视周围,以期能够看到某些线索。
‘太干净了,’凉都想,‘一点修士存在过的蛛丝马迹都没有,莫非真的是我自己吓自己?’
凉都思索片刻,保险起见,他还是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刷的一声划开了它,一簇亮光倏尔亮起,照亮了他的脸和他身前狭小的一片空间。
还是什么都没有,凉都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有看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的更快了,内心的慌张和急躁,难以被他压下去。
就好像是凡人说的中邪了一样。
“中邪?”凉都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个莫新知莫非在我身上动了手脚,不会是她使我产生了某些幻觉吧。”
说着,凉都伸出一只手去揉肩颈。
就在这时,林子里突然下起了雨来,有雨滴滴落,一滴自他面前落下。在火折子的余光中能够看到一条条凝实的雨线。
而后有一滴雨水,落在了凉都伸到后面去的手上。
“这个地方下雨可不好办,潮气太重了,以我现在的状态,很容易邪气入体。”
他所说的邪气,不是凡人口中的风邪等疾病,而是修仙人才知道并且容易沾染的,黄泉之气。
一阵风来。
“嘶,好冷。”
凉都肩膀一凉,就好像什么都没穿一样,比身体的其他地方都让他感觉更冷。
这是怎么回事儿,凉都忽然感觉到自己肩头的衣服似乎是湿了,是树叶上的露水都蹭上了吗?
伸手摸了一把,凉都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摸了一下后,竟然把手拿到眼前来看。
可能是修仙者的预感吧,也可能是就是一个顺手的动作,凉都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半晌后将疑惑的把手翻过来又看了一看。
末了,他吸了吸鼻子,然后另一只手缓缓的将火折子往擦雨的手凑去…………
若是当时多思考一会儿,凉都绝对不会往南走,因为这片林子地势不好,连带着风水也不好。
凉都呆呆的看着手掌,上面是一团漆黑的水滴,他瞪着眼睛一眨不眨,逐渐,目光中带上了了然,还有恐惧。
他站在树下,心快要从嘴里跳出来,“这是?”
很熟悉,因为凉都正在研究这个邪术,他身上之所以有鬼气,就是因为这个阵法。
“祭鬼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研究这个阵法的事情应该无人知晓,这种邪术,是请黄泉之气上身的,凶险异常,有伤天和,甚至要献祭活人的性命,因此他一直在犹豫。
凉都胸膛剧烈起伏,水滴是从上面滴落的,那么……凉都抬头。
头刚抬到一半,忽然之间,有一个人从草丛里爬了过来。
就是一个人,身体完整,有手有脚,但是他就是在草丛里面爬着,以婴儿刚出生还不会走路的姿势在爬。
爬的笨拙,不快,但是离凉都很近,近到再爬两下伸手就能够到他了。
“活死人尸!”
凉都觉得心脏就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不只是心里上的,他呻吟着,伸手捂住胸口,凉都尚且还在起伏的胸膛上,能够看到有一块不断往外撞击的凸起,左突右冲,就像是他只剩下了一层衣服,而有一只老鼠正在衣服里面横冲直撞。
祭鬼阵已经生效了,凉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阵中心。
‘要死了……’看着逐渐进了的活死人尸,凉都目眦尽裂。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忽然从凉都刚刚背靠的大树顶端亮起,因为月光的忽然降临,又因为角度刚刚好,并没有真气注入的银剑上也能够使其晃出一道刺目的光来。
“啊!”
地上正在爬行的人惨叫一声,那道剑光正好晃在了他的脸上。
这个叫声并不好听,但是和这个声音形成鲜明对比的从树上跳下来的身影极其美丽。
噗嗤,一句废话没有,谢不谓借着落势,他手中的剑直接冲刺进了爬行的人的胸膛。
谢不谓皱眉,这个人的肉,很硬,若不是借助俯冲的力道,他可能一时疏忽,不能这么轻易的伤到他。
“走。”
谢不谓放开了剑,他刚刚拿的这把剑的剑柄竟然有了龟裂的痕迹,这把剑是第一次投入使用。
话音还未落,谢不谓就揪着凉都的衣领,借了几次旁枝的力,谢不谓成功的把凉都拉上了树,将对方整个瘫痪了一样的身体扔着靠到了树干上。
“活着吗?”
谢不谓半蹲着问凉都。
“唔………唔……”
凉都此时五脏六腑烧灼,疼的说不出话来。
“你说什么?”
“唔………”
凉都咬着嘴唇,有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
谢不谓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把师姐留给他的疗伤丹药给他嗑了几粒。
好在凉都的精神还没受到影响,在莫新知疗伤圣品的猛烈药力蒸腾下,凉都的五脏六腑终于是没被破坏。
他出了一口气,“你,你怎么在这里。”
谢不谓救他纯粹是巧合,其实,谢不谓是来解决他的,因为谢不谓没有忘记,莫新知后来是死在谁的手上的——“换生佛手”凉都,他后来投靠了妖族,是妖王座下一大将。
“邪术阵法,你不要命了吗?”
凉都摇头,“这不是我设的阵法。”
“刚才我就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黄泉的浊气。”
凉都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是打算用得,但是不是现在,我是被别人算计了。”
这一幕不知道有没有出现在原本的未来里,谢不谓细想预言,凉都后来确实是修行了邪术,若是本来的未来里,凉都也是在此修成,那么即使他今晚没来这里,原本凉都也没有被鬼吞噬,反而得到了助力,虽然过程很惨,但是凉都终究是没有死在这里的。
经过自己现在这样一打岔,歪打正着,凉都此时修不成黄泉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