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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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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红苕这么一提醒,安老爷忽然想起来了,自从安怡能够修炼以后,似乎她就越来越不爱笑了,甚至有些冰冷,也是自从她能够修炼,安怡忽然就和凉旭取消了婚约。
想到这里,安老爷忽然伸出手来,朝着安怡抓过去。
“父亲!”安怡惊呼一声,连忙往后退去,但是,安老爷毕竟是个老修士,安怡即便再天才,也不可能现在就是对手,安怡话音刚落,她就被安老爷按住了肩膀,然后,一道属于安老爷的真气,不由分说的进入了安怡的经络。
“父,父亲。”
安老爷在给安怡检查修炼,这本该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安怡非常慌张。
屋中剩下的三个人神色各异的等待着一个结果,其中,安六公子自然是最希望安怡是被妖物蛊惑的。
但是很遗憾,安老爷放下了手,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的手有些颤抖,但不是因为检查出安怡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什么问题都没检查出来,他才会难以接受。
“…三姐儿,你能告诉父亲,为什么,你要杀人,又为什么陷害你弟弟吗?”
看着真切的关心着她的父亲,因为常年自己撑着家族,父亲两鬓斑白,他根本不像是一个修士,而像是凡间年过花甲的老人。
沧桑,心痛,令他更加的苍老。
安怡看着不愿看她的父亲,张了张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小,小姐,到底,到底是为什么啊,这里的人都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你有什么苦衷,一定要告诉我们啊,若,若是不能说出口,你就,你就写下来,还是怎么样……”忽然,红苕看起来像是灵机一动。
“对了,小姐,对了,我们可以用暗号,我们可以说悄悄话的,不管怎么样,小姐,我求求你,你不要再自己承受一切了,让我们帮你分担吧。”
可能是红苕的声音太过急切和针织,安怡看上去真的有点松动了,安父此时也看了过来,安六也抬头向上看。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安怡终于是一手摸着额头,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跌坐在椅子上。
*
尘封在脑中的记忆,它不属于现在,它就像是梦魇。
驻霞宗的一个魂牌倒了,宁玖真君背对着大殿中的众人,他看着墙上挂着的太极图案,良久的沉默。
看着他的背影,大殿中的人,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
这种气氛,这个情景,总需要有人来终结,大殿旁边的凉旭拍了拍安怡抓着他袖子的手,然后走向大殿中间,在落针可闻的场景里,他的脚步声格外的清晰。
“掌门,莫师姐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事情,我们该替她高兴。”
三年前,驻霞宗弟子全军覆没,作为唯一的生还者,莫新知每时每刻都在受着煎熬,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最终,在生命即将迎来终结之时,她选择了报仇。
莫新知一个人杀进了妖族的大本营,斩杀了给无数修士带来噩梦的妖王。
举世皆惊。
世人皆大欢喜的时候,也会为英雄默哀。
此时最为心痛的莫过于接连失去三个徒弟的驻霞宗掌门了。
“我知道。”宁玖真君的声音沙哑,和他本人平时的声音完全不同,极力的压抑着悲伤。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凉旭知道,莫新知是宁玖真君最疼爱的弟子,即便莫新知不修剑法,没什么修炼天赋,甚至心性也有些问题,但是宁玖真君还是把她从战场上抱了回来。
“掌门,我请您在这里休息,莫师姐的尸体,就由我带回来,即便……”即便莫师姐的尸体一定会被妖众拿来泄愤,一定是尸骨无存。
“不!”这个时候大殿上又响起了一声惊呼,是安怡。
她是凉旭的妻子,这次因为事出突然,她直接被凉旭带到了驻霞宗,没来得及送回炙山城。
“不,明召,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妖界?连莫新知都死在了那里,你,你不要去。”
凉旭温柔的揉了揉安怡的头,柔声哄着,“娇娘,你别怕,你该相信我,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你和云儿在家里等我,我一定会按时回来的,一定会的。”
“不。”安怡疯狂的摇头,“不,我不相信你,你不要去,即便,即便那个人是莫新知,你也不要去,我求你。”
“娇娘,我从前就答应过莫新知,若有一天她死了,我一定会给她收尸的。”凉旭不容置疑的说道,“虽然说的时候我没想到她真的会死,但是,这是我许下的承诺。”
安怡劝不了他,她几乎要绝望了,她在他心中永远比不上莫新知!
一年之后,凉旭和安怡的女儿又长了一岁,她已经从每天叫着父亲的年岁,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说出父亲这个称呼,但是,凉旭始终没有回来。
安怡抱着女儿,坐在凉家的阁楼窗前,声音温柔的和女儿说话,“你出生前,你父亲就说过,他希望你是一个女孩儿,他不会让你被家族的重担压垮,他会活的长长久久,让你一生无忧。”
不顾楼下的吵闹翻天的一群豺狼,安怡目光平静的看着从阁楼上看,如同蝼蚁一样的一群人。
“若是你父亲在这里,这些人一句话也不敢说的,他们都是小丑,是蛀虫……这凉家这颗大树,终于是被他们从内部啃噬的千疮百孔,这棵树没有了你父亲,不仅仅少了枝繁叶茂,甚至啊,会枯萎,会腐烂。”
看着楼下嚣张的带着人过来,也想分一杯羹的安六,安怡的目光中满是悲怆。
“你看到了吗?那是你舅舅,你从来没见过他吧,母亲很多年没见他了,不曾想,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也罢,也罢,人死前总是要有亲人在身边的,虽然阿娘分不清谁是好人坏人,但到底,他心里总该有一丝愧疚的,还是让这种半分骨肉亲情的畜生看着更好。”
楼下有人跑上来了,甚至能够听到像是地痞流氓一样的人叫嚷着。
“凉少奶奶那可是个绝色啊,谁抢到是谁的,你们敢和我抢试试看!”
“诶呦,不过是二手货,谁先谁后重要吗,嘿嘿!”
听着这些声音,安怡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她揉了揉女儿漂亮可爱的小脸蛋。
“乖,不要怕,你始终流淌着凉家的血脉,不惧生死,逆流而上……呵呵。”
安怡笑着,她抱着女儿站起来,狂风吹飞她的衣襟。
“女儿啊,母亲所有的祝福都给你,你一定会不会堕入阎罗,听你爹爹说,这世间没有下辈子,但是娘亲啊,还是希望你有下辈子好活。”安怡的声音颤抖,她想流泪,但是却被她咬牙忍。
凉家的高塔上,凉大公子为迎娶安家小姐建成的一座炙山城最高的塔上,安怡抱着女儿一跃而下……
在她跌落地上死后,没能听到的,是安六公子撕心裂肺的喊声。
*
故事讲的平铺直叙,讲的人脸色越来越苍白。
听的人,各个目瞪口呆。
半晌以后,终于有人说话,先开口的是安六,“姐,姐姐,虽然你是在做梦,但是,你梦里我也不应该是那样冷酷无情的人啊。”
安怡瞪了他一眼,“我说了这不是梦,是我的前世,每一个细节都非常的清晰,连感情我都感同身受,这怎么会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呢?而且,我依照着这份记忆,甚至找到了能够让我修行的神奇丹药,还有那件法宝。”
安怡说完这些,红苕他们三人面面相觑。
“那你的意思是,这是你的记忆,那,这又是哪里来的记忆呢?”
安怡蹙眉,“可能是前世的记忆吧。”
她说完这句话,安老爷率先的眉头紧锁,“三姐儿,你到底遇到过什么人吗?对你使用邪术的人。”
“父亲!你不相信我吗?这真的是前世的记忆,只是我自己忽然想了起来而已,我……”
“好了!”安父打断了她的话,“三姐儿,你的修为还不够,所以不知道,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前世今生,修士们都知道,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凡间话本里所说的,轮回往生,根本就没有下辈子一说,怎么可能有上辈子的记忆呢?更何况,就算你按照凡间的说法投胎了,怎么又会都是安怡这个身份?”
这一番话说的安怡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半晌,她急切的说道,“那,那万一,只是我回来了呢?对回来了,我,我是重生了。”
安老爷颓废的坐在了座位上,“三姐儿,让一个人的魂魄穿越时间有多么困难你知道吗?就算天界的神仙能够做到,但是,他们又怎么会为了你这样一个凡人花费法力,特别把你送回来呢?”
“那,那万一是凉旭呢?万一,是凉旭并没有死,他后来有所成就,觉得亏欠于我呢?”
安老爷不说话了,此时他竟然觉得安怡说的竟然有道理。
“小姐,”这个时候,红苕说话了,“若真的是凉旭做的,那他欠你的情,岂不是还完了?”
安怡神色一变,“怎么会还得清,不可能还得完,他用什么还我,他永远也不会像我爱他一样爱我,他欠我的情永远不可能一笔勾销。”